《彼时光年之竹马无猜》陆清澄

16、红茶 绿茶

　　一整个下午，站军姿，练正步，周潮喊口号，赵皓做示范，说真心话，帅，是真帅，可他娘的累也是真累，就光是把手脚抬到教官要求的位置就练了一个多小时。

　　夏北楚梵那样儿的，平时爱运动，打球跑步甚至楚小梵偶尔跟社会上小混混儿打个架，活动活动筋骨，平衡能力好。

　　平衡能力不好的，比如说罗帆，腿恨不得刚抬起来，整个人就开始摇晃，左右晃着，抬着左脚，右脚就开始颤抖，他站不稳还着急，脸都白了，呼哧呼哧的粗喘着气，周潮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停下，低头看着晃悠的腿，眉毛皱起来，不满意：“右腿绷直了，别晃！”罗帆绷住了右腿，可还是晃，周潮还在下达指令：“左脚抬高，抬高！绷直……欸……”周潮话音还没落，罗帆一晃悠，一个屁墩儿就摔地上了，摔地上也不起来，抬着头看着教官就眨么眼睛，周潮瞅着他一下儿被逗笑了，指了指罗帆：“你那腿绷不直啊？”

　　“报告教官！我我……我腿一绷直就站不住……”罗帆自个儿也觉得挺委屈的，班里同学算上女生，坚持的时间都比他长，动作都比他标准，就他晃晃悠悠没怎么着呢，动作没做到位，还一屁股摔地上了，罗帆觉得又委屈又没面子，说话都有点儿哭音儿了，可是不能哭，一哭更丢人……

　　周潮眼瞅着这孩子要哭，马上开口岔开话题：“你那是缺乏锻炼，就得多练！”他说着扭头叫赵皓：“赵教官，挑个做的好的，专门带带这位同学。”

　　赵浩眼睛一扫，落在夏北身上，又一扫，落到楚梵身上，掂量了一下，最后一指楚梵：“楚梵出列！把你的同学教会了！”

　　于是楚梵带着腿绷不直的罗帆同学站在几米开外练习走正步，看着罗帆快哭出来的沮丧表情，楚梵抿了一下嘴唇，还是没忍住乐出来：“欸，至于吗？多大点儿事儿啊？小爷保准把你教会了！”

　　楚梵平时在班上甚至年级称王称霸的，对身边这两个哥们儿吆来喝去的，可到了真格儿上，楚梵又是挺身拦在他们前面护着的那位，大有种这是我的人，我欺负可以，其他人都靠边儿站的意思……

　　二班同学动作达标后，就开始做连贯动作，夏北正对这楚梵他们的时候，看到楚梵站在罗帆伸手掰他的肩膀，告诉罗帆身体首先该绷直打开，看到他蹲下去，去纠正罗帆抬不高崩不直的左腿。夏北背对他们的时候，耳边是周潮的口令声，可空气中传来的是楚小梵的声音：“你这姿势就不对，你左腿绷直了，右腿也不能泄劲儿啊！你一泄劲儿当然会晃悠啊！诶哟，罗爷，你给我点儿面子，俩腿都绷上劲儿成么？”

　　夏北目光柔和，心里面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就像是有一双柔软的手，在轻轻地揉搓着他的心，说不出来是舒服还是不舒服，他被一种奇怪的感觉紧紧的包围着，他听着楚梵的声音：“对了，有点儿像那么回事儿了！坚持！”他勾起唇角，淡淡的，淡到没人知道他在笑，他想或许那包裹着他的，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是一种骄傲，他为楚梵的优秀骄傲，为楚梵是他最好的朋友而自豪……

　　晚上解散的时候周潮赵浩二人去验收了楚梵的训练成果，出乎意料的，罗帆倒真像模像样的踢了几个正步，神情肃穆，长这么大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正经过，他不想给楚梵丢人……

　　丢人回去准挨抽……

　　楚梵有点儿得意，带着点儿炫耀的瞅着周潮，周潮认真看着，唇角扬上去，点点头：“嗯！还成！解散吧！”

　　说着，拍拍两个人的肩膀，带上帽子转身儿走了，楚梵嘴半张着，好半天才说了句：“我靠，就还成啊？”

　　赵皓没走远，听见了回身乐，指了指走远了的周潮：“一般周教官的还行已经是最高级别的赞赏了！还不知足？”

　　楚梵还是不乐意，没言声。晚上他和夏北念叨这事儿，夏北听了就笑，并没多说，楚梵又百爪挠心了，周潮是不是肯定他无所谓，但他渴望的到夏北肯定，但又碍着这个年纪男生特有的面子，不好意思开口。

　　离熄灯还有一个小时，宿舍楼前仍有不少来往的学生，享受这一天难得的空闲时光。

　　周旭讨债鬼似的前后追着楚梵讨要冰红茶喝，楚梵一扭头看夏北：“你喝吗？”

　　夏北摇头，一天的训练让他累得不想动，连嘴都懒得长。楚梵掏出十块钱往周旭手上一拍：“给班长买瓶儿绿茶。”说完，又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老大劲儿十足。夏北歪着头看着他，抿着嘴唇就笑：“你少看点儿古惑仔吧！”

　　“怎么了？”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弄得楚梵一愣，追问着，

　　夏北在高台阶上坐着的，楚梵站着，夏北的手落在他肩膀上很刚好，很顺手，他叹气，不喜欢：“特痞！”他话音还没落呢，一班一个叫孙斌的走了过来，孙斌是楚梵的狐朋狗友，平时关系看着没多好，但惹是生非准有他一个，孙斌神神秘秘的手虚握着把拳头递给楚梵：“楚梵，快收好了！”楚梵一愣，下意识就伸手接，接过去一看，一根烟，还是红塔山的：“我操，哪儿来的？”

　　“甭管了！”孙斌挥挥手，说着瞅了眼夏北：“来一根儿吗？”

　　没等夏北说话，楚梵就挡了去：“他不会！”

　　“学嘛！”如果说楚梵的痞只是故意要拿的那劲儿，孙斌就是从里痞到外，骨子里带的。他眯缝着眼笑着抖抖肩膀，转着手里打火机冲楚梵说：“抽根儿去？”

　　夏北没说话，一直垂着眼皮，不知从哪儿捡了根儿树枝在地上划拉着，楚梵下意识的就去看夏北，夏北从不抽烟，所以楚梵和夏北在一块儿的时候也很少叼烟抽，夏北没说过什么，但他就是心虚，夏北察觉他看自己，冲他抬抬下巴，意思是去吧！

　　楚梵怔了一下，随手把手里面的烟塞裤兜儿里，扭头对孙斌说：“待会儿再说吧，不想动呢！你们先去。”

　　孙斌点头，按了楚梵肩膀一下：“行，等你啊。”然后就晃悠着朝操场后面的公共厕所走了去。

　　孙斌走了，夏北瞅着楚梵笑：“怎么不去啊？”

　　楚梵没抬头，干咳了一声：“不想抽呢。”脸有些心虚的红，但宿舍楼前昏黄的灯光替他脸上的潮红打了掩护……

　　夏北闷声儿笑，换来楚梵一个白眼，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楚梵给他讲着下午训练罗帆的趣事儿，其实夏北大部分都知道，他一整个下午都支着耳朵听着那边儿呢，可听着楚梵给他讲，他还是觉得有意思，正听得入神，楚梵突然不说话了，朝着操场那边看，夏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昏暗的灯光下两个黑影怀里抱着几瓶子水朝他俩这边走，走近了才看清楚，是方晴和李丹，楚梵皱起眉头，有点不爽……

　　“嘿，请你俩喝水！”说话的是方晴，方晴一向爽直，而且她喜欢楚梵恨不得是全年级都知道的事情了，她也从不遮着掩着，她把手里面的冰红茶递给楚梵，楚梵没接，而是有点冷淡的开口：“我不渴，谢谢！”

　　方晴脸尴尬的红了起来，手却依旧僵直着举着那瓶冰红茶，咬了下嘴唇又说：“那就等你渴了再喝……”她说完，也不管楚梵是不是想要，就硬把那瓶水塞楚梵怀里，不等楚梵拒绝，就扭头冲李丹说：“李丹你不是要请班长喝水吗？”

　　楚梵朝李丹看去，李丹怀里抱着一瓶冰红茶，这么暗的光线都能看出她涨红的脸，楚梵有点烦，但不露声色，就那么看着……

　　李丹有点羞涩的把怀里那瓶水递给夏北：“内个，夏北，请你喝水。”

　　“啊？”夏北眨眨眼，笑起来，没接：“无功不受禄啊……”

　　“哎呦！”方晴忍不了了，翻着白眼说：“你们男生怎么比女生还麻烦啊！什么功啊禄的！就想请你们喝不行啊？”方晴说着，伸手拿了那瓶冰红茶塞进夏北怀里。

　　“不是……”李丹红着脸，紧张的摇摇头，她皱起眉头，显得很着急：“就是谢谢你平时给我补课！”

　　“那谢谢你！”夏北没再拒绝，微笑着道谢。

　　“不，不客气……”李丹慌乱的点点头，拉着方晴就往宿舍楼里跑，方晴一边跑，一边不甘心的扭头看楚梵，楚梵没察觉似的扭着头瞅夏北……

　　“我就说李丹喜欢你……”楚梵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话说出来就跟吃了枪药儿似的。

　　夏北莫名其妙的瞅他一眼，又转头看着前面昏昏暗暗的操场，不说话，楚梵更闹心了，拧了刚才拒绝人家的那瓶冰红茶就往嘴里灌，猛喝了半瓶才开口：“操，周旭怎么那么慢，磨蹭什么呢？”

　　“着什么急啊？”夏北特放松，眼里带笑的瞅他一眼：“你急什么啊？”

　　“我……”楚梵语塞，他不知道自己急什么，他就觉得闹心，从李丹和方晴抱着两瓶水走过来的时候就觉得闹心就觉得烦躁……

　　夏北你不是不渴吗？接人家水干嘛？

　　楚梵正抓心挠肺的难受着，周旭终于一步三蹦的抱着瓶水跑过来，把绿茶扔给夏北，夏北接了拧开就喝，楚梵正想骂人呢，见夏北正灌他那瓶绿茶一下就噎哪儿了，暴躁的心情一瞬间就阴转多云了，夏北喝了几口，随手把身边儿的那瓶冰红茶扔给周旭：“赏你的，跑腿儿费！”

　　“哎！真好！还是跟着班长有肉吃！”周旭接了水，腆着脸笑，楚梵虚踹了一觉，笑骂：“把小爷那瓶儿水吐出来！”

　　周旭搂紧了怀里两瓶儿水就往楼道里跑，楼道里巡查教官喊了一嗓子：“跑什么跑，注意军容军纪！”

　　“是！教官！”周旭怂了，一步一步迈着正步儿走。

　　楚梵笑出声儿来，转过头看夏北正不急不忙，一口一口的喝着手里那瓶绿茶，他笑着，那双桃花眼弯弯的：“怎么不喝那瓶冰红茶啊？”

　　夏北没看他，就瞅着前面，不紧不慢的喝着手里的绿茶：“啊…我喜欢喝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