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光年之竹马无猜》陆清澄

15、军姿

　　楚梵一心认定了周潮周教官是故意和他作对，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了，鉴于夏北同学的要求，他决定不管周潮怎么变态的操练他，他也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虽然这决定让楚梵同学很郁闷，可不就是七天么，一眨眼就过去了。你不是看不上小爷我么？小爷就偏偏让你丫的刮目相看！！！

　　可事实证明，楚梵同学确实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整个下午的训练，周潮并没有为难楚梵……周潮根本没有特别去注意他……

　　队伍集合完毕之后，周潮就退居二线，背着手一站，拿眼睛挨个儿的扫描前面的学生，腰上的武装带解下来了，手里攥着。赵皓负责整队，并开始进行下午的第一项训练科目。

　　走进军营的第一课很简单但也让这些学生很难熬，那就是被军人称作“军事动作之母”的——站军姿。

　　赵皓眼睛扫了一圈儿，最后视线落在夏北身上，唇角扬了一下，眼睛闪过几丝笑意，朗声道：“班长出列！”

　　“啪啪”两声，夏北挺拔着身体站出列。

　　赵皓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夏北站过来，旁边的周潮捋着手里的武装带，漫不经心的说：“教官叫学员出列的时候，学员应该大声喊到！”

　　夏北服从,大声喊“到”！

　　楚梵几记眼刀朝周潮飞过去，周潮并没有瞅他，而是抬抬下巴，示意赵浩继续。

　　赵浩以夏北为范例，给大家讲解站军姿要领：“两脚分开六十度，两脚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裤线！”他说着转了一圈，伸手掰了一下夏北肩膀：“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

　　楚梵跟着赵浩的指令做着，两脚分开、挺直、抬头、挺胸、收腹……眼睛却离不开站在前方当模特儿的夏北同学，楚梵的心怦怦跳着，说不出是激动、骄傲还是什么，他一直都知道他们家夏小北很帅，可没想到他家夏小北能帅成这样，一身绿色的军装在前方巍巍而立，白净的皮肤在午后烈阳照射下显得有些晃眼睛，夏北神情肃穆，目视前方，竟真的像个小军人。帅！

　　楚梵额上沁上一层细汗，耳边是赵皓的声音：“两脚紧抓住地面，要有一种将大地踏裂的感觉！”

　　将大地踏裂是什么感觉？楚梵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唉，夏小北怎么也不看过来一眼呢？

　　“目视前方！”楚梵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面前溜达过来一个人，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摆正了他的脑袋，楚梵定睛一看，是周潮……

　　周潮并没有上午时的戏谑，而是很认真的看着他，就像是上午的冲突从没发生一样。手中的武装带轻拍了他后腰一下，又伸手去掰他紧贴在裤线上的手，楚梵咬牙较劲，没被拉开！

　　周潮满意了，又在队列里串游，偶尔能听到武装带拍击学生后背的声音，偶尔能听到周潮骂人的声音：“我这一拉你的手，你手都快飞天上去了！贴紧裤线啊同学！”说着又去拉同学贴紧裤线的手，又被拉开，周潮一字一句：“贴！紧！裤！线！”“啪”的一声，不知道谁的手被拍打了一下。

　　楚梵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前方的夏北，目视前方的时候，他就用余光去看他，楚梵第一次这么专注甚至急不可耐的想去看一个人，就连宋嘉都没让他这么迫切的想要去看着，一直看着……或许这身军装真的有些魔力……

　　一个小时，孩子们谁也没想到就光杵地面练站姿就练了一个小时，孩子们更没想到的是，就光是练军姿，就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体力，甚至有几个女生已经摇摇晃晃的快晕倒了……

　　休息哨声终于响起来，部队炊事班已经煮好了一大锅的绿豆汤送到操场上来，得到二十分钟休息时间的孩子们抱着水瓶一窝蜂的都挤到汤锅前面。在家里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绿豆汤此刻比任何东西都要美味。

　　楚梵拿了两个水瓶子去灌绿豆汤，回来的时候夏北身边坐了好几个人正和他聊着天，楚梵有点不乐意，人多，闹腾！四下看了看，挑了一处树荫，便扯着嗓子喊夏北，夏北走过来，他一拉他，下巴努了努：“坐这儿，人少，不热！”

　　夏北看他一眼，没有任何异议，接了水就坐下了，拧开瓶盖直接灌了半瓶子水下去，摘下帽子扇着风：“站个军姿就要半条命了！”

　　楚梵没出声儿，怀里抱着个水瓶，水也没喝，他就杵着下巴看着夏北，夏北头发微湿，额头上还挂着汗，刚刚喝过水的嘴唇丰泽好看，楚梵的心咚咚的不规律的跳动着……

　　夏北和楚梵说了半天话没反应，扭头看他就看到他这样瞅着自己，一愣，又看他水也没喝，眉头不禁皱起来：“你怎么了？不舒服？”

　　楚梵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按住夏北肩膀，脑袋抵在他肩膀上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内心的那种感受：“夏北，你刚刚肯定又迷倒一群小姑娘……”

　　帅到连我楚小爷都移不开眼睛，看不够了，得迷死多少小姑娘啊！

　　“我干嘛了？”夏北哭笑不得，伸手去推他脑袋，楚梵把脑袋上的汗蹭他衣服上，低笑着：“你光站在那儿，就能迷倒一群小姑娘！”

　　夏北笑起来，楚梵还抱着他肩膀蹭，夏北推他头，笑骂着：“你别把汗都蹭我身上，你大爷的！”给楚梵推起来，夏北捂着半边脸：“哎，我求你了楚爷，别跟我这儿酸啊，受不了！牙都倒了……”

　　楚梵抿着嘴唇笑，笑得肩膀都颤抖，拧开水瓶儿开始灌水，口干舌燥的，喝完水俩人就靠在那儿，也不说话，有风吹过来，拂过他们带着潮气的身体，凉津津的，很舒服……

　　“楚梵……”夏北的下巴支在立在腿上的水平上，叫楚梵的名字，下巴一张一合。

　　“嗯？”

　　“我爸我妈有可能要复婚了……”夏北扭过头，看着他，轻轻咬住下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眼睛微微眯起来，笑了，带着满足与期待。

　　他不知怎么突然就和楚梵说这些，其实他一直想告诉楚梵，憋了好久，现在话家常的场合的确有些奇怪，可气氛太好，夏北没有忍住。

　　楚梵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他摘下头顶的帽子，扇着风，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欸，夏北，你信么？我前些天还想呢，要不咱就撮合撮合咱俩爸妈……”

　　夏北看着他，目光一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呦，咱楚小爷怎么想开了？”

　　“成熟了呗！”楚梵挺直了腰板儿，故意搞笑，然后腰板儿一塌，整个人又泄了劲：“好事儿啊！夏小北！”他说着，胳膊也绕到了夏北的脖颈上，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就是有点儿遗憾！”

　　“遗憾什么？”夏北问他，舒服的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抬头望天儿。

　　“我就想着，咱俩成兄弟也挺好！当年太傻逼了，要不咱俩早成兄弟了……”楚梵闷声儿笑，刚刚还嚷着热的俩人，这会儿腻歪在一块儿也不觉得热了，俩傻小子被自己酝酿出的氛围感动着。

　　夏北半天没搭话，被兄弟二字戳中，他想着，如果真的和楚梵成了兄弟会怎么样？上学在一起，放学一起走，回家之后也在一起，闭眼前看到他的脸，睁开眼也会看到他的脸……应该挺烦人的吧？可……他怎么有点憧憬呢？

　　“晚了，楚小梵同学。”夏北懒懒的开口：“早干嘛去了？”

　　楚梵笑，伸手胡噜他的头发，什么也没说，手上一用力，拉着夏北站起来，看着几米开外站着的教官转移话题：“你看没看那周潮，听说还是排长呢！”

　　夏北眼睛扫过周潮肩膀上的肩章，点头，拍了拍楚梵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看了吧？楚小梵同学，全年级就咱班配备的教官是个排长！那个赵皓，至少也是他手底下优秀的班长之类的，这说明什么问题？”

　　楚梵歪着头，看着前面说着话的俩教官，没言语，还真在认真思考，最后他长叹一声，有了结论：“说明咱班老秦没让咱失望！”

　　夏北噗嗤乐出来，俩人儿同时想起来之前从秦老师办公室走出来时的谈话，夏北问：“你觉得以老秦的性格有没有可能在咱班军训的时候把最变态的教官请来训咱班？”

　　楚梵叹了口气，把军帽重新戴好，拿眼斜夏北：“你嘴开光了吧？”

　　夏北心说我再不了解老秦这班长白混了，面上却笑得神秘，把手里水瓶子塞楚梵手里：“那是，不知道我夏半仙儿名声在外吗？去，赶紧伺候着，给爷打水去！”

　　楚梵点头哈腰的，恭恭敬敬的接了瓶子，站直了张望，看准了目标一嗓子喊起来：“小周子你过来！”

　　老大传唤，周旭不带犹豫的颠颠儿跑过来，还没站稳，楚梵就把手里瓶子塞周旭手里：“跑个腿儿呗？”

　　周旭看看手里瓶子，嘿嘿笑起来：“有跑腿儿费吗？”

　　“晚上请你喝冰红茶！”楚梵扬扬下巴，示意他赶紧去，周旭“哎”了一声答应了，连跑带颠儿的就奔绿豆汤锅去了。

　　夏北瞅瞅楚梵，又低头看了看他手里剩下那还剩少半瓶的水瓶：”这么大方啊？要不我给你打水去，你晚上也请请我？”

　　楚梵一笑：“你要想喝，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