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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近在眼前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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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丸子今年三年级,我今年是五年级,姐姐今年是六年级。姐姐就要升中学了,正在为这件事烦恼。
所以。“小丸子,你吵死了,我现在在学习。”发起火来得可怕程度是平时的两倍不止。
“呃,好凶恶啊。”小丸子吓得赶紧跑了。
我笑了笑,继续看书。明年就轮到我了吧。不过,姐姐的状态实在是有些不正常呢。
趁着吃饭的空档,我对姐姐说:“姐姐,别太紧张了。你的成绩很好不必担心的。”
“可是我还是,再去复习一下吧。”姐姐这样努力是想去读私立的国中吧。只是公立的话这样的成绩足够了。
不过,明年就是我了吧。我是想读好一些的国中,这样对以后考高中和大学都有好处。我是这样想的,在我听到爸爸妈妈的对话之前。
“这个月怎么样?”妈妈有些紧张的说。
“也没有。”爸爸难得地那么严肃。
吊儿郎当的爸爸也会有这么正经的时候啊。我正在偷笑。
“今年是姐姐,明年梨子也要升学了。”妈妈又叹了口气。
“船到桥头自然直。”果然爸爸很快就露出了马脚。
“爸爸。你在说什么呢?接下来的花费会更多吧。”我顿时知道了他们在烦恼什么了。作为家里唯一的进项,爸爸赚的钱并不多。
家里不仅有七张嘴,而且还有三个正在上学的女孩。女孩的花销向来是很多的,特别是青春期的女孩。如果姐姐想上私校的话,不仅有昂贵的学费,而且还有一笔择校费。
而且时隔一年我就要升学了,如果我也想上私校的话,可能家里不可能负担的起了。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我并不像这个时代的人们那么崇拜学习。
在我曾活过的时代,学习并不是唯一的出路。而且,在这个时候正是经济复苏的时候,而我无论在哪个行业一定都可以大放光彩的。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放弃了。
“梨子,你有想过将来做什么吗?”姐姐一边转着笔,一边问我。
是陷入困境了吗?我笑着说:“有啊。姐姐呢?”
“我想上大学。”姐姐很是憧憬地说。
是啊,日本的大学很难上,特别是女性。我还是不太喜欢这样隐藏的歧视,但是它还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啊,梨子真是狡猾。明明是我先问你的。”姐姐取笑说。
“我以后要当护士。”小丸子又冷不丁地蹿了出来。
“咦,你还没有放弃啊。”冬天的时候小丸子和爷爷出去玩,然后爷爷在半路有些不舒服,被一个漂亮的护士小姐帮助了。小丸子就被护士小姐的善良所吸引,发出了想做护士的志愿。
但是立刻被所有人打击了。我也有些不相信。因为这么笨手笨脚的护士,我可不敢去医院了。不过,还没有放弃吗?真是出乎意料了。
“什么呀,我一定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心意了。我小丸子就是这样的人。”小丸子拍着胸脯说。
我和姐姐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嘛。”
结果我还是没有说。因为就算她们问了我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我是有想过未来,然而我还是没有决定将来的职业。我只是还在迷惘。
我喜欢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可是我该为了什么生活呢。我不知道。我真的想不出来,未来的人生。
“五月,你有想过将来做什么吗?我是说职业。”我坐在学校的梧桐树下,叶子已经掉完了,但是树下还是很舒适。
五月笑着翻了页书说:“我想,现在还早吧。毕竟是整个人生不是吗?”
是这样啊,我才小学五年级,不必这么着急的。
“但是我还是比较想要古文学吧。起码现在,我想要在满是古书的地方工作。”五月笑着说。
“你果然喜欢书啊。”虽然我也喜欢,但是只有书是不是有些无趣呢。我还是喜欢花朵胜过书本,我宁愿一辈子都对着花朵,不,我更愿意对着花朵。
“你还是更喜欢花吧。”五月将一朵半枯的花朵递给我。“即使是这样的花朵,你也喜欢吧。”
半边是脆弱的枯黄,干瘪得皱巴巴的,半边还是盛开的粉嫩,生气勃勃,还沾着露水的,将这世间的真理以如此鲜明的模样展现出来的,也只有花朵了吧。
“是啊,我很喜欢。”我笑了起来,灿烂得丝毫不顾及眼前的他。
“咦,五月,你怎么愣住了?”
“没、没什么。”
很快就是冬日最寒冷的日子了,不过,小丸子是最喜欢了的,因为放假。
“小丸子,你怎么又缩在暖桌下面了!”妈妈生气地掀起暖桌的被角。
“因为好冷嘛。妈妈放下来吧,冷气都跑进来了。”小丸子哀求道。
但是妈妈还是毫不留情地把她从桌子底下拖出来了。“真是的,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孩子。寒假作业写完了吗?你看你姐姐们,都已经做完了。”
“谁说的姐姐不是还在写吗?”小丸子立刻像是抓着妈妈的把柄一样,洋洋得意起来。
妈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啊?姐姐明年就要升学了,现在当然在努力了。哪像你这么懒的。你啊,也已经是小学三年级了,不是小学一二年级了。要多努力啊。”
还没等小丸子回答,姐姐就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妈妈,你们太吵了。我要去图书馆学习了。”然后一下子就走掉了,背影急匆匆的。
“路上小心。”我只好赶紧地喊了一声。
那边小丸子和妈妈又大战起来,我只好溜回房间去,虽然比较冷,但是也安静许多。姐姐她果然是神经太纤细了,才听得到吧。
不过,做什么才好呢?寒假作业已经做完了,因为无聊;书也已经看够了,因为无聊;下学期的也预习过了,因为无聊;找和子还有其他女生去玩很多次,昨天也去了,因为无聊……啊,怎么还不过年了!我都想去上课了。
也许这么无聊是因为,五月他不在吧。放假前一天,五月特意对我说了。“这个寒假,我要去法国,所以不能陪你去玩了。抱歉。”
当时我是怎么说的。“没关系啦。反正也只是这个寒假吧,你要给我带礼物。”
“恩。我会带最合适梨子的礼物的。”礼物啊,还是法国的,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呢,不知道他会给我带什么呢,最适合我的是什么?
不过,虽然当时说的信誓旦旦的,但是……果然没有五月就很无聊啊。大家完全没有去玩的新意啊。
但是在去年之前,似乎没有这么容易觉得无聊啊。五月都把我给惯坏了,好想出去玩啊。五月,快点回来吧。
“午安,您好。”这个时候是谁啊?难道是,提前回来了?
我急匆匆地起身,甚至差点被桌脚绊倒。心脏慌乱得不受控制,我的心是那么的喜悦,以至于我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梨子你出来啦。路子来了。”
“啊?”我忍不住露出了沮丧的表情。“您好。”说的也是,他应该不会为我提前回来的。
突然觉得自己更难受了,胸口闷得比刚才更厉害了。好难过,心脏猛地揪住了一样。我扶着墙壁,感觉世界渐渐地上升,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直到完全变成黑暗。
“啊!梨子!”妈妈的尖叫声。然后是慌乱的脚步声。
我明明有知觉,却动弹不得。心脏的声音强烈得过分,胸口发烫得像要烧火了一样,四肢却冰冷得像被浸进了冰水里。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似乎给我换了好几次冰毛巾了,也许有点久吧。我努力地睁开了眼。世界变得明亮了。“水……”声音怎么会这么嘶哑呢?
“啊,妈妈,梨子姐姐醒了。”小丸子稚嫩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
这里是哪里?家里的墙壁没有这么白的。这里是医院?为什么我在医院呢?
“梨子,你好一点了吗?”妈妈担忧地看着我。
“水。”嘴唇干渴得起皮。
妈妈立刻慌乱地替我倒了一杯温水,轻轻地贴在我的嘴唇旁。嘴唇立刻被湿润了,我急促地喝下大量的水,像是徒行过沙漠的人。
“慢点,慢点。”妈妈紧张地说。
“咳咳。”我果然呛住了。
“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妈妈好温柔啊,眉眼间尽是担忧。
原来我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了。真是睡了好久啊。但是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昏睡是不正常的。
“梨子姐姐别动啦,我来吧。”小丸子抢着做事,还真是稀奇啊。
“没事的,这么一点活,我很快就做完了。”我举起手中的铲子挥了挥。“你不会的,别过来,会把花踩坏的。”
小丸子欲言又止,但还是沉默地坐在沓子上看我干活,无论我怎么催她进去,她都不肯离开。我想是我上次突然倒下吓到她了吧。
“我没事的,别担心啦,小丸子。”我脱下手套,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恩。”小丸子点了点头,但还是不肯离开我一步。这大概就是小丸子式的温柔吧。
因为睡得很早,所以毫无例外地又早起了,为此我都养成了早锻炼的习惯了。但是当我开始卷被子的时候,姐姐也揉搓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
“姐姐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的。”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恩,我也睡不着了。”姐姐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姐姐你这样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我今天想吃汤豆腐,所以想要顺便去豆腐店买豆腐。我拿上包,出门了。“姐姐,你也去吗?”寒假结束后就是升学考试了,姐姐这几天都紧张得不得了,怎么又空陪我出门呢?
“恩,想去轻松一下。”这样的话为什么你的表情比念书的时候还要严肃的。
结果姐姐就这样陪着我来来回回。奇怪的是,不管我去哪都有人特意来陪我。如果去公园,就会碰巧遇上和小玉约好的小丸子;如果在厨房试新菜的话,妈妈都会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试验,也呆在厨房里;如果是去池田奶奶的店,爷爷就会当做散步一样跟在我后面,去和池田奶奶唠唠嗑;如果只是去河边,爸爸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去那练习挥杆……总之,似乎就是不叫我一个人呆着了。
“你们不用这么担心我的,那次只是个意外。”我笑着安慰他们。他们也只是说才没有,然后还是不肯改。虽然这样不会寂寞了,但是有时候会觉得有些太烦了。
五月从法国给我寄来了明信片,背面是被满满的书籍围绕的坐在桌子旁的五月自己。我就想说,他会不会寄给我有薰衣草的明信片,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
然后我一看字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梨子,你好。我想你是不是会希望我寄有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的明信片,不过,我暂时还是不实现你的愿望了。期待下一张吧。西木五月上。”
“这家伙,完全把我给看穿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寄给他,但是我还是写了。
‘五月君,你好啊。你确实猜到了,不过,我想你寄给我看的地方是你的小巢吧。我最近十分想念你,麻烦的事一堆。请尽快回来吧。樱梨子上。’
“写好了,不过,也不可能寄到法国去吧。”我笑了起来。
“梨子姐姐啊,你要去法国吗?”爷爷还是老样子抓不住重点啊。
“不是啦,我是想要寄一张明信片去法国。”我挥了挥写好的明信片说,“不过,这样也不可能吧。”可是爷爷好像明显没有听见我后面说的话。第二天我想把明信片收起来的时候,却找不到了。
“妈妈,你有看到我的明信片吗?就在桌上。”我放下碗筷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那个呀,你不是说想寄到法国去吗?所以我帮你寄了。”对着爷爷一副求表扬的表情,我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算了。”我想着要买点什么东西,来补偿他吧,毕竟要寄去法国还是很贵的。不过,我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
我半夜睡醒,想去上厕所,听见了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的对话。“她们睡了吗?”是在说我们吧,看来是小孩子不能听的话题啊。
我正打算溜走,就听见爸爸说。“恩,梨子的事……”什么呀,是在说我吗?于是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趴在门边偷听。
“梨子她的心脏病,起码要花50万。”
然后我就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傻傻地回去了。
姐姐的择校费起码要30万,学费不算。如果我要动手术的话,家里的钱就不够了吧。我的卡里还有25万,是这几年存下来的,加上去够不够呢?
我知道我其实应该忧心的不是这个,是我的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这个十分的镇静,一点也不紧张,也没有什么不安。第二天,我像往常那样做了早饭,也和之前一样叫他们别跟着我,表现得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是到了最后,我还是爆发了。因为某天,姐姐在吃过晚餐后宣布,自己要去读公立的学校,觉得这样紧张的学习太辛苦了。“这样的话,也可以多很多时间去看秀树了。”姐姐可不可以笑得不要那么勉强呢?
“是啊,是啊,这样的话,也可以交个男朋友什么的了。”爸爸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说什么呀!”妈妈狠狠滴瞪了他一眼。“先说好,恋爱什么的绝对不可以啊。”
“妈妈!”姐姐恼羞成怒地说。
这是平常的场景,但是我还是觉得怒火中烧。
“为什么这样说呢!”
“什么?”姐姐和妈妈不解地看向我。
“我的病没有那么严重吧。每年的马拉松也都在跑的,为什么现在才说我有心脏病呢?没问题的,就算现在不医治,它也会自己好的。为什么姐姐说要放弃呢?是因为钱吗!”我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
没有一个人反驳我,他们震惊地望向我。为什么不说话呢?
“梨子姐姐。”小丸子怯生生地拿着纸巾,擦了擦我的脸。
“怎么了?”我低下头,有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滴落。我竟然哭了吗?连我自己也没有察觉呢。
“梨子。”姐姐看着我,说不出什么来。
“对不起。”我抢过纸巾,胡乱都擦了擦,扭头跑了。
那种气氛下,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我不太想回家去,所以跑去公园。虽然这么大去荡千秋很奇怪,但是我还是很喜欢秋千啊。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也许这也算是未来的某种形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