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无神信仰》郁云华

17、Chapter 17

　　拨通属于情报屋联络方式的其中一个号码是件简单的事情，等待对方接听的每一秒都让礼奈雀跃期待，以至于她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当熟悉的声音被几经转换有些失真地传入耳中，礼奈的喜悦已经被放大到极致，然而她发出的声音却是平静中带着几许冷漠：“我需要你调查一个名叫关谷凛的女孩所有在池袋发生的事情，这个女孩，我们仅知的她的池袋相关事件是三年前在池袋跳楼自杀。情报屋先生，你可以随意提报酬，关于这个女孩的事，我们愿意用任何东西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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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与对方说定会由对方再次联络后，新宿的某个角落，挂断了电话的情报贩子突然沉默了下来，既没有感到有兴趣，也没表达无趣，更加没有要开始工作的打算。这种难得一见的诡异场景立刻就招致了助手矢雾波江的挖苦：“对方开的价位让你傻眼了，还是说临也你发现自己接到无法完成的工作了？”

　　折原临也的反应是他惯常的笑容，顺手就把记下了新的工作内容的便签递了过去，却没有多提一句刚才一瞬之中静默的理由，因为那一定会招致波江小姐更多的挖苦。折原临也觉得，刚才那个客人的声音很熟悉。只因为对方是位女客就觉得熟悉了吗？——波江小姐一定会这样嘲笑他的，她从来就不会放过任何能看他倒霉的机会。

　　嘛，或许是从前哪个追随者或者自杀志愿者正巧托了情报屋查事情吧~临也并不会太过在意这些，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熟悉与否也与他无关，他想要看的结果今晚就会上演，dollars、罪歌、黄巾贼，三方会面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呢？他爱着的人类还有与他抢夺人类的妖刀，好不容易从非日常中脱身的人和他渴望非日常的朋友……人类是多么有趣，这一切又是多么值得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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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奈走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无论是病人们还是病床边陪护的亲朋好友，都已经沉入睡眠，就连护士站的护士们也垂着头开始犯困。礼奈就是在这个时间安静地走向了某间病房，她没有礼貌地敲门，也没有无礼地直接推门而入，因为在她的手根本还没抬起的时候，门已经由内打开。

　　面前的少年少女为她的突兀出现愣了一下，礼奈淡淡打着招呼：“好久不见，沙树。”

　　茶色头发的少年警惕地盯着他，少女却神色复杂，人偶般精致的脸上有着非常平静的表情，声音里却有些震惊有些茫然更有些意外：“礼奈小姐？”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沙树。”礼奈虽然这么说，但丝毫不变的表情显然说明了她的话只是客套。

　　“正臣，这位是礼奈小姐，”沙树把礼奈介绍给了自己的男友，却没有同样把男友介绍给礼奈，“可是临也先生说过，礼奈小姐已经死了。”

　　礼奈确实也不需要沙树介绍就认得出少年是谁，可眼看着纪田正臣面对自己的眼神更加防范，她耸了耸肩好像有些无奈：“我只是知道沙树要离开来问件事情而已，不是想来和高中生打架的，而且要是有人受伤或死亡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啊……”

　　纪田正臣从第一眼起就没来由地反感眼前这个陌生人，她有一种让他觉得讨厌的感觉。当沙树把她和折原临也放在了同一句话里，正臣瞬间就明白了那种讨厌的感觉来自哪里。

　　“礼奈小姐不是代表临也先生来的？”沙树需要确认这一点。

　　“你刚才不是还说，折原告诉过你我死了吗？死人和活人是没法有什么关系的吧。”

　　“可是如果是礼奈小姐的话，就算死了也会回到临也先生身边去的。”对于她所认识的礼奈，这是沙树唯一的感觉。沙树信仰过折原临也，因为信仰过，她知道礼奈对折原临也的忠诚比所有人更甚。

　　礼奈对此不置可否。

　　“临也先生不知道礼奈小姐来看望我吗？”沙树却突然好像明白了礼奈的出现不会对他们打算离开的计划构成任何阻碍。

　　“沙树，那时候折原虽然给出了理由，但其实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他让我们好好相处的真正理由。”礼奈没有迟疑没有茫然，微笑着道出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沙树，你能告诉我，所谓朋友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沙树还没回答，纪田正臣已经对听到的这个问题产生了质疑：“哈？”

　　不能怪纪田正臣的反应太大，实在是这个问题听起来太过愚蠢。沙树也有些意外，可是和纪田正臣的夸张反应不同，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对礼奈开口：“抱歉，礼奈小姐，我也不知道。”

　　她们的日常都因为有临也的存在和别人不同，这些概念都是模糊。沙树最后只能说：“和礼奈小姐一起吃饭，是开心的事情。”

　　“或许我也应该这么觉得的。”只是“应该”的假设，终究不是事实。礼奈自言自语着，并不多做停留地离开了。

　　说不出对朋友的认识，但礼奈知道自己对于沙树的观感，她曾羡慕过沙树毫不犹豫地说出对折原临也的崇拜，然而到现在，那份羡慕已经无感。一样是【离开】的存在，沙树和她是不一样的，沙树是主动选择背叛了信仰，而她却是被神遗弃的。

　　明明是那样深刻的信仰，有人可以轻易舍弃，她却始终不能再被正视。礼奈想，她或许该讨厌沙树才对，可终究，这种情绪的拥有就和她的那些认知一样，是空白的，是不存在的。

　　即使是夜晚，池袋也是活力四射的。礼奈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时，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忍不住就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很奇怪啊，在这个她明明已经死去了的城市里，她竟然大摇大摆地出现，还明目张胆地坐在这里。

　　不过换个角度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座城市每天都有上百万的人流，即使它见证了她的死，它也不会记得，它只会记得那些足以改写历史的人：黄巾贼、dollars、罪歌、无头骑士、平和岛静雄，还有折原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