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
“师兄，师兄，师兄……”梅花树下，仓翮在认真地扫着地上的花瓣，身前身后总是跟随着一个在吱吱喳喳的夏冰，“师兄，真的不能帮帮我吗？”挺拔的身姿随着扫地的动作而徐徐迈步，依旧不言不语，沉默得让夏冰无可奈何。
在围着仓翮转了几圈之后，夏冰最后泄气地坐在了一旁的树桩上，垂头丧气，“师兄，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出山，但是现在那些妖都为非作歹得厉害，城里每天都有人死于非命，难道你就忍心？你……你不还是大夫吗？你应该有……点滴仁者之心吧？”说到最后，大逆不道的话语都出来了，但在夏冰说来，气势逐渐地减弱、减弱。
“原则问题，你就别花费力气了。”仓翮语无波澜地道，将花瓣扫成一堆。他轻身蹲下，拿过一旁的篮子，慢条斯理地筛选出完整的扔到篮子里。
“就不能看到爷爷的份上吗？要是爷爷还在……”说着，夏冰不禁红了眼，爷爷已经不在了。
仓翮手中动作一顿，神色莫名，但还是无所动摇。沉默了一会，他才若无其事地扯开了话题，“怎么今天过来的是你？”夏冰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没想太多就顺口回答，“佩蓉一连几天都不舒服，昨天早上还呕吐了，现在应该在床上躺着吧。”
仓翮捏着花瓣的手停在空中，眼中专注地注视其上，似乎在考虑着应否扔进篮子里。气氛再次沉默，而夏冰却被自己的话绕了进去，呕吐？
“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夏冰连忙看了眼仓翮，似乎在寻求肯定，但看到师兄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转念间又摇头，“害喜不会是这样的吧？别人大着肚子都喜欢吃酸的，怎么到了佩蓉那里就嗜甜？”
“嗜甜？”终于有东西吸引到仓翮了，只见他扔下了花瓣，转过身面对着夏冰，清冽的神色上眉头轻折。夏冰也在他的示意下继续回忆起佩蓉这几天的表现，“对啊，经常让我捎点糖果回去给她，吃饭不多，专挑甜的吃。但是你也知道，饭菜哪有甜的东西？所以她也吃不多，不过昨天看她呕吐得厉害，胆汁都出来了，脸色很不好。”
“大夫怎么说？”
“嗯……没说什么，累了吧，说得挺笼统的。哎，师兄，她是不是有身孕了，只不过那些大夫诊断不出？”夏冰这样顺着思路下来，觉得事情演变成这样对佩蓉不是很妥，现在都和离了，这身孕算是怎么回事？以后怎么办？
从木竹房舍出来，夏冰比起刚走进去的时候更显得心事重重。陪她一起过来的庞勇一看她脸色就知道劝说结果了，拍了下她肩膀安慰道，“他不帮就算了，反正佩蓉就快离开王家。”
夏冰不依了，哀怨地瞅了他一眼，“怎么能算？那是妖！况且……”佩蓉有身孕，能这么轻易走得掉吗？但这话夏冰说不出口，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笨的男人，她只觉得一口气囤积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最后她忍不住只能向他地吼了句，“况且这不是佩蓉不佩蓉的问题！你，你满脑子除了佩蓉就没别的了！哼！”说完，夏冰气鼓鼓地跑开。
庞勇却是一脸茫然，挠了下后脑勺，他有说错什么吗？
午时，天边出现了几丝几缕薄弱的日光，微弱洒下来，给这片冰冷增添了几分暖色。此时，没什么患者来找他，周围一片宁静，仓翮就在书房里待着，不时翻阅着古籍。
突然，木门传来声响，走进来的正是今早他跟夏冰谈论过的佩蓉。
仓翮轻挑眉梢，双手把书一合，她不是身体不适？一看之下，果然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不像话，而且步伐间轻软无力，仿佛风再大一点就能将她吹倒。但是，他还没说话，佩蓉倒是先笑着开口了，“昨晚，我看见妖了……”
把手中的书籍一放，仓翮站了起来，缓步走至佩蓉的跟前。佩蓉慢半拍似的看着他走过来，第一次真切感觉到他原来是如此般高大，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他也是有在听她说话的，心里莫名一安。
“坐下说吧。”仓翮越过她，把她身后不断有风涌进来的门关上。
“哦，好。”抿唇笑了下，佩蓉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这才感觉舒服了点，刚才一路走来的确有点吃力。不过，她也没走神太久，直接平静地说出了今早上小唯房里头的那一幕。
“不害怕吗？”仓翮坐在她的旁边，中间隔着一张茶几，此时他也正倒了一杯热茶搁在了她面前。看着袅袅的轻烟徐徐上升，佩蓉一怔，为的不是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的手，她莫名眼眶发潮。莫名其妙的情绪感染，但是佩蓉很快用力眨眼眨掉了眼中的湿气，摇头间也绽开笑容，“不怕。”
说话间，佩蓉越来越感觉呼吸困难，身体刚恢复过来的力气又刹那间像是被抽空一般。仓翮看到她越来越无力的样子，眉头紧皱，正想探手过来替她把脉，刚好此时又有人来敲门了。
原来有人来找仓翮治病了。佩蓉就笑着让他去，仓翮尽管有些犹豫，但还是随着那人出去了。
佩蓉休息了一会，喝了口热茶，感觉好了点，也不怎么安分，就在这房里头转了起来。书籍多是最明显的，但是一旁的大花瓶里也有很多画卷。忍不住好奇，佩蓉拆开了几幅来看，一看，她就移不开视线了。
好美、好生动的蝴蝶纷飞图！
梅花下、池塘边上、木竹围墙周围……蝴蝶的身影都在，翩翩起舞的姿态仿佛整幅画都在微笑。只不过，图画里都只有一只蝴蝶，且都是相同的一只，仿佛真的存在这么一只真实的、独一无二的蝴蝶，让下笔之人如此印象深刻并深爱着。蝴蝶附身在粉色花瓣上吸取蜜汁、蝴蝶缠绕着那一剪梅、蝴蝶在池里清荷上盘旋已久而不离开……
胸口处很疼很火烫，佩蓉一时手抖，画像从手中滑落。佩蓉捂住心口，深深吸上几口气才勉强缓过来，弯腰捡起画卷时，她看到了花瓶里有一副画卷被一个锦盒装起来了。
佩蓉放好其他画卷，看了眼门口，心念道：打开一幅两幅是打开，那么再打开一幅应该问题不大吧？虽然有点心虚，但是她还是因为心痒手痒而再次将锦盒打开了。
在桌面上徐徐展开画卷，佩蓉一惊，半天没回过神来！
画里头是一个轻灵的女子，在花瓣纷纷飘落的梅树下旋转起舞，而这个女子竟然就是她自己！
这时候，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的仓翮抽走了她的画，平静地卷起、放好。佩蓉还是呆呆的样子，但是仓翮的神色也没太大的变化，任何心虚、不满，或者别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你以前就认识我？”佩蓉轻声问。
仓翮不支声，沉默地将画卷摆放好，对于她乱动他的私人物品一点生气都没有。
“你不会以前就喜欢我，所以偷偷地画了我的画像？”佩蓉傻呵呵地干笑着，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但是还有什么样的解释比这个还能靠谱一点？事实让她发现，没有。
“还是说，有什么样的故事之中有你和我，而我是不知道的？”状似淘气、有装作轻松，但在佩蓉的眼底却是一片认真。是的，她一直以来总往这里跑，是因为这里存在太多让她奇怪的东西，她想要弄清楚，她也知道，他可以给答案给她。
然而，仓翮却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在看着佩蓉的眼睛时候，略显复杂。沉默已久，他才轻吐一句，“她只是与一个与夫人面容相像的过客而已，夫人无需放在心上。”
“是吗？”不知为何，听到这里，佩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慢慢凋零。心底不知道为何，有种伤感在逐层加深，一直往上蔓延开来，“出来也挺久了，我是时候回去了。”佩蓉的心中落寞深厚，但又不想让他知道，只想着离开。
“你身体不舒服，我帮你把脉看看吧。”仓翮首次开口挽留，却是为了逃避前一个问题。
佩蓉苦笑，“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病，死不了的。”惹来仓翮不认同的皱眉，他不喜欢她这种自暴自弃，生无可恋般沧桑的语气，想拉住她的手腕，但却被她一个挥开。
佩蓉还是这样带着沉重的心思走了，而仓翮却看着她的背影，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