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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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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关于男友的情人呢,后来啊……喂,你有没有在听,走神了?”黄檗将没有拿茶杯的左手在桦茶眼前晃了晃,将桦茶渐远的思绪扯了回来。
黄檗最讨厌之事莫过于有人打断他说话或在他说话时走神,但从未做过这两点的人在他的交际圈里全然没有,所以多年下来也不由得习惯与忍耐了。他叹了一口气,决定开始讲解本次的委托。
“我还是给你讲下委托的内容吧,毕竟此次委托有些紧急呢。栗梅是弁柄夫人的独女,当然,普遍现象是未婚先孕,非常重要的骨肉吧。今天早上在弁柄夫人下车买烟时与女儿发生口角,竟使女儿一怒之下趁保镖不注意时出走,虽然还不到十二个小时但对于弁柄夫人来说是很可怕的事情吧,毕竟是唯一的宝贝女儿,但才十岁的小孩就出走还真令人吃惊。”
“照片准备传真过来吧?”
“对啊,那是个相当水灵的小鬼呢,继承了她老妈的美人胚子……”仿佛是为了阻止黄檗那有些猥琐的发言一般,传真机发出打印的轰鸣,在有些发旧的A4纸上喷出一个文静的少女形象。虽说是文静,但过分的缺乏生气了,红棕的眼瞳看上去黯然无神甚至略有阴沉,让人无法想象她会做出像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这般的过激行为行为,少女的五官相当精致,大大的眼睛与精巧的嘴鼻,简直像在“末日”时沉没名为瀛洲的巨大岛屿特产的美丽人偶。
“出走地点是在哪?”
“发生口角的地点就在离这儿不远的便利店哦。”黄檗向着窗外眺望了一会似乎是试图回忆起便利店所在的地址。“大概就在那边……”指了指西北方,“一千米左右吧。”
不等桦茶反问,似乎黄檗自己都极为不满自己那不清不楚的回答,断然起身在书柜底部的格子柜翻找了起来,须臾片刻他便高兴的举着幅旧地图直起身。
“这地图是我刚来这城市买的呢,帮了我不少忙,那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呢,将近十年了吧,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不等人啊。”黄檗稍将茶具与点心挪开,把那旧得褪色发黄的地图摊在了桌上,开始用指尖在地图上搜寻了起来。
“喏,这是我们这栋写字楼,物美价廉,环境清幽……当然你想说偏僻我也没办法啦。”随后指尖又移到不远处指着示意便利店的黄色圈形标记,“就是这儿,下午值班的店员很可爱的,买鳗鱼饭套餐还会送热茶呢。”
盯了一会给予外地人极大便利标明了各种设施的地图后黄檗向桦茶问道:“若是离开家长眼目,你一般会想去哪儿呢?”
“一般吗……”
“对,如果平时一直被盯着的话。”
桦茶拿着稍长的发尾在指尖打了个圈,“拿我做比喻不合适因为我从来没有这般的经历啊,若是那样小小的女孩子,一般青年想去的游戏厅或夜店也行不通,所以……”
“嗯,栗梅是弁柄夫人的千金,我想外出能好好玩的几率可谓不多,而十岁又深居简出的孩子,去KTV或游戏厅也不大可能,”黄檗指向距离这附近最近的商业区,“况且距离可谓不近,搭乘公共交通设施也许都要将近半个小时。弁柄夫人也提到她女儿身上没带钱也没有手机,那么只余下一个可能……”
“社区内的……儿童公园?”
“没错。”喝尽了杯中的残茶,黄檗得出了结论。
既然猜测出了“在非绑架情况下出走的大小姐最有可能出现在的地点”,他们也没有理由继续干坐着不动身了,立刻起身,即使被黄檗翻找钥匙所拖延了好几分钟,不过还算顺利的以最快速度展开搜寻。
临出门前桦茶看了看墙上挂着仿古式的壁钟,时针与分针示意为下午四点左右,走出写字楼时天空已呈现出妖艳的橙红,若干只不知名的鸟类在远处、视觉上太阳沉落之处迂回展翅而翔。“先去离这边比较近的公园如何?”桦茶指着属于这片写字楼与住宅大区的儿童公园,二人在逐渐浸噬大地的黄昏色中前行。
黄檗的猜想出乎意料的准确,远远从略被植物遮挡的公园口望过去,就能看到那以轮胎制成座椅的秋千上所蜷缩的少女,穿着与传真照片上相同的衣服,在落日的余晖下由摇曳草木所衬托出了一种强烈的寂寥感,仿若世界上只剩少女一人般的空无感。
不过黄檗过粗的神经丝没有被这气氛感染一丝一毫,他直径走向蜷缩在秋千中的少女打了声招呼,“嗨,小妹妹。”
桦茶顿时头疼起来,麻烦大了。
栗梅如同被惊扰的兔子般睁大了双眼盯着侵入者,然后骤然从秋千上跳下并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树丛里逃开。桦茶因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所以顿时就迅速追了上去,再埋怨黄檗已经没有用了,毕竟他自己大概对自己那满脸胡茬皱巴巴衣服的形象有多糟糕没有任何自觉吧!少女在树林里逃若脱兔之势,且因树木的阻挡桦茶竟一时半会也无法有效的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
但好在环绕儿童公园的树林范围并非十分广阔,没一会就到了头。栗梅在出树林时停顿了下,似乎在考虑躲藏的方向,但听到后面急促追上的脚步声还是一蹬脚又跑了出去,目标是不远处废弃的商场。桦茶紧接而上追了过去,他隐约听到后头跟着的黄檗凌乱的脚步声和因体力不支而断断续续喘着粗气。
大楼内光线十分幽暗,桦茶在追入后因顿时的昏暗而无法辨别方向,但替他瞬间指明了方向的不是少女跑过若隐若现的衣角,而是来自左边逃生楼梯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尖叫使他脊背一颤,立刻就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等待着他的,是令他面色猝然发白的可怕景象。
栗梅觳觫蜷缩在她跑上的楼梯转角的角落,无法动弹也失去了动弹的力气,在她不远处的视野里,也在桦茶不远处的视野里,是一幅穿着几乎无法辨识的西装校服的黑发女生躯体四分五裂的地狱惨象。
空气中好似漂浮着桦茶一时无法辨别的香味。
但转瞬桦茶只觉那腐败浓郁的腥臭之气充斥着鼻腔,似乎之前所闻到的异香只不过是嗅觉神经给予的错觉。而双眼,视线所及之处遍及大量粘稠的暗红色。
墙上遍布着喷射状的大片血迹,扶手上凝固的血块仿佛还能感觉出若干小时之前其密度浓厚的液体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