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夫》aris

98、即将开始……

　　坐在花厅里，穿了锦缎长裙，外面披帛用了薄纱来代替，旁边的小炉子上煮了抹茶，有些凉薄的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抹茶香。

　　花厅三面雕花月门已经挂上了厚纱，本来宝珠一直要用绸缎，可我嫌那样看不到院内风景，坚决否定了那个提议。手中的手炉暖意融融，我舒服的靠在铺了皮草的椅子上看书。

　　梵煜去沐浴了。刚才的事情浮上心头。

　　他问我，“你会跟我一起么？”丰丽的桃花眼中毫不掩饰的焦急，紧抓住我的手。我忍不住笑了，“看你了。”听我这么说，他眼睛一眯，笑得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这次若是你再走，我就追你到海角天涯~”偏过头不看他，心里说，到时候看你不遵守约定的，我还真就不逃了~

　　见我不说话，梵煜果然紧张，脸凑近我的脸，他的眼中都看得见我的倒影。“你真有此打算？”推开他一点点，“无此打算，”他刚一松懈，我继续说：“走太麻烦，我在这边诸多生意的总部都刚刚开始有规模，我干嘛要走？现在在京城我也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煜眉毛一挑，“我还有岳父岳母要奉养，自然是要留在京城。”看来他恢复正常，不再是我面前一纯情小白，开始拿话刺我了？说我不顾及爹娘？我笑，“做了上门女婿，自是应该。你岳父岳母不易，只有独女一人，虽不娇惯，可也视为掌上明珠，你却把人逼到要离开的份上，对二老更好也是应当啊~”

　　煜坐下来，一种温和的笑，那种志在必得的气度从骨子里渗了出来。“事情太多，除了照顾二老，爷爷可能年下要暂迁过来，青沐那丫头现在还没有着落，还有西岳那边我们的……”还真是胆大，把我那些牵挂的事都抖出来？我瞪了他一眼，“去洗洗吧，满身的尘土味。”

　　他心满意足的走了，我到花厅里看书。少云最近被我关进了小黑屋研究东西去了，我身边的人本就时常换，府上的人也都本分，没有什么八卦出来。

　　宝珠自己有帐要查，在花厅旁边的小间里算账。

　　雅致淡香浮动，他走了来。皱眉看了看，转身又走开了，我抬头看看他，不理会。他又回了来，手上拿着纯白熊皮披风，盖在我身上，“身子易凉，还贪凉，贪凉也就算了，还不多穿点，以后真是随身把你带在身边才好。”说着自己坐在我的大躺椅上，抱着我，微微水汽伴着他身上的香气，还有些湿意的青丝披散在椅子上，他的皮肤映得有些透明。我拉过他的手，把手炉放在他的怀里，“不是按照你的吩咐拿了这个么~~”

　　之信进了来，“爷，皇上让您进宫。”

　　他的眼神一凛，冷意十足。“这么快？本王我还没找他，他倒来找我了，也罢，我去看看。”

　　想起最近的事，我忙拉住他。他回身看我，那眼神顾盼连连，竟是神采熠熠。温热的唇印到了我的额头上，“本来不喜这事的，反而你这样我才高兴起来，晚膳一起用。”

　　虽然他这麽说我很高兴，但--“之信，下去拿爷的披风行头，外面侯着，把轿备好。”之信低头称是。

　　煜看着我，“怎么了？”我指了指他的头发，“干了再走，不急。”梵煜笑的爽朗，“娘子的话，在下怎敢不听？”说罢，又重新坐了下来。

　　梵煜走后，我在后花园秘密花房里找到正拿着小老鼠试验的少云。“药怎么样了？”

　　他圆圆的脸上挂着汗，看见我，有些狼狈，“姐姐你来了，别进来，这脏~”我依言，本来就有些洁癖，不在这个时候逞强。过会儿，少云脱了脏的罩衣，月白的袍子走出来，这孩子，跟梵煜学的东西还真多，就连喜欢的颜色也一样？

　　少云灿烂一笑，“姐姐真神，这药差不多制成了，你就来了~”我掐他的脸，“我哪知道？不过是想你才过来的。”一句话，小脸蛋就绯红绯红粉嫩粉嫩的，让我禁不住想蹂躏，宝珠飘来了句，“小姐，云少爷午膳还未用，先让他好好歇歇吧。”刚伸出的手就这么不情不愿的放了下来，转脸对少云说：“你宝珠姐姐也怕你饿了，准备好些吃的呢，正好姐姐我今日研究花草浴，晚上我让她给你送过些去。”

　　说完，挽着他走回自己的院子，少云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涨红了脸随着我走。

　　宝珠在后面直摇头，小声嘀咕：“小姐你就行行好吧，跟爷玩就好，连云少爷也不放过……”回头从牙缝里挤出句，“待会少爷吃饭，我就陪你，你就别寂寞了~~”她的脸色立刻暗了下来，不再吭声，只是偶尔在后面怨念。

　　少云吃着饭，可能是饿了，他的速度在我看来有些快。吃到差不多的时候，他问：“煜哥回来了么？”

　　之前他都没在身边，所以不知道，我点头，“刚回来了，现在又进宫了。”他想了下，“跟西岳有关么？”我摇头，“这个还不得而知。”

　　他哦了一声，埋头苦吃。

　　忽然好奇的问，“云弟，家中除了祖母之外，还有什么长辈？”从来都是逗他玩，正经这样的聊天还是第一次。

　　少云放下手内碗箸，笑笑：“家中还有几位婶母，叔叔仅有一位了……”见我面有愧色，他又道：“多年前跟浮海教一战，两败俱伤。”浮海教？原谅我的知识浅薄，不知七十二门派中还有这一号。

　　轻描淡写把当年的血雨腥风道了出来，不待他说完，我便打断他。“云弟，还有玉米羹浓汤，爷爷和你永清哥吃了都说好的，放凉了就不好了。”

　　少云明白我的意思，眼里隐隐有水雾，却又倔强的笑笑，小声说：“谢谢姐姐。”我拍了拍他的头，又恰恰他，“多吃点，吃完了滚回花房继续试验去，日子可不多了~~”

　　他走后，宝珠看看我，“小姐，你为何不让云少爷说完？这些事，恐怕他也不能跟别个提起。”我微笑，“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想让他往事重提。父母双亡，这些年虽然习惯，但终究是残酷的，能不提就不提吧。”宝珠点头，我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眼圈早就红了，拉过她坐下，“宝珠，年下你哥哥也快回来了，你还有我呢~~”

　　她努力点了点头，揩了揩眼泪，笑：“我竟说这个，小姐莫怪，你待我一向亲厚像姐姐一样，半点也不肯委屈我，我还这样……”手抚上她的脸，“猴儿脸，说变就变。还好你聪明，没在少云面前哭，否则对着你们两个哭成泪儿一样，谁进来准以为我欺负你们呢！”

　　宝珠把眼泪擦干，又跟我说安儿近来如何如何，我想起来，真的很久没有去看看这个小东西了，吟墨也一直在跑入股绸缎庄的事情，估计吟诗的事情也顾不了了，眼下该先做哪件事呢？正筹划着呢，何叔跑过来向我请示。

　　“夫人，门上有人送了张帖子来，说是您的一位故人。”他手上那张不起眼的赭色纸张，虽不张扬，但是精致古朴。我接过来，一看，不禁皱眉，这是吟诗来的，竟是邀我去清风小筑去赴宴。

　　好巧不巧，这清风小筑是为了京中那些大家闺秀有个交流的地方，换言之就是社交场合而设的，为了顺便照顾到我们绣坊的生意，就离绣坊不远，也算是让她们吃吃饭然后看看哪件新款衣衫合了心意好下订单的意思。

　　吟诗这用意何为？想她一个侍妾的地位，出入行动那个三王子是一定知道的，他授意？那么我就更该去了~

　　让宝珠给我拿了披风手炉，今儿之远之普不在，竟是之和之彦跟着我，梵煜在搞什么鬼？不管他，大概是那两个人他有用吧。看着之和那张漂亮的脸，真是有种想给他穿女装的冲动……他见我盯着他看，施礼：“夫人，奴才有什么不对劲么？”他这么问，倒让我有些尴尬，于是笑笑，“没什么，之前没怎么见过你，看着真新鲜，另外也真好看，跟个大家闺秀似的~~”

　　旁边的之彦脸都快憋红了，之和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不敢瞪我。“这样，这回过年的时候，你去绣坊，让玉文给你做几身衣裳，美人配美衣么~~”他咬着牙道：“谢夫人赏赐。”

　　我们一行人出去，到了清风小筑，门口侯着的人一看是府上的车马，马上就出来侯着了。

　　交代之和不要让他们大惊小怪，之和满肚子的郁闷，做这种事最合适了，我被领到了三楼的樱花潭，吟诗一身湖绿色裙衣，素雅却也俏皮--是我家绣坊的出品。见我来了，那张脸上竟是浮起了一丝忧虑。

　　“见过夫人~”她跪了下来。我眉头一紧，知道她是有事情要跟我说，跟宝珠使了个眼色，宝珠会意，立刻走了出去看住外面。

　　扶了她起来，“什么事？你今儿来，那拓拔王子可知晓？”吟诗点头，“他要我多多与京城的达官贵人交往，包括绣坊和这，都是我常来的。”这我倒是没听永清提起，必是他也没认为这个有必要跟我说吧。

　　“那特意邀我来，是为何？”总得有个正当的理由吧？不然就这么单独见面，她回去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吟诗顿了顿，“王爷现在在和南林有往来，和城中人也有，我……”按住她，“这事，你不该跟我说这些，该让爷知道才对吧？”吟诗摇摇头，“王爷疑心慎重，我跟了他这许多时日，他也未必跟我有几分信任，看我也看的紧，就连留个暗号的机会都少，可是近日我们的地方人员进入频繁，我怀疑……”

　　站起身，紧锁眉，看向窗外下面的街市，男女老少仍是熙熙攘攘。“我该如何称呼您呢？上次跟您相见的时候，王爷未介绍你名讳。”吟诗愣了下，“妾身现下为纯侧姬。”颔首，“纯夫人，”然后和她笑着坐了下来，压低声音，“你的担心我知道了，还有什么？”

　　吟诗也跟着我笑，“夫人客气了，我不过是上次随王爷见过您，暗自仰慕，故今日特意约您相见。”用宽大的水袖遮住，递给我封信，然后低低补了一句，“我前日见过董公公……”

　　董公公？这个我没有概念，不过对于煜该是有用的吧？吟诗的脸色忽然陡变，扭过头去吐了起来。心下了然……

　　“夫人既然身子不便，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他日方便再聚。”唤了宝珠进来，找了跟着吟诗的下人进来，扶了脸色苍白的吟诗下楼。

　　还没等我出了清风小筑，就看见有两匹黑色骏马飞驰停在了门口。一身白衣飘洒，隐隐可见袖口的金色龙纹，高束起的青丝随着下马的动作飞扬洒脱。

　　我脱口：“煜！”这张脸我可是熟悉极了，他走到我身边，“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有些责问的意味，丰美的桃花眼中流露出冷酷的意味，看了看之信，皱眉，话是很平静的说，但是里面的字字都似乎锋利异常。“之前我怎么说的，你怎么做的？”话是对着之信说的，我有些不解的也回头看，之信的眉头动了动，“夫人面有急色，爷您是说若是夫人有什么紧急事件，就由她来做主的。”

　　气氛有些僵，我拍了拍煜，“怎么了？”煜低头看我，圈住然后说：“回府。”

　　知道他不愿在这说什么，顺从的跟他坐上马车回了家。到了家里，永清陪着爷爷去了丞相府，因此也不用去请安。我们回到了屋里，换了衣服，从屏风后出来，宝珠伺候我洗漱。笛声婉转想起，看见煜已是一身素衣靠在床前吹竹笛。秋意渐凉，外面月色如水，清澈的竹笛声沁人心脾，淡远却隐隐有股怀念悲伤的感觉。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种狂傲的冶艳带着些许慵懒的贵气，真是谁人也无法现出的绝佳气质。

　　隐约觉得他从宫里回来有什么事，悄悄走到他身边，坐在榻上欣赏眼前此景此乐。

　　一曲终了，他放下手里的竹笛，走到我身边坐下，看看我，“这凉，去床上歇着吧~”说罢，抱着我走到床边，给我盖上了被子。拉他的手，“宫里出了什么事？”那微澜的嘴部线条有些僵硬，我能感受到这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人好像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笑笑，亲上他的脸，“好了，别想了。今儿吟诗给我的信在这，给你。”

　　他接过来，并不打开，只是看着我，些许几缕头发在我的脸上投下道道影子。“舞儿，以后这种会面你不要去。”

　　安慰他，“你放心啦~我不会有事的。”煜抿紧了嘴，而后又松开：“我刚从宫里出来，就听说你跟吟诗去见面，这种事岂是开玩笑的？那个拓拔长风不是好相与的，难保不会对你动什么手脚……”

　　那个信笺他没有打开，“不打开看么？”

　　梵煜冷笑，“这东西能有多大价值？八成都是不可靠的……”我惊诧，“难道吟诗还不可信？好歹她也要顾及吟墨吧？”

　　他摸了摸我的脸，“你不是也知道了么？她已经有了身孕……”

　　看我还是不相信的样子，无所谓的靠在床栏上，“她早就已经失去了价值了，能做到不顾及自己骨肉的人凤毛麟角，她肯定不在其中。”我叹气，“那董公公曾经出现在他们的住处，这也没用？”煜拉过我，让我靠在他怀里，“董公公是皇后那边的，不过是皇兄的人，这么明显的动？”有些倦意，“你怀疑有假？”他摸摸我的头，“不能全信啊……”

　　屋内静谧，只有跳动的灯光和窗外银色月光。

　　梵煜回来自然要上朝，我就跑去看少云。少云的东西已经试验的差不多了，水嫩的掐的出水来的脸上满是兴奋，“这药该是没什么影响，你看这鼠仍是活蹦乱跳，没有异常~~”我看了看，“能维持多长时间？”

　　少云搓搓手，“大概二十个时辰。”我想了想，“这鼠跟人到底是有差别……”他有些惊恐的看了看我，“舞姐姐，你不会是想……”想他堂堂唐门大少爷，杀人也不是没有，竟然如此纯真，不由得掐了掐他的脸，“不是那个意思，让杜厨子给你拿头猪来吧，然后我们再看。”他才放心的笑，“好，这个我同意~~”

　　想不到以前我那个学药科的妹妹跟我说的还真有效果，也许这可以帮上大忙呢！

　　之彦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不好，“夫人，外面街上似乎有些动乱……”

　　街上动乱，按理王府这条街一向少人，怎么会有动乱？难道有事？看向之彦，“爷该下朝了，是那个方向？可有人在处理？”

　　之和又进了来，“是秦大人在镇守，不过暂时封锁，可能爷回不来了……”

　　心下一沉，这是不是要开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