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选“孤”夫》aris

138、舞会

　　宫内娇声软语多了起来，我也觉得还是人多热闹，心里一冷，叹气，他没有对我说过这件事，那我还是不问了，问了只会自己讨没趣，没意义。

　　姑娘们的坐席是临时定的，我不想按照她们父辈的品阶去让她们排下去，派了小卓子去主持抽签。因为这样的做法从来没有过，我担心小卓子一个人撑不住场面，本想让陆夫人也去的，但是转念心头一动，让承夏给我换了身装束，是普通的绸缎裙，淡紫的颜色，沿着腰际散过一片蝴蝶的图案，带着淡粉色的霞帔，披了自己的白狐皮外氅跟在了小卓子的后面。果然，这样的决定引起有些人的不满。她们抽完之后，向小卓子发难。
　　吏部王尚书的两位小姐娇生惯养是最出名的，让她们坐在刑部从侍郎张循的女儿张若春的旁边，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污秽的东西给染了一样，直让小卓子给她们换开，还说这馊主意实在太荒谬。小卓子始终态度很好的陪着笑脸，右丞相家的傅二小姐发话了：“众生皆平等，这道理香兰姐姐不知道么？生在哪家，长在哪家不过是运气的差别，可是别人并没有差我们什么~”

　　这番话不禁让我仔细瞧了瞧她，宁静的脸上精雕的五官很柔和，是端庄又带些稚气的可爱女子。能有这样的胸襟真是难得~

　　王香兰瞥了瞥嘴，她不失为一个美人，细眉丹凤眼，巧鼻红唇，一看也是出身大家的，可是她的眼神却把她的品格一下子降到地下，让人不想再流连。“这傅妹妹有教养，那是因为你座在头里了，敢情我们这不是丞相家的，就要随意被摆弄，丞相家才能稳坐首位。”

　　傅英琪听了她的话，也没有生气，“您既然这么说，那我们换换好了，”她说完就起身，一身素雅的蛋青色，整个人倒是素雅的很，我实在很是喜欢她的风格。王香兰也不客气，带着她妹妹和几个下人跟傅英琪换了过去。看到她们换了，还有人叫嚷起来，整个大厅顿时吵闹不堪，实在忍不住了，我高声道：“这是皇宫，不是各位的府上，如此吵闹可使得？！”

　　一声下去，这些小姐们就没声了，看向了我。早就见惯了大场面的我，怎么会怯场，微笑道：“各位小姐，今儿是初三，皇后特意选定让大家来宫内游玩，也为了让各家各府多些交流，才办了这个舞会。呆会儿各位世家少爷也要入席，难道就这样让人看笑话么？”看向傅英琪，她也微微抬头看着我，我向她点点头，“真正的世家小姐不是看她坐在哪，而是为人处世的风度和品格，一会儿的舞会也有的是机会展现实力，又不是跟位子有关联……”

　　王香兰恨恨的瞪着我，“你是哪来的？姓什么叫什么？知道我是谁么？”小卓子听了，想上前阻拦，我摇摇头，他又忍住了。我一脸“微笑”的看向她：“吏部尚书府上的大小姐，我怎么会不知道？您可是名声在外，如雷贯耳啊~~”

　　这讽刺的语调很淡，但还有几个人笑了起来，她也不是傻子，“还过分了？你是哪来的？看你这打扮，不过是个女官而已，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她站了起来，已经有些张牙舞爪的架势了。

　　清清嗓子，微眯着眼睛，冷冷道：“王小姐，您要知道，不管我是宫女还是女官，我在这，代表的就是皇后她的意思。您对我有意见不要紧，但是千万不要让皇后娘娘误会才好，那才真正的糟糕~”

　　这句话让她怔住了，指了指我，她妹妹拉拉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去。

　　环视了一下，我大声道：“各位小姐，请稍安勿躁，待各位公子入席后，各家各府的人也会在上面落座。今天还希望各位都能把自己的才艺展示出来，娘娘不希望除了展示才艺还有其他任何的节外生枝。若是有什么不能赞同的，现在就可以请回了！若是在这，就要想着宫里的规矩，不可逾矩！”

　　她们自然没有人见过我，身为世家小姐，像我没出嫁之前那样东奔西颠还替家里面做生意的，实属空前绝后了。所以对于我的身份，她们都很疑惑，但是我的话却没人敢忽视，她们又恢复了世家小姐一贯的作风，优雅而沉默了起来。

　　看了眼小卓子，“走。”小卓子恭敬的跟在我后面，一行人扬长而去。

　　回到长生宫，看见青沐下了床，在看书。我笑着：“都要嫁人的了，还这么爱看书？不学学女红给徐大人绣点什么？”

　　她看了看我，淡淡的应了声，不愿再理我。

　　自从她请婚之后回到我这就一直是这样，过年的时候，对着安儿和亦天她可以笑的很开心，对着我爹娘她笑得很灿烂，唯独不理我。但是现在不能继续下去了，她也要为人妻了，我不能把这个没有灵魂的人就这么推给另一个我欣赏的朋友那。

　　“来，收拾下，我们准备去前面去看舞会。现在各家公子在入座，我们正好换衣收拾。”我还是继续热情的跟她说。可是青沐却并不理我，只是在我原来放在窗前的那张躺椅上窝着，继续看自己的书。

　　见她这样，知道她还是不想理我，于是走到她身边，“走吧。你皇兄也要去的，看看热闹去，走吧~”伸手就去拿她的书，想拉她起来。哪知道她用力撇开，我竟然被她拽倒，胳膊磕在旁边的方桌上。

　　“娘娘！”一屋子人都叫了起来，春草和承夏赶忙跑过来扶起我，“娘娘，您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

　　胳膊上隐隐传来阵痛，以我对自己身体的认知，多半是要青肿了，但是勉强摇摇头，看看青沐，“你看，我都没什么力气了，我们就去看一会儿，好不好？”

　　本来她也想我怎样了，但是还是收了回去。现在看我这么说，她面无表情的看看我，我还继续撒娇：“怎么样？就当陪陪嫂子我嘛~~~你皇兄看那些东西都没个表情的，我会无聊~~”

　　她讪讪的站起来，“那我去换衣服……”我高兴的推春草，“快去把我准备的新衣裳给公主换上，”精心为她准备了粉嫩的公主礼服，是我最费心思的一套定制，加了些薄纱在外面，若隐若现的粉色显得娇美却不失女人味。

　　我自己这边也换衣服。选了套粉黄色，柔柔的，暖暖的颜色，花藤的图案铺散开去流畅自然，有种月桂女神之意。拉了她，带着春草承夏陆夫人小卓子一大帮子晃晃荡荡离开了长生宫。

　　公子们入席，自然小姐们这边要放下薄纱垂帘的。在他们的上席这边，安排了各家大人及家眷的坐席，当然梵煜和我的在最中间。在长廊里碰到了去接我的梵煜，见我拉着青沐一起出来的，他虽然还是一副死相，可我知道他也希望她能真正的快乐。

　　“你怎么没有拿手炉？看你的手又冰凉的什么似的~”他拉过我的手就皱眉，我任性道：“就让你帮我暖，怎样？还有青沐呢，她帮我暖另一只~~”青沐有些尴尬的看着我紧紧粘着她的左手。梵煜的脸上也泛出笑来，“对了，沐儿，别让你皇嫂欺负你，冷着了她就有记性了！”

　　青沐听着这话，眼眶忽然红了，我知道她的心思，用自己冰冷的左手拍拍她，“好啦，我不会跟你记仇的，赶紧走吧~~”

　　大臣和家眷都在坐席外，不敢落座。当太监高声报道：“皇上皇后娘娘驾到！”这个声音一直从长廊传到了殿内，于是我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是屋内的人全部跪倒的样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梵煜稳步牵着我，“平身。”太监高喊：“皇上有旨，平身~”

　　“谢皇上！”大殿内，这个声音回荡。

　　我们坐了下来，他挥挥手，“都坐吧。”各人才纷纷落座。

　　小卓子已经紧张的有些脸发白，我回头看了看他，“别紧张，你就照着念就好~~别怕错，错了有我呢！”

　　他用力的点点头，高声宣告舞会的开始。

　　开场的舞我竟然用的是王香兰，靐死我吧~~~谁让我只是看了人家才艺几眼就决定了顺序呢~~两个红衣裙装女子落在中央，红彤彤的有如两团火，随着悠扬的笛子声音呢，她们翩翩起舞，双生花旦将女子的妩媚柔情跳的尽兴，虽然我不喜她们的为人，但这支舞确实是尽了心的，面上的罩纱掩不住那眼角的妩媚和撩拨，好吧，我在审节目的时候没有发现她们的舞原来还这么具有挑逗性……

　　舞罢，掌声雷动。她们跪下来谢恩，起身抬头看见梵煜旁边的我时，不禁睁圆了眼睛，“你是……”

　　微微一笑，“二位小姐，舞姿曼妙，实在是难得。请入座休息。”

　　接下来的表演依然精彩，这些世家的子弟不是绣花枕头，平庸之辈。舞剑，双手书法，琵琶，古筝……

　　悄悄看向两侧的大臣和家属却都是一脸凝重，仔细看着每个细节，如临大敌。对于这些人来说，这是有可能将自家女儿送进宫的好机会，也是他们选媳妇的好机会，更是他们的子孙能够入朝为官的契机。不出彩做到独树一帜，怎么能够在我们面前留下印象呢？只是苦了这些要上场的公主王子们。

　　想到本来是想给他们一个某种意义上的可以自己选择心仪对象的“舞会”，但却让他们背上了另一种负担，无奈的笑了，梵煜靠近我，“笑什么？”我看看他，撅了撅嘴，“她们跳的舞都比我那天看的好看很多，怕你的魂儿被勾走了~”

　　清澈的眼眸中，波光流动。眼睛能看出一个人的状态，可是我觉得他的眼神我很多都看不动，因为没等看懂就已经沉溺其中了。“她们？你认为她们能跟你比？”他说得好像完全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我没有说话，因为下面上来的正是徐长风。一身青色，他还是一副冰山脸，坐在下面的公子里，就他没有一点过节的样子。他先行了礼，然后开口道：“臣不才，为皇后和公主谱了一曲，请皇上皇后并公主鉴赏。”

　　然后简简单单三件乐器，短笛，篪，管子。闭上眼睛，轻轻吹起一阵轻扬，微微有风拂过，薄纱连动，清秀公子神情冷艳，大厅里只听得丝竹之声，绕梁而过，余音不散。三种音色衔接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突兀之感。我只道他博古通今，书法了得，倒不知对音律如此精通。

　　一曲终了，全场安静。瞬间爆发的掌声形成了强烈对比，梵煜也赞叹：“卿如此音律当流芳百世。”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傅英琪。她换上了乳白色的绸裙，头发像男子一样简单梳起，露出淡定却让人不由自主追随的眼神，在霓裳羽衣曲中轻歌曼舞，嗓音轻柔，天籁般让人有些恍惚，身形转动，有如流云一般，那是女子的魅惑~兰花指轻翘，手腕轻抖，每个不经意的动作间却已经散发无限意味。

　　我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的看着这个女子，梵煜却靠过来：“你一会儿也要表演什么吧？”侧过头，“让我表演？不用了啊~~”

　　他见我答他的话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拉了拉我的胳膊，刺痛让我缓过神来，紧紧皱眉，梵煜敏锐的看见了，“怎么了？”拿开他的手，摇摇头，“没事。”他绷紧了嘴，长长的眼睫毛闪了闪，“还不说实话？”小心翼翼的撩开一点我的袖子，已经是淤青一片。“怎么弄的？可有擦药？谁弄的？”

　　声音渐大，迅速看了看四周，大家都注意到了我们两个的动静，但是又尽力保持自己原来的姿势，“回去再说啦~~别让大家注意到。”他却不放，自己贴着我座不算，小心的护我在怀，仔细查看着我的手臂。真是尴尬，“好啦，不碍的。”碰巧，傅英琪的最后一个动作定格，大家齐声喝彩。我站起身，“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献丑了。”

　　仪态端庄，大声道：“傅小姐这最后的舞是神来之作，可是皇上命我狗尾续貂，那我就献丑，献上一曲吧。”

　　小卓子连忙指挥两个人抬来古琴放在中央，徐徐而坐。琴声荡漾开去，这琴声刚好就是刚才徐长风吹奏的曲子。随手改编，作为一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