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选“孤”夫》aris

102、心情急转……

　　永清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当舞儿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的心里忽然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自我出生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祖父告诉我不能直接跟皇上翻脸，所以我就这么无力的让舞儿走了，她却如此淡定，就像平日里要去绣坊或者酒楼一样。

　　少云的眼睛红了，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吸一口气，看着那些失神的府上人，每张脸上都是一触即发的愤怒，这个丫头对于身边人的影响恐怕她自己完全不知情吧。大家虽然愤怒，但还是见过场面的，听了我的吩咐，紧紧关了府门，不去惹麻烦。可是看自何叔，厨子，全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宝珠倒是没哭，可是状态也好不了太多，春草那些丫头也都红着眼睛，要是舞儿在，又该笑着说这些人是“哀鸿遍野”了……

　　赶紧派人给爷爷送信，让他知晓这边的状况，他老人家估计在看着宫里那边的情况，毕竟梵煜在宫中终究不是上策。刚才应该有人跟上了那些下人，舞儿的安全也该无虞。少云跟在我旁边，“永清哥，我觉得就这样让舞姐姐跟他们走不是明智之举，若是他们要对她不利……”

　　我摇头，“那边的目的只是想让梵煜完全服帖，所以不仅软禁梵煜，连舞儿也不放过。就看舞儿在梵煜的心里有多重，”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阴沉，即使还是那张娃娃脸，看起来也是颇有城府，唐门的家风在他身上是十足十。我们都明白舞儿对梵煜来说意味着什么，一瞬间，无奈之色相对无言。

　　宝珠进了来，还是稳重有礼：“两位少爷，刚才闹了半日，小姐早上准备的绿茶奶酥还没给你们端来，这是上好的梨汁和绿茶奶酥，还是先用些吧。”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却还是一如往常，真不愧是舞儿的丫头。

　　拉了拉少云坐下，我们两个都默默的吃了些。门外有人轻声：“爷。”我挑了挑眉，“进来！”

　　是柳臣。他脸色阴郁，“爷，丢了。”

　　我的心一颤，没有回答。冷冷的看着他，柳臣一向办事稳妥，没有理由会出这种纰漏。“怎么回事？在哪丢的？”

　　柳臣跪在那，低头回道：“是东大街的路口，今天的人多，好几顶轿子撞在了一起。”这种事？就算是那个汪兴律也知道开道，没理由的，除非……我反而笑了，“好了，你下去吧。”

　　少云看着我，“永清哥，这下舞姐姐的下落……”

　　定定的望着舞儿住处的方向，“搜。”

　　几日下来，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天出了城的两顶轿子里坐的是男人，其余三顶一顶回了汪兴律的刑部，两顶停在了正常人家，而舞儿并不在刑部……

　　爷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梵煜在宫里一切还好，只是皇上想直接卸了他的兵权却也没有任何进展。这小子，还是耐得住，估计皇上肯定会告诉梵煜舞儿在他那，真亏他小子还能沉得住气。不过依他的脾性，如果有人拿这个威胁他，恐怕他的手段会更狠……

　　按照老人家的想法，当务之急是要把舞儿安全的接回来。在爷爷心里，还真的是舞儿最重要，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以舞儿为先，倒是梵煜的事靠后了。自己不禁摇了摇头，但是而后心里更紧，舞儿到底在哪？皇上如果对她怎样，我就直接对上他。

　　绣坊的玉文派人来找我，说是急事。等我到了，就看见玉文面前是一堆被剪烂的衣服。一眼看出这是我们家的衣服，皱眉：“玉文，怎么了？”

　　玉文施礼，激动的拿起桌上的衣服，翻到内侧的标志上，“这，这是只有夫人才会做的事！”我立刻上看，看着被很用力剪过，剩下的两个字母，“wo”。玉文接着说：“以前她觉得哪套衣服不好看的时候，就会赌气跟我说砸她的招牌，绝对不让别人知道是我们家出的，就会这么剪。想着我们家现在这样，达官贵人买都买不到，怎么可能会剪？”想起她跟我设计图标时说的，这些奇怪的字母是洋文，也可以跟我们的汉字连用。这个“wo”可以读作“我”，是她！赶紧问，“来的人呢？”

　　吟墨在一旁说话，“没有跟上去，当时玉文没有发现，不过他们说要最好的衣服，尽快赶制2套。玉文接下了活，说是两天后交货。”

　　舞儿真是聪明……不过这样一来，说明她不但安全无虞，而且还是保持一贯的习惯没有受苦，多少也心安了下来。叫了柳臣过来，仔细部署，我猜得出对方是谁，既然他们敢来，应该也不易知道他们在哪，自然要多加注意。

　　还好她平时老是灌输我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让玉文回了暗语给她，但愿我和她有默契。柳臣跟到了地方，我心里明白这肯定不是正地，可也是线索。得到消息还是忍不住自己晚上去了一趟，这件事不能有失。凭我的功夫，在这还是游刃有余，这宅子是有人的，可是并没有舞儿，她不在这里。在走廊荡了会，忽然有人疾步走到上屋，我躲在了屋后。

　　有女人低声道：“突发的病症，已经没了脉搏。”脑袋“嗡”一片空白，我咬着牙听下去。

　　一个男声响起，“爷的意思？”

　　“还未可知，本来爷似乎很在乎夫人的命，千叮咛万嘱咐让曼玉看好她。这下曼玉也失了势……”听起来，女人似乎还有些得意。

　　“哼，她仗着谁的脸作威作福，这下也轮到他摔的狠了！”男人也附和。

　　声音更低下来，男人继续问：“人没了，爷还想干嘛？烂在里头？！”

　　女人轻笑，“这人死的诡异，不合爷的意啊……再说这么个妙人儿，就是我见到也心动，何况是……”态度极其暧昧，男人立刻会意，“管她呢！你是我心里的第一个妙人儿~~”

　　屋内的淫词艳语泛滥，一时春风换了季一般。转身飞出墙外，我潜出很远，手心里已经满是汗了。舞儿死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一定是舞儿，怎么会……心里觉得有个地方猛烈的疼了起来，那个整日里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笑看着我，让我尝她手艺，看她做花样子，闲来跟我对弈弹琴，做生意时半分不让人，在满朝文武面前又能浑身傲气，光芒四射的佳人，就这么……

　　头一次觉得自己不能稳下心神去想事情，快步就奔向了绣坊。吟墨和宝珠她们都在这，见我回来，都紧张的看着我，我忽然觉得说不出话来，要是让她们知道，会哭到昏厥吧？咬牙顿了顿，摇摇头：“不是正地。没有看到。”

　　宝珠的眼睛还是一红，“没有小姐？那她到底在哪？清少爷，家里就只有您了，您一定要救小姐和姑爷啊~~”这丫头，真也是急了，贤王爷如果要我去救的话，那他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终于镇定了些，对她们说：“你们先回府上，让何叔看好各处，府上人都别到处乱跑，我这还有事，就住在这边。玉文你今儿去玉府住，别跟二老说什么，敷衍过去吧。”

　　玉文点点头，吟墨拉着宝珠走了。

　　剩了我一个人在屋内，颓然的坐在靠窗的榻上，完全回想不起刚才自己究竟是怎么回来的。低声唤道：“柳臣。”

　　他从外面进来，“爷。”我淡淡吩咐：“悄悄陪着她们回府，顺便请云少爷过来。”

　　柳臣出去了，我觉得自己头昏脑胀，前几日那个瘦弱清丽的背影竟是那么遥不可及，我看了看桌上宝珠临走前摆的，是圆圆的糕点配着碧螺春。胸口闷的发酸，嗓子里竟有种甜腥。喝了口茶，拿起糕点，狠狠的咬了下去。

　　“好吃么？这可是我费了好多心思弄的~~”她又一脸自豪得意的说，我淡淡笑：“好~~”这只是我的幻觉，对面并没有人……

　　原来人的心真的会疼，而且会扩散到全身。早知她会这样，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听从爷爷的话强留她在广安，那样她也许会有段时间不快乐，可是至少会平安的做个侯爷夫人，做她想做的一切事。梵煜，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消息？你还在窝在宫里干嘛？！要不是为了你，我又作甚要蹚这浑水？看着她为你垂泪，为你展颜，为你委屈自己……在广安的时候明明都已经那么跟她说了，现在想又有什么意义……

　　晃了晃头，嘲笑自己，大概这么执意是因为从小第一没有得到吧。人都已经~~我还在计较什么？

　　靠在榻上，看着窗外冰冷的月光。想着她现在虽然闭上眼睛，但是人还下落不明，这个疯子皇帝，人死了还不让人安宁么？看来我要再去一趟刚才的地方……

　　“永清哥，你找我？”少云疾步走进来，他那张娃娃脸上没有平日的憨笑，显得冷静又果断。

　　招他坐下，让柳臣退出。他见我这样，有些诧异，“永清哥你中毒了？”

　　啊？中毒？我浑身上下看了看，衣衫不整，大概是以为我身子不适了。少云扯过我的手臂，搭上脉。“倒是无碍，看来只是焦虑过度，怎么了？”

　　我顿了顿，“舞儿……”少云的眼睛瞪大，“找到了？受伤了？在哪？情况如何？为何不回府？”

　　这些话更让我难以说出口，苦笑：“她死了。”

　　少云腾的站起来，我及时瞪住他，他的气势稍换，小声怒道：“你在说什么？！”他激动的握紧双拳，死死盯着我，就好像我是那个害死她的人一样。我麻木的重复，“舞儿她死了。”也站起身，“你最好小点声，除非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他倔强的抿了抿嘴，许久，“怎么死的？”

　　我看了看他，摇头，“说是蹊跷。我也不得而知。”

　　听了我这话，少云的脸上骤然阴云一扫而光。“那就好。”

　　好？“此话怎讲？”

　　少云谨慎的看了看外面，我摆摆手，“有人在看着。”

　　于是他把跟舞儿商量假死药的新配方的事简略的说了说，我知道这又是她的主意。“你确定无害？她那样的身体……”

　　少云挠了挠头，“这个……我拿老鼠做了试验是无碍，可是舞姐姐说猪更为相近，让我拿猪做试验，可没等完成就出了事，那天她刚好拿走了一瓶。”

　　听他这么说，不禁激动的抓住他：“你可有把握？！”少云犹豫，“若说是蹊跷，我有十成十的把握。”

　　感谢上苍，让我知道她还活着……

　　顿觉气定神清，让少云遣阿唐盯紧那个宅子。另外，西岳的三王爷那边至今没有消息，多少也要盯着些。这个消息还是要送进去的，就算梵煜他还悠哉，听到舞儿出事他也会加紧吧？想到这，把柳臣叫进来，压抑住想眉飞色舞的心情，吩咐他把消息传进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