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选“孤”夫》aris

101、用药

　　皇上似乎很满意他的话对我的影响，自己拍了拍衣襟，把我留给了曼玉。曼玉看了看我，然后自顾自摆好碗箸，对我说：“煜夫人，请用膳。”

　　我并不动，只是想着煜，怎么也没有胃口吃饭。她见我不动，叹口气，从食盒里拿出一套碗箸，每样都夹了些，自己吃了，然后仍旧放在一旁，看着我。又是试毒？我冷笑，真是多心了。刚才皇帝的话已经很明显，明明就是我不能死的意思，我还怕什么？

　　转念一想，如果不吃饭，恐怕日后没有力气逃出这里，于是做了下来，慢条斯理优雅的吃了这还算丰盛的一餐，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曼玉见我如此顺从，也不多话，只是站在旁边布菜，盛汤。

　　放下碗筷，我净了口，走到院子里。曼玉收拾，也未阻拦。院子不小，收拾的干净清幽，倒是让我很喜欢，只有偶尔的鸟声，没有其他的喧闹声。难道这院子里只有我和曼玉两个人么？不管怎么样，可以肯定，这座宅院不在闹市区，我的身子微微颤抖，比家里更冷，那么，在山里？难道我们在城外？

　　我自己这个样子，想是想逃也势比登天，但是怎么通知永清呢？我皱眉，曼玉收拾了食盒出来，淡淡道：“夫人，外面凉，爷说你身子弱，还是回屋吧。花厅里已经挂上了帘子，还备下了古琴和书籍，都是按照您的喜好来的。”

　　这个皇帝，想干什么？讨好我？他的用意还真是明显，明显的太过了……那些我设计的化妆品，被子，衣服~~脑袋里一闪而过个念头，转身进了屋里，曼玉去送饭盒，也不管我。对我真是放心，自嘲的笑笑。

　　走到衣服架子面前，仔细看着这几套衣服，竟然有两套还是限量的，摸着我自己设计在内衣侧缝中的签名，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听皇上的意思，我家那位在宫里似乎日子并不好过，那张耀眼妖媚的脸此刻若是血迹斑斑……想到这，我紧紧抓住衣服，即使隔着绸缎，指甲也扣进了手心里。

　　曼玉又进了来，“夫人，您要换衣服么？”是了，我每日的服饰必不同，想必这皇上也是知晓的。微笑转身，“曼玉姐姐，麻烦您给我准备沐浴的东西，我要先沐浴再换衣服。”

　　她愣了愣，马上轻轻摇头，低下头：“奴婢马上去办。”我也懒得更正，毕竟她是皇上的人，又跟我没关系。

　　不一会儿，她又回来：“水已经备好了，请夫人移步到偏厅。”我点头，她带着我走，偏厅四周都特意为了我沐浴，挂上了厚厚的毯子，隐隐热气蒸腾，带有香气。这么大个桶，她自己一个人怎么能弄的动？看来这里不只她一个人。总算知道些情况，这让我心里有些得意，就这样一点点，也许我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曼玉自己在屏风外，一步不肯逾矩。我自己慢慢洗，桶里面放了些花瓣，原来这现代人花瓣浴并不是什么创造，是自古就有了的，看来电视剧里面还是有些真实的。

　　洗了澡，穿了内衣，曼玉拿过我刚才摸过的一套，我刚穿了摆裙，皱了皱眉，“这衣服怎么会裁成这样？腰身松成这样？”曼玉不说话，把小衣给我，结果小衣的肩膀虽合适，但是袖子却有些短了，又皱眉：“玉文这丫头在搞什么？！袖子的长度怎么一点准都没有？”脸彻底冷下来，对着曼玉：“再给我拿套来！”

　　她对于眼前的情况显然觉得有些意外，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又拿了两套衣服给我。结果勉勉强强穿上了另一套限量的，还是脸色不好。穿戴好，曼玉又拿了件白色皮毛披风披在我身上，遮上了头发，陪我回到了主屋。

　　刚回到屋子里，我就把披风甩在了地上。曼玉一怔，回身看着我。坐到榻上，“找把剪刀来！”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有这种要求，她迟疑了一下，“夫人，您要剪刀是……”

　　指了指她手里的衣服，“你以为我还要干嘛？当然是要剪衣服！我还能干嘛！”真以为我那么傻要自杀？看来她的智商还是有待进步的，不过鉴于她的年纪估计是没什么戏了。见她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我叹气：“皇上都不让我死，我死干什么？这衣服是我家的，做成这样子，我看了生气，自然要剪！”

　　她又定了定，又盯着我看了好几眼，而后出去，回来的时候用托盘给我拿了把剪刀过来。我抻过那两套衣服，开始并不乱剪，而是在商标的地方仔细把每个字母都剪开了，我原来写的是“woailcf”请原谅我的小心思，这是当年《slamdunk》留下的后遗症……

　　趁她不注意剪掉了几刀，剩下了几个字母，其余的小衣和裙子又让我挥舞着剪子胡乱剪了一气，而后累得我有些喘，“把这些衣服送到玉家的绣坊去。”

　　曼玉狐疑的看了看我，我揉揉自己的手，“顺便说她们几句，就说有人嫌她们太马虎，连腰身尺寸都没把握，平日里做大了，越发拿这些大户人家不当回事了！让他们给我换两套来！”她还是不动，我脸一冷，“还等着我说玩笑呢？这可是我自己的生意，多日不管，他们给我弄成这样，我可是生意人！”

　　她拿起那堆已经烂成一团的衣服，神色尴尬的出去了，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个养尊处优的贤王妃竟然是个守财奴，还自称生意人。在这个社会，士农工商，属经商的最没有地位，大概她在心里也觉得我有些不正常吧？

　　接下来，就看什么时候，他们能送到我手里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撩开花厅厚重的缎子，我靠在月门旁。月高风凉，如果这个时候在家，那个人会怪我没拿手炉，没披披风，把我揽在怀中，暖我的手，温我的心。不自觉的被卷日这个漩涡中，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身处什么位置。那些曾经陪伴我的人，我老妈，我朋友，我的爱情，似乎都更像是我的另一个梦，到底哪个是真实的呢？自己也不知道了。不管在哪边，我老公只有一个，就是现在眼下让我牵肠挂肚的那个人。

　　“舞儿，你不是最怕凉么？为什么还这么站着？会受风的。”听起来很是温和的声音，可在我看来却并不愉悦。既然我不愉悦，你也别想好到哪去，看着眼前那个人尊贵的脸，不由得就是这种想法。

　　“弟媳拜见皇兄，万岁万万岁！”首先拉开距离，别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他眼睛里寒光一闪，仍是笑笑：“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礼？”伸手就要拉我，我向后一起身，刚好巧妙的错开了。

　　他也不恼，自己坐到了厅里的榻上，“听说你今儿的脾气很大，剪了自己家的衣服？”

　　曼玉应该如实说的，我也不怕，脸色恼怒：“那些丫头，我不在的时候就如此马虎，真是让我恼火，不好好教训他们一下，毁了我家绣坊的声誉怎么办？”

　　拿起放在小桌上的茶盏，皇上笑笑：“不过是那几些银子罢了，你还在乎这个？”

　　我故作轻松，不以为然的说：“皇兄看不起那些经商的，可是那些经商的拿自己的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多硬气？只要来的正常，什么都不在乎，活的多惬意？”

　　深沉的眼睛中露出一丝欣赏，别有意味的看着我，适时的表现出不自在，“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么？”

　　他转过头，喝了口茶：“你果真是个与众不同的。”这算是夸奖么？我心里嘀咕，冷笑：“宫里那么多妃子，每个都是不同的。”

　　皇上又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那些不过是想让朕给她们更多珠宝，地位，最好再封个后，再生个儿子给朕当太子，每个人长的不一样，心里全一样。”

　　听着这种在电视里帝王经常在寻花问柳时候的牢骚，真是让我忍俊不禁，但是这个场合如果笑的话，实在太有些不礼貌了，于是忍住笑，很是为那些妃子不平，“是太容易得到了，您是皇上，谁都想奉承您，所以您才会觉得她们都是刻意的。放在寻常人家，女子为了自己心爱的丈夫做任何事都是满心喜悦的。而且那些娘娘们都各有千秋，怎么能说一样呢？”停了停，发现他正在兴致盎然的听着，就继续说了下去：“皇嫂暂且不说，德妃是个温柔的女人，是不是工于心计另当别论，可是细心宽容，有事的话，她会倾听；淑妃是个快乐的人，不管在谁身边，即使像兰妃那样冷面冷言的，她也跟人家好；兰妃虽然那个样子，可心里不会藏住事，最为单纯……”

　　听着我这么分析着他老婆们的好其实有些滑稽，但是我实在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贬低这些其实很是优秀的女性而已。

　　“经你这么一说，朕觉得朕那些妃子们真的是些很好的女子。”皇帝不在意的说，看来他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已经想骂人了，但是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附议：“那是，只是太近了，皇兄你看不见，这点你弟弟可是做的比你好！”既然这样不能让你退缩，那么我只能搬出我家老公来，顺便——

　　果然，两道剑眉跳了跳，然后浮起一丝冷笑：“舞儿，每次你都是故意要气朕，对么？即使是朕的弟弟，如果是朕想要的东西，就逃不掉。”这种话，他们兄弟俩倒是很像呢。可是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风，煜也会对我有独占欲，但是却表现的恰如其分，这个皇帝，坐拥天下却不知足？让我心里一阵恶心……

　　“他虽然是朕弟弟，可是说什么也不肯把你让给朕呢~~就算这几天朕可是费尽苦心跟他交涉，可是他是软硬不吃，要不是他吃了朕让他服下的软骨散，这皇宫也要被他拆了呢！”心里一紧，软骨散？顾名思义，现在梵煜是没有半点力气咯？那岂不是任人予取予求？想他才是最高贵的王室继承人，手指甲深深扣进肉里面。

　　皇上自然是看到我的反应，“所以你可以替他选择，如果你跟--”他笑了笑，“朕就可以放了他。”

　　他说完，就起身：“没有限制，直到你做了决定为止。要知道，软骨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用多了，也就是化功散一样了。”

　　记得那次在林间的相遇，翩翩白衣，魅惑男子，也记得在广安，他为了我受伤……眼睛闭上，没有眼泪。

　　看着他跨出去，我追了上去。“为什么？”

　　皇上没有回头。“你说呢？”

　　他消失在夜色中，曼玉又闪了出来。“夫人，夜凉了，您该回房了。”

　　“衣服呢？”

　　她跟在我后面，“已经送到了绣坊，他们也答应要重新做。两日后取衣服。”

　　玉文啊，吟墨啊，你们一定要快！要知道，你们的爷被困在了皇宫里，备受折磨。如果你们不能懂我的话，那这场战争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我们两个的死。没有表情，只是静静的任曼玉替我更了衣，胡乱抹了脸，又躺在了那张床上。

　　没有了那个温暖的胸膛，没有那熟悉的味道，不仅仅是失落，我们是命运共同体。如果我不能自己在这边为我们两个做些什么，恐怕倒霉的不只我们两个。强迫自己入眠，居然也有效……

　　大概是皇上日理万机，要么就是他在折磨我老公，反正我是过了两天安静日子。绣坊的衣服取了过来，我拿到手，心里真是安慰，这些人真的是我的人，没有辜负我的信任，那耀眼的红色配了白色，显得更为刺眼。曼玉看着我的脸色，她的脸上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浮现表情，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件好事。不动声色，只是摸着那些丝滑的料子，厚重又熟悉。

　　也许过了很久我都没有动静，曼玉终于沉不住气了，“夫人，这些衣服您可还满意？你的绣坊的人似乎不是很高兴有人毁了他们的作品，不过爷还是让他们做了新的。”

　　瞟了她一眼，“衣服是要人来试的，如果我不试，怎么能知道合不合身？上次跟他们说了腰身不合适？”

　　曼玉点头。我哼了一口气，转入屏风后，自己换起了衣服。

　　这套红色的曳地衣配白色底裙真是创意，腰身是合适了，可是里面的红色绣金小衣并不合适，我趁曼玉在外面焦急等待的时候看了看衣缝，防伪处已经换了标，他们一定检查过，但是相信不懂的人是不会知道的，衣缝上写“sdgzzd”，记在心里之后，迅速穿上了，然后在这边大叫：“曼玉！曼玉！”

　　她忙不迭的进来，“夫人？”

　　我指了指胸前的设计，“这个褶皱明显就是歪的，他们没有做好！因为加急么？你们到底有没有拿到我家的绣坊？竟然有这样的活？我真是无语了……”

　　一着急，我这现代的口头禅开始冒出来了，我这戏演的也太真了。然后对着曼玉，“算了，这件我索性不穿了，再帮我定。就说胸是正好的，腰身要修长的，要紫色配金色的长袍，底裙要淡紫色。”

　　曼玉点点头，退了出去。看来她还真是有耐性的，虽然她的脸上又不自觉的有表情，可是这对于我来说，意义不大了。

　　内衣隐蔽小兜里那个有着我体温的东西是很重要的。

　　跟曼玉提出来我要去走走，这样觉得很闷，她没有反对。我恣意的长廊里晃荡，整洁清幽的院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显然为这里服务的人都是隐形的。

　　听见有水声，我真是很高兴。瓶子有地方可以去了，看看身后的曼玉，忽然又换了个念头。为了以防万一，我的头上总是插支翡翠簪子。心里打定主意，微微一笑，想着河边的亭子走去。

　　“给我去备些吃的，要清淡的。”

　　曼玉把皮毛垫子放在了石凳上，让我坐了下来，把手炉递在我的手里，转身去张罗。我即使没有武功，也能知道，肯定有人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她，为她准备我想要的一切。

　　很快，她回了来，精致的梅花食盒。

　　“夫人，这是上好的桂花糕，大红袍。”

　　大红袍？这是茶庄的金贵之物，怎么出现……也对，他是皇上，玉池现在已经可以通往皇宫了。

　　看了眼桂花糕，我一咂嘴，不上手，把头上的翡翠簪子拿下来，青丝立刻披到了肩上，曼玉的脸色有些不好，“煜夫人，您要干什么？”

　　手攥紧了那个簪子，狠狠的扎下去，挑起块桂花糕，“本夫人讨厌这东西，难道你主子没告诉你？还是你没放在心上，以为我是个好说话的？”然后甩在地上，接着又甩了一块又一块，曼玉跪在地上，去捡那地上的桂花糕。我趁机在披风下面，手伸向那个隐蔽的兜兜，迅速解开扣子，拿出那个瓶子，把小巧的塞子握在手里，里面的药丸倒在手上，然后把那个瓶子混着簪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在地上，“这劳什子碰了这东西，索性也不要了！”

　　曼玉脸上更是发白，停下了拣满地桂花糕的动作。勉强的出声，“煜夫人，实在是不知道您不喜欢桂花糕……”

　　一脸不屑的起身，“你从来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即使你主子让你这么做！”

　　走到亭子外的草地上，掂量一下，把药丸吞进了肚子里。少云到最后也没跟我说明多长时间开始起作用，心里忐忑。回身看见曼玉还愣愣的跪在地上，走了几步回去，“你还不跟上来，好容易我想在外面呆会，现在连那个心情都没有了！”

　　曼玉立刻站了起来，跟在我后面。

　　忽然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天变得好高好蓝……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皇上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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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的出那拼音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