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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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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离后来病了,说是咳嗽就咳血,我木然的站在传话的太医身边,不知怎么说才好。“是肺痨。”太医看着我说。
“是么!”我两手交错。然后回到我的寝宫。
欧阳蝶依来看过我几次,每次都说些不着边的话。听着,也就当个营生,慢慢的,也就无所谓了。絮叨了很多,然后说我和赤离,说我姐姐和华依,然后在一次的家常中,蝶依说,说姐姐她是被赐死的,……
我听了,感觉头皮发麻,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为什么,……”我对蝶依说。
蝶依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的离开了。走后,托下人捎来一句话,说:赤离也快了,……
我早就应该知道华依是先过世的,而姐姐那时并没有病,她的预料是准确的,没有太多的怨言,接受并快乐的结束煎熬。
她在我身边表现出的病态,是装出来的。
偶尔的一些话语,现在想想,确实能理解她的心情。
她说:“彩儿,我无非是想过平静的生活。”
“彩儿,知道么,这个世界的好男人不多了,……”
“彩儿,我现在一直还认为华依是爱我的。”
“彩儿,我病了,病的好严重,我死了,你一定替我好好的活着。”
“彩儿,下辈子莫要让我认得你,……”
……
选择慢慢的死亡,是姐姐留恋这个世界唯一的表达方式。
赤离让人带我去看他,随手藏了一把剪子在身上,当看到奄奄一息的他时,我杵在那儿,……
“彩儿,我可能快要死了……”他说。
“……”我没有说话。
“我死了,会让蝶依陪葬,……彩儿,我欠你的,现在还上。你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女人,也是唯一的。……”他笑了,有些得意,有些凄烈。
“你,也让我成为了最孤单的女人,……”我轻笑,“也让我成为了这个国家走向深渊的女人。”
半年后,赤离不在吃药,不再接受任何的治疗,萎靡的身子常常选择来到我的处所,然后抱着我,装作很亲密的样子,却在我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他说:“彩儿,这个国家把我的神话了,因为你是个祸国的妖精,……”
……
我不做声,他继续他的羞辱。我们就这样的活着,直到蝶依闯进我的寝宫,看见不堪的我们,哭着离去。
“你的目的达到了。”我轻轻的说。然后拿起赤离刚刚吐了一口鲜血的手帕,“你要让她活下去?却让她在我的手中死去,……”
“不忍心伤害她,……”他说。
“皇上,你也有善良的时候啊,……”我没有叫他的名字,想起来什么,看他后背上的疤痕,“那次救我,为什么?不是早就计划好的么,你却替我挡了那一箭,……”想想乌曜的那时的确有些心惊。
“因为不想你这样的尤物在身体上出现瑕疵,……”他说完,起身,因为虚弱摔倒在地。
冷眼看着他,我没有动。他抬头看看我,苦笑了一下。
赤离是在睡梦中离开的,前一天的晚上,他自己一个人,在他的宫殿,点燃了无数的蜡烛,只一个人,安静的走了。留下的一个诏书,只想写了一句话,就是:传位东陵天赐。
他要让欧阳蝶依活着,一直活着。这个伤心过又开心,再次伤心的女人,我看到她的时候,已经昏倒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醒来的时候,我对她说:“你相信我与赤离么?”
“彩儿,如果我选择死亡,你会不会让我和赤离葬在一起!”她跪在床上,泪流满面。
“你好好活着,我会的!”说完,走开。痴情的女人,总是这样的麻烦。
似乎很久没有喝酒、没有抽大烟了。于是在自己的宫殿,准备了大坛的御酒。猛的喝着,最后喝的是昏天黑地,早就分不清的泪水和酒水。
如果可以,不想选择这样的生活。
无法清醒,亦无法解脱。
天赐很善解人意的孩子,小小的岁数,对国家的治理很有独特的见解,可是这个已经腐蚀几乎剩个躯壳的国家,再优秀的人,也会变得庸俗。
记得我对天赐说过一句话,我说:“天赐,这就是国家的发展过程,……它是必然,也是结局,……”
蝶依还是走了,因为心已死,活着的躯壳早已不是自己掌控的了。听宫人说那天欧阳蝶依半夜吵着要下地,看着灯光后的黑色地方哭了,说:赤离,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来接我了是么?然后她伸出了手,……
蝶依是微笑的走的。她说:“彩儿,是是非非,亦真亦假,彩儿,活着吧。”
我还是把蝶依和赤离葬在了一起。那次看了镜子后,发现自己的老去,看到皮肤不像原来那样的光亮。宫人给我梳头的时候,发现了一根白发。她问我:“主子,怎么办?”我说:“拔下来吧。”然后感觉头发脱离我的头,到了我的手上。
晶莹的颜色,在阳光下看着闪闪发光,……
偶后的南荣和东陵相安无事,君主的权限还一如当初,只不过后来,南荣辉退位了,皇位让给了他的三子南荣风,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突然没了南荣辉的消息,我的心里却没有了喜悦。我的倾城呢,……
派出无数的暗卫去查,如大海捞针。
东陵的官员大多倾向东陵国附属在南国国的麾下。我在朝堂旁听的时候嗤笑,东陵不早就是南荣国的附属国了么。天赐头顶上的皇冠,如同虚设。南荣风一句话,就可以把世袭的爵位加在天赐的头上,最后的国君?听着有些可笑。
早朝散了后,不轻易掉眼泪的天赐窝在我的怀里哭了。
“老祖宗,我不想这样,……我可以当个好的君主,我可以把东陵国变成强国,……我可以……”再没有人的地方,天赐对着我一个人,哭的伤悲。
“我知道,……”唯一做的,我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然后静静的听他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