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代表干净与年少》何夕景

3、三

　　——在那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在那喧闹的浮华生活的困扰中，我的耳边长久地响著你温柔的声音，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倩影。

　　下了课背书包回家总要磨蹭半天，街道两旁是树，不知道属什么科。只知道夏天啪啪啪掉很多褐色油涔涔的小果子，然后春天开米黄色的花朵，满满的一圈。

　　“你怎么又这么晚回来？”
　　妈妈凌厉的声音想在耳边，念叨了几句再没空搭理她，忙着揽生意。花小木家是开饭店的，嗞啦一声菜下了油锅，香气便弥漫开来。下午五六点正是吃饭的点儿，餐馆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夕阳在两间合并一间饭馆的门前打了个拐儿，依恋在门前的墙壁上，并没有照到里面。空调呼啦啦吹得卫生纸摇摇摆摆还有人嫌不够凉快，伸手又按下去几度。
　　“哦，我在路边看风景耽搁了。”
　　没人搭理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小。

　　坐在书桌前埋头奋笔疾书，做到天黑了才把作业写完，伸了个懒腰，复而想起那个说要跟她做朋友的美人儿，眯了眯眼睛，睫毛轻颤，随着心跳的起伏沉入梦境里。
　　花小木说，我那时候没有朋友，又笨又土，说话总饶舌声音又小。他居然会跟我做朋友。
　　那时的花小木是班里出了名的土包子，两个辫子扎得老高，没有刘海，额头全露在外面，又黑又矮，校服穿在身上大了一截，说话吞吞吐吐的成绩也不好，所幸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老师家长也就由她去了。班里同学也不怎么理她。
　　她就只有一双眼睛，大而水灵，连公认班花的眼睛都比不过她的。当然，姚巡是除外的。美人儿愿意跟她做朋友，花小木当然高兴，虽然只是课堂上的朋友课后全然冷却。

　　“隔壁的美女，在看你。”连平时不爱八卦花小木都言不由衷地感叹了。
　　所谓强悍，就是如此了。明明俨然一副小媳妇娇羞的模样，不像会主动的人，但花小木记得她好像是楼上班的人，却每节课下课不辞幸苦的来他们班蹲点。这一次上课也来了，视线不遮不掩地，直视姚巡。以前来的时候偶尔带上水果粉红色包装的零食和充斥着鼓鼓囊囊酸涩少女情怀的书信，虽然花小木曾在课堂上和姚巡一起拆开看过全是错别字，还分享过她送来的零食和水果。

　　“不理不理，把你的头转过去听课去。”
　　姚巡把刚叫得转过头来跟他说话的花小木一句话又打发回去，然后跟周围的其他男生聊天。偶尔蹦出几个黄色小笑话，花小木在空中捕捉到几个音节，似懂非懂，红了脸捂住耳朵。

　　花小木记得姚巡上课总是戳她的背脊，然后翘着二郎腿，落地的左脚打着节拍，一脸无可救药又痛惜的表情望着她。
　　他说，“花小木啊，花小木，你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你怎么会这么笨这么蠢这么呆，又古板又死脑筋又迂腐。变通，知道什么叫变通吗？理想，你有理想吗？呆头呆脑没想法的大笨鹅，大木头……”
　　“你，你才，才木头。”花小木气急了，咬了舌头，说话更绕。

　　少年闻言愈发笑得肆无忌惮，大眼睛弯弯的，“哈哈，谁又招惹你啦，话都说不清楚了还骂人，真是小家子气。女孩子都是小家子气。”
　　“这不是小家子气不小家子气的问题好嘛。”

　　“噗，哈。你说话的气还真长。”
　　“去死。”

　　“又诅咒别人，小女孩子口里吐不出好话。不积德嘴巴要烂掉。”
　　“你还不是诅咒我，你才嘴巴烂掉。”

　　“一点都可爱的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