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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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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啊”
赵宁歌嗯了声，竟像是熟识。
女子微微偏了偏头“坐”
赵宁歌便坐到她身侧，两人隔着张案几。女子终于抬起头来，很是貌美。她嘴角噙着缕笑意，斟了杯茶递给他，开玩笑似的“怎么躲到这里都能被你找到”
赵宁歌托着茶盏，一脸漠然“你放了这么多线索，想不找到都难”顿了顿“我知道那些人不是你杀的”
“可确实是我杀的”
“你还要瞒我？”赵宁歌看向她，目光怜悯“阿青，他不值得你这样”
女子的笑容有片刻怔仲，轻叹“我能怎样呢？”
仟灵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他们在说些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这个名叫阿青的女子是那蛇妖无误了，怎么听赵宁歌的语气，倒是老早和这蛇妖相识的。
而他在溶洞时必定什么都知道，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况且他一个修仙门派的弟子，怎么会和妖精扯上关系？
紧接着听赵宁歌说“你这样助纣为虐，迟早连自己也会害了”
“无所谓，只求公子安好”
赵宁歌轻叹“你留下那些蛇皮和这一路痕迹，不过是引人来寻你，降你。好让大家以为那些枉死的百姓，精灵都是为你所害。阿青，今日不是我，明日也会是别人，你难道真为了他，连这千年修为也不要了么？”
阿青轻笑“所以你不仅上山一路清理了痕迹，还故意带几个年轻人来，好让别人以为这里只是藏了什么小妖，那些厉害人物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也好帮我多拖上几日”顿了顿，她垂下眸子，有些惭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你还未曾经历过，所以不懂公子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我对不起那些枉死的百姓和精灵，这一切的罪孽便由我来替公子偿还，只愿他能想通，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宁歌没有说话。阿青将手中的秀甭放在膝上，指尖拂过上面绣了一半的鸳鸯，缱绻温柔的，如同抚摸爱人的面孔。她似乎在回想什么，碧绿的瞳孔里浮上一丝暗色的光彩。她说“记得和公子相识时，他还是你这个年纪。面若冠玉，风流倜傥。元宵灯会，他和我说，姑娘面如中秋之夜，色如春晓之花，小生怎能不一见倾心？说来可笑，明明他言语轻薄，我这一颗心，却再也没能收得回来”
赵宁歌终究忍不住，反驳道“可你明知他从未爱过你。这些年，光他府中的姨娘都娶了十几个不止，更是成日流连烟花之地。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利用你的妖力达到长生不老的目地罢了”
阿青唇边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可是我没有办法，或许私心觉着，只有这样做，他才会多念着我一些。如果我的死能让他醒悟，这漫长的一生也算值得了”
赵宁歌叹了口气。她就像一块顽石，固执的叫人不知拿她怎么办
那样一个骄奢淫靡心狠手辣的男人，她为什么就看不透。
不想在继续谈下去，来时一肚子劝解的话，现下想来说了也没用。站起身道“把你的内丹交给我”
阿青仰头看了着他摊开的手掌，复又垂下头沉默。
赵宁歌面色一惊“你是不是连内丹都给了他！”
阿青没有回话。
“那摩澈现下为修炼魔功，连仅有的一点良知都泯灭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些白骨的血肉都去了哪里。你怎么可以．．．”
不等他说完，阿青突然噗通一声朝他跪下，再抬头时，已是泪如雨下。
赵宁歌怔住，紧接着手足无措的扶她起身。
阿青却不动，只拽住他的袖角，哭求道“宁歌，看在我救过你一命的份上，放过公子好不好。你只要在给我两天的时间，只要两天，若到了那日他还是一错再错，我便亲自了结了他，好不好”
“我不信你！”宁歌瞧她这模样，怒火终究按捺不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愤然挥袖“你失了内丹，如今只剩下一成的妖力，拿什么去了结他？”
阿青不设防，跌坐在地。
“两日后便是他迎新夫人过门的日子，我却得知那周员外的千金乃阴神玉女转世，若让他食了仙人的血肉，再加上你的内丹。阿青啊！你可知接下来是什么样的场景？”
阿青泪眼婆裟，怔怔望着他。只见他冷冷吐出四个字“生灵涂炭”
“我绝不可能让他得逞，若我不能阻止，便是对不起那些枉死的冤魂，对不起将死的百姓”
“他已然罪无可恕。你这般包庇亦是罪孽，我却不能放任你一错再错”
“他的命，我收定了”
宁歌说罢，转身正欲离去。突然背后传来一袭寒意，他反应也是极快，几乎同时抽出佩剑，回身横在胸前抵挡。
一朵晶莹玉碧光芒黯淡的小花将将被弹开，他却身子一软，手中的佩剑顿时重如万斤，手腕翻转，剑尖直顶地面。赵宁歌单膝跪地，用力握住剑柄以至重心不到，不可置信的盯着阿青，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两日后这毒会自行消散”阿青一脸无法承受的愧疚，抽泣道“对不起，你要怪就怪我．．．他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所以．．”
“所以你事先在茶盏外抹了蛇毒”
突然，一个清越曼妙的女声从阿青身后突兀响起。
阿青猛然回头，见一名少女竟凭空出现在她身后，脸色顿时煞白，连唇上最后一抹色彩也消失殆尽。
赵宁歌更是一脸震惊，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
只见她指尖轻拈，清美异常，一点圣洁银光就从她指尖凝出，飘然而至，印上他的额头，渗进肌理，消失不见。
那一刻，她面纱清扬，黑发如夜，姿态绝美，恍若天女下凡。赵宁歌恍惚中觉得似有风掠过心头，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犹如春风野草，不可挽回的如潮疯长。
“傻愣着做什么，快试试能不能动了”赵宁歌的目光让仟灵莫名心悸，脸都红了起来。
赵宁歌闻言，下意识的站起身，感知到体内被禁锢的真气又可以运用自如时，这才回过神。慌忙移开视线，一时竟不敢与她对视，也忘了问她怎么会突然出现。
本该紧凑的气氛不知道怎么的，变得有些尴尬。还是阿青打破了僵局。
她惊慌的盯着仟灵，连连后退“你是谁”
仟灵看向她，方才从他们的对话里她差不多听明白了，原是个痴情的妖精。不知该怜该叹，语气柔和道“我叫仟灵，是赵宁歌的朋友”
阿青望了眼赵宁歌，赵宁歌冲她点点头。阿青刚松了口气，却听她问“西山那十二个精灵，可是你家公子杀的？”
阿青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她知此女即便不是飞升境界的仙人，法力修为也必定深不可测。光凭她悄无生气的凭空出现就能了然，哪怕自己全盛时期也敌不过她。生怕她对公子不利，忙揽到自己身上“是我杀的”
仟灵见她这摸样，也知道不用问了，肯定是那个什么摩澈下的手。问赵宁歌“怎么办？”
赵宁歌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对阿青说“你在这里暂住两日吧！待我除了摩澈，便送你去锁妖塔。待你赎清罪孽，百年之后，一切重头再来”
阿青不住的摇头，一边是赵宁歌，一边是仟灵。她满眼绝望，想后退却退无可退，只能看着赵宁歌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你不要过来”她整个人都贴在了墙面上。
赵宁歌叹气“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
说话间双手已结出一个八卦图，浮至阿青上方，瞬息间放大，周遭顿时金芒大盛。
阿青本还想着趁他们不备遁地逃走，谁知周身已被赵宁歌布下一方囚牢。上不可通天，下不可入地。
金芒四散，除了她上方的八卦图正缓慢旋转，一切好像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它罩着的地方，四面却是无形的墙壁，无论阿青怎样发狂捶打，牢不可破。
赵宁歌又不知念了什么咒语，阿青身子微微晃动两下，然后倒地，昏睡了过去。
仟灵在一旁看的有些吃惊，赵宁歌真的只是太白山一名小小弟子吗？阿青虽然没有了内丹，但是一只千年蛇妖，哪怕只剩下半成妖力，郭子萧那几个也绝不会是她的对手。
他们偏偏还是赵宁歌的师兄师姐。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赵宁歌回头对上仟灵惊愕的目光，一副谦和的模样，解释道“师傅说我自小比常人修行的快一些”
仟灵闻言，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确实根骨奇佳，颇有潜质。但是也不能解释他在这年纪就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啊！
她却不知，太白山因开山创派以来出了不少得道仙人，又本着救人济世法度众生的派规，在凡界名望极盛，每年上山求道的人没有成白也有上千。为了防止质量层次不齐，所以招收弟子格外严格。能上山中修行的弟子各个都是通过千挑万选，且大多出自名门望族。
赵宁歌因是从山下捡回来的，派中的弟子们多少有些瞧不起。所以他自小没有朋友，除了派中有什么重大的集体活动，多数时间都呆在钟翠峰中刻苦修炼。加上天份极佳，又得仲德道长看重，不到十五岁已尽得真传，在这一辈的弟子早无对手。不过他性子谦良，向来不愿在人前显露，所以派中弟子大多不知他的真正实力。直到前段时间抓了一只害人不少的狐妖，才渐渐有了点名声。
仟灵也没心思再去想这个，因为听到赵宁歌问“你已是仙人之身了？”
仟灵怔了怔，其实她从醒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赵宁歌这么问，倒还真认真想了一下。然后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吧！总之我是从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被传到凡界的，以前的事一点都想不起了”
她没有瞒他，赵宁歌听后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更没有因为这个对她的态度有任何转变，依旧笑容温和“怪不得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息”
“可是我明明都屏蔽掉了”仟灵不解。
赵宁歌只是笑了笑，将佩剑放回剑鞘里说“我们先出去吧！”
仟灵点头同意。
走之前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眼阿青。她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格外可怜。
仟灵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很是怅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