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战歌》靖海

28、旧恨新仇

　　琉璃冰蓝色的眼眸，不经意的朝出声质问的骑士这边轻轻瞥了一眼，雷婷和菲尔桑德清楚的感觉到，周围原本活跃的水元素突然静下来，粘稠得令人窒息，即使不懂魔法的骑士也感到不对劲。
　　不同于上次普莱德城外的争执，琉璃出手迅速、毫不留情，根本不给菲尔桑德阻止的机会。水元素直接在这个不幸的骑士身上聚集压缩，速度快得他还感觉不到多少痛苦，就失去了意识，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
　　琉璃，自幼拥有出类拔萃的能力，他自认处处容让菲尔桑德，却总是得不到回报。他是天之骄子，高傲的眼里怎会得下卑微的人类，送上门的骑士白白作了他的出气筒。
　　四下一片惊呼，人们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精灵，印象中美丽柔弱的生物也有魔族般恐怖力量。琉璃毫不留情的手段，出乎意料的强大，在场的人们再无知也清楚琉璃不是下位精灵。
　　虽然上位精灵不像魔族那样主动袭击人类，但是没有人会得罪拥有强大魔力的他们，这个自尊心强烈的种族遇到胆敢挑战他们的人，会变得非常残暴。所以已经被劫持的朝阳，平时表现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着实令见多识广的南洋惊奇。
　　历史重演，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的菲尔桑德愣在那里。人们的惊呼唤醒了他，菲尔桑德美丽的碧绿色眼眸喷发出熊熊怒火，仿佛被赤红的长发沾染。“是谁给了你糟蹋生命的权力？”诺里曼长老说过，每一个生命都是自然的恩赐，都值得尊重。琉璃身为下任族长的候选人，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么，精灵族的未来要交到这种人手里？
　　琉璃放弃说服菲尔桑德，威胁道：“别逼我对你们使用暴力，再不随我回去后果自负！”
　　琉璃真的被激怒了，菲尔桑德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责任，只会一味的任性妄为，黑精灵都将封环除下，他还不知死活的维护她……等等，她是怎麽解开的？琉璃记得与雷婷初次见面的那天，她也是刚刚带上封环，可是傍晚时分她已经轻松的翱翔天际，风精灵都要花费几年的时间才能掌握，想当初身为水精灵的自己足足用了十年，至今也不敢说有超过雷婷的飞行能力。
　　这个高傲的黑精灵让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恐怖，她拥有强大的足以毁灭整个种族的力量，而精灵长老们以至族长却又无法控制她，为什么族长不趁她刚刚出生无力反抗的时候，将她封死以绝后患？
　　在乎离大陆时她带上封环还能够操纵风，而现在自己亲自给她扣上封环，至少也应该有不逊于当时的力量，怎麽现在她反而没有一点力量了？看来只有一种可能……想到这里琉璃的眼睛变得更冷。
　　雷婷也没有想到琉璃竟会对旁人下手，低下头闭了闭眼，这是她第一次直接面对死亡，眼睁睁看着生命消逝。“莫非我的血当真是冷的，很奇特，没有任何感觉。因为这仅仅是个漫长的噩梦？虚幻的是这个世界，还是我仅存的良知？”
　　突然雷婷感受到琉璃迅速增加的冰冷的水之力，抬起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这双清澈的眼睛比他更像是拥有冰之眸的水精灵。
　　“我明白了，是诺里曼在给你带封环的时候做了手脚，他没有执行族长的命令，想不到诺里曼会为了你欺骗所有人！这是严重的渎职，不管你许了他什么好处都没用了，长老们不会放过他……”琉璃冷冷的说着，直呼诺里曼之名不带“长老”二字。
　　突然琉璃使上全身力气，猛地向一旁跳出，堪堪躲过对准他头部急驰而来的白热化火球。他刚刚所在一点的延伸方向，草木土石瞬间气化，飞旋的火球在大地上形成一道可怕的痕迹。
　　琉璃的手臂被火球扫到，水之精华蒸腾扩散，形成白色的雾气，不敢置信的盯着罪魁祸首—他那同源的兄弟。
　　“你这是诬蔑。”绝不允许有人对诺里曼长老不敬！旧恨加新仇使菲尔桑德怒极攻心，狂乱无序的使用力量。
　　“啊……”琉璃体内的水与火相互撕咬，端丽脸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这是他活了三百年受到的最严重的创伤。
　　表明平静的菲尔桑德其实已经失去理智，勉强使用还没恢复的力量，体内的火元素形成打着旋的乱流，现在他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这时一双手握住他尤未放下的手臂，一个稳定包容的声音说：“你的手不适合沾染血腥，怎能让仇恨污染了你的双眼，我美丽的火精灵。”酷似诺里曼长老的语气，轻轻唤回菲尔桑德的意识。
　　……
　　诺里曼：水与火原本也是一体的，你和琉璃不正是同源的兄弟么？
　　菲尔桑德：哼，他是高高在上的纯粹的水精灵，我算什么？……我也纯粹，拥有纯粹的毁灭之力。
　　诺里曼：世界上不存在单一元素的精灵，追求极至的力量才是毁灭的源头，可怕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人心。我相信，残酷邪恶的事情你做不来。
　　……
　　菲尔桑德周身都是汹涌的火元素，不自量力的西埃只阻止他一瞬，下一秒难以想象的高温将西埃的双手气化。众骑士失声惊呼中，这位公子哥的脸上依然露出毫不勉强的微笑。
　　西埃出乎意料的表现固然值得敬佩，但是造成终身残疾的后果，不得不说是他感情至上的悲哀。
　　西埃救了濒临崩溃的菲尔桑德，同时也害了他，带给他的新刺激不亚于琉璃。支持不住的西埃终于昏厥过去，骑士们将他放平，虽然封闭的伤口没有出血，但这种沉重的伤害是让骑士们不知所措。
　　被西埃的伤势吓坏了的菲尔桑德伸手欲扶，幸而黑精灵眼疾手快的挡开他那带着白热化高温的手臂，接触到他身体的宽大袖口立刻化为气体，菲尔桑德控制不住的力量也渗入雷婷的身体，给被封压的风元素注入一股活力，并且在她体内横冲直撞，雷婷表面不动声色的忍住失声大喊的冲动，现在绝对不能示弱让琉璃看出来就休想甩掉他了。“冷静点菲尔桑德！”
　　陷入极度狂乱中的菲尔桑德下意识的挣扎：“为什么？为什么！这就是我的力量，除了毁灭还是毁灭，火只能是摧毁生命的杀手！我为什么活着？”雷婷将左臂贴在他身上，紊乱的力量侵入她的身体，现在饱和的火元素开始缓缓的流入雷婷的封环，但是她哪里是菲尔桑德的对手，几下就被推到一旁。“你也看到了，你们都看到了！离我远点，滚！”
　　雷婷撞到一旁的骑士身上，一手按住骑士的肩头，轻盈的身体借势迅速弹回原处，挥起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菲尔桑德立即住了口。
　　“什么毁灭的力量？人家说了你就信！有没有人说让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豪不容易顺过一口气的雷婷冷冷的说，旁人的感受从来不能羁绊她的情绪，所以菲尔桑德的悲伤她无法理解。
　　雷婷看向琉璃轻蔑的说：“封环的事情随你怎麽说，我到不认为诺里曼长老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扳倒的。”
　　琉璃坚信是诺里曼捣的鬼，“哼，他既然做出这种事情就应该有被治罪的心里准备，族长一定能看穿他的把戏！”
　　“是么，那你不妨试试，看族长是‘选择相信’大有前途的你，还是已经身为大长老的诺里曼长老。琉璃你活了三百多年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造谣什么的谁都会，但是空口无凭有人信么？”雷婷一边讥笑琉璃的天真，一边欣赏他变得难看的脸色，嘲讽的说：“至于菲尔桑德，以他现在的状况，不可能顺从的跟你回去，除非你存心想他死，否则今天休想带走他了。当然，你也可以放下这个样子的菲尔桑德不管，毕竟火精灵远没有我这么危险……为难啊，我要是你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雷婷说着，不忘利用封环强劲的吸附力帮助菲尔桑德，同时她也是在赌，赌菲尔桑德在琉璃心中的位置，赌琉璃看重的是精灵族的责任还是兄弟的情份。
　　让我来试探一下，自认身负精灵族兴衰重责的你会怎么做？当然，无论你选择哪一边，都要做好悔恨终生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