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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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不靠谱的黄濑领着介绍了一圈，绿间也顺势吐槽了一圈。
“你以为你这儿是不良少年管教所吗？”绿间最后无奈地指着离他最近的格子间，“打架杀人坏脾气应有尽有啊！”
黄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钱嘛……乖乖的造价很高嘛！”
你以为买下他们这些性格缺陷就能确保卖出去赚钱吗……
绿间若有所思地环顾着破旧装潢的房间。
“要么干脆你和黑子交换位置好了。”
“不要那么不信任我啊小绿间TAT”
“没有性格正常的吗？……”
“有的，大概。”黑子说，“但是因为刚送来，还没有长久观察。小绿间先生你要看吗？”
绿间犹豫地点了头，跟着黑子走近了另外一个隔间。
“因为是刚来的，黄濑君还不熟悉，所以没有跟你介绍。”黑子说，“当然我也一样。小绿间先生你可以自己看看。”
绿间低下头去看蜷在小格子间里的生物。是刚才那只小狐狸。估计是刚才挣扎的太过激烈，现在正有些疲倦地抱着膝盖靠着隔板发呆。长着一张足够白净秀气的脸，留着中分的短发，两边垂下的发丝遮住了额角。小小的白色耳朵嵌在漆黑的发丝中一抖一抖的，大而蓬松的尾巴缠着自己的身体绕了一圈。察觉到绿间一直站在自己旁边，他微微抬起头，从绿间的膝盖开始顺着向上打量，盯着绿间的脸看了一会儿后忽然眼睛一亮，双手双膝着地迅速地爬了过来，半跪在玻璃门前，爪子上的肉垫和下巴紧紧贴在玻璃上。
绿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屈下膝盖蹲了下来平视着这只狐狸。
“绿间真太郎。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狐狸的眼睛忽然泛起水光。
“……高尾和成……”狐狸又用力向前探了探身体，尽力把自己贴的和绿间更近了一点，“小真，带我回家——”
“诶，这就是小真的家？等等等等，这是不是太犯规啊！”
“哈？”
“喂喂小真，这些粉嫩粉嫩的鱼缸是你装的吗？”高尾的视线在鱼缸和绿间之间扫来扫去，“哇干得好小真！想不到你里面居然还有少女的部分存在啊！”
“……”
倒是你，刚刚一副“请帮助我要不然我就会被坏人杀掉”的表情，这个时候为什么会一脸放松地吐槽我的家？
我们才认识几个小时……
绿间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其实鱼缸是已经和绿间开始同居的幸子装的。研究生物的幸子喜欢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比起鱼来说幸子更喜欢小猫，但是考虑到绿间对猫莫名的恐惧便放弃了在家里养猫的想法。幸子是活泼天真却又非常温柔的女性。正因为如此，在她离开的三个月中往家里带进人形宠物总是让绿间心里有些疙疙瘩瘩的。
况且绿间也并不喜欢被人说是有少女情结。
但是——
“啊小绿间喜欢小高尾？真是太好了~”
黄濑刚把隔间的玻璃门拉开，高尾就迅速从门缝中挤了出来，扔掉手上的毛绒手套，细细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绿间的袖子，仿佛生怕绿间下一秒钟就改变主意一样。
绿间无言地看着高尾。
“诶？该不是小高尾缠的你受不了才答应带他走的吧？”黄濑有些吃惊，“这样可不行啊，小高尾，强迫别人可是不好的啊~”
高尾有些不悦地冲着黄濑龇牙。
“那倒没有，是我决定的。”绿间淡淡地说。
“呜哇——是吗？那我就不多说啦~”黄濑耸耸肩，“小黑子？快过来帮小高尾换件衣服——”
黑子面无表情地牵起紧攥着绿间衣服不放的高尾脖子上的链子，高尾别扭地从嗓子里发出了呜呜的叫声，不情不愿地跟着黑子退到更后面的房间里。
“那么三个月就借你啦！记得三个月之后把小高尾洗白白再送回来哟——嘛~如果你想留下小高尾的话，至少得给我出厂价啊~”
绿间掏钱包。
“嗯？不要钱不要钱啦，这是用来抚慰小绿间寂寞心灵的来自友人的馈赠ww”
“我至少比你有点钱，还没到要剥削你的地步。”绿间掏出钞票压在柜台上。
“呜哇有钱人的嘴脸！”黄濑拔高了声音，“续期的时候要多给！”
绿间把皮夹塞回口袋：“我不会续期的。我已经约定与幸子结婚，以后的家里怎么容得下高尾。”
忽然黄濑冷下脸来，“你不会对他好吗？”
绿间一下子哽住了。
“小高尾可是很喜欢你的。”黄濑说，“被设定好对人类绝对服从的人形宠物，向来是听从人类的安排，要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要他跟随怎样的主人他就会跟随，要他离开主人他就会离开，即便被伤害的体无完肤也绝不抵抗。你或许会说小赤司那样倨傲怎么会乖乖地听我的话。如果我执意要将他卖给顾客，他同样会点头。”
刚才那个凶悍的干掉两扇玻璃门的吗？真的有点不像呢。
“这个道理你懂吗？同样适用于小高尾。他跟着你是他催着你决定的，他离开你是你决定的。”黄濑把目光移开，“那个眼神，真好呢。那么坚决的眼神好久没有看过了。如果不是长着兽耳兽尾，我都几乎相信他是人类了。”
“……”那又怎么了？
“所以好好对他。只有三个月也好。反正去留随便你决定。”黄濑道，“人形宠物也有感情，也懂得痛和快乐。我没想到小高尾会对你一见钟情，向来高傲的狐狸居然这么热情也让我大开眼界啊！”
话音刚落高尾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扑向绿间，紧紧抱住他的胳膊。
黄濑暧昧地笑着将他们送出门外。
去车站的路上，高尾脸上充满了好奇和新鲜感，看着霓虹灯和广告牌都要停下来让绿间好好解释那些是什么东西。周围的人都在看这个长着兽耳兽尾的家伙，顺带看看被迫解释这解释那的绿间。绿间都觉得有些不自在，然而这个没大脑的家伙却自得其乐地继续发问。
“你都没见过吗？”绿间最后表现出微微的不耐烦。
高尾敏锐地感觉到绿间回应他的声音失去了耐心，立马收敛地乖乖走路，“因为做出来之后就被装进车卖掉了，怎么会看到外面呢……”
“你刚被做出来就这么大？”高尾的外表看起来有十五六岁。
“唔？不会啊，”高尾说，“刚做出来的时候比现在要小一点。”
“那段时间一直在工厂里吗？”绿间问。
“刚被做出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地过了一年。明明长着人类十岁的面孔和体型，但是大脑却没有那么成熟。一年里被输入了很多东西。”
“对人类的绝对服从吗？”
高尾露出赞赏的表情：“小真真聪明啊ww”
“小真？”
刚才隔着玻璃哀求他带她回家的时候，他也这么叫了。
“不好吗？小真不喜欢吗？”高尾抬起眼睛看他。
与那双表面覆着软弱水光但是深处充满灵动的眼睛接触的瞬间绿间大脑就短路了。头上摇晃着的耳朵，风吹来时与头发一起飘动的耳朵上短短的绒毛，还有身后像小狗一样讨好着摇摆的尾巴，突然深深地印到了他的大脑中，留下滚烫的烙痕，又疼又让人觉得安心。
他匆匆地偏过头去：“……随你便。”
“哇小真是好人！”小狐狸开心地眯起眼睛，“小真真温柔呢，和以前那些主人不一样。遇见小真真让人高兴啊。”
“以前有过很多主人吗？”
“很多啊。”高尾笑着说，“我原来一直在租借区的。可以按小时计费被短期租出去。那些买不起宠物却想跟风尝鲜的人当然要去租啦。我被租了不少次呢，大部分就是痛快地玩上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送回去啦。身体里的狐狸基因简直害死我啦，不知道是谁告诉他们狐狸总是没节操呢？”
“……”
高尾淡淡地说着，仿佛口中那个“我”不是他自己一样。陈述这种事情的时候为什么要笑着呢？默默地看着“我”在受苦而真正的精神游离在外，这样像多崎作一样的做法，真的会减少人的痛苦吗？
绿间拉着高尾的手腕，将高尾先推进拥挤的地铁，自己随后补了上去。高尾又惊又怕地紧紧扯住绿间的衣襟，小小的脸在周围人奇怪的眼神中深深地埋进了绿间的怀里。
绿间叹了口气，解开大衣的纽扣，将高尾包了进去。
“小真好温暖。”衣服里传来高尾闷闷的声音。
绿间一只手抓着吊环，另一只手裹紧衣服，用力抱住怀中的高尾。
“好想睡觉啊，小真……”
身上能感觉到高尾稳定的心跳。绿间不知道为什么，兀自心跳加速起来。高尾的尾巴蜷起来收在他的腰间。他感觉高尾真的睡着了。他的手下意识抓紧高尾，脑中却是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了。
“啧！”想到这里，绿间狠狠地砸了一下嘴。
“小真？”换完家居服的高尾推开门奇怪地看着绿间。
“没什么……”绿间捂着头，“你饿了没有？我去给你倒点牛奶。”
那到底是什么情绪呢。他还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心跳加速、大脑停止运转、除了高尾谁都感受不到的情况。向来保持冷静克制的自己居然会被这么一点小事弄的完全不像自己……
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左手像是拿着杯子一样虚握着，右手拿着牛奶正在往左手上倒。他的脑袋一瞬间又短路了。
“哈哈哈哈哈！小真是笨蛋！”
“闭嘴高尾！！！！”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