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旅程》九片竹叶

2、第二章 一天（2）

　　吃完饭，走进书房，丹妮卡开始了今天的学习。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红色封面的书，这不是一本教习魔法的书，而是一本对魔法基础知识的普及教材。
　　那时候，刚刚看到那箱魔法书籍的时候，除了开始时的惊讶，其后就是狂喜，能成为一种拥有强大武力的职业者，不仅仅可以过上富足舒适的生活，也是自由，尊严的保证，而且，也稍稍抚慰了深深印在丹妮卡心中的恐惧。
　　在发现这些书籍后，丹妮卡似乎能感受到老药师心中的纠结。丹妮卡可以推测出，作为一个拥有高超技能的药师，更是一名魔法师，却甘愿隐居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从此不再使用魔法，老药师以前一定有着跌宕起伏的经历。
　　老药师似乎并不想让丹妮卡继承他的魔法，在他的遗物中也没有丝毫关于这些书籍的信息。但老药师选择把这些书埋起来而不是烧掉，特别是埋到院子里，似乎又给了丹妮卡发现这些一个机会。
　　老药师可能还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丹妮卡非常想在院子里栽一棵苹果树，但最终没有实现。院子里已经有大片地方种植着药材，所以院子里可以种下苹果树的地方很少，只有几个点而已。老药师就恰恰把这些书籍埋在了最适合种植苹果树的地方。而丹妮卡想起种苹果树，也是因为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回忆起了小时候的这段事。
　　老药师给了丹妮卡这个机会，一个继承他的魔法传承的机会，但这个机会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他只用了一些薄木板来做箱子，这种木材，这种厚度的箱子，埋在土里三年后就可以腐蚀透的。这似乎在告诉丹妮卡，三年之内没有发现这个箱子，再发现，也就只是破碎的纸片而已。丹妮卡挖出这个箱子的时候，有些木板已经可以用指头戳破了。
　　老药师把能否把自己的魔法传承下去，交给了上天以及丹妮卡自己决定，丹妮卡已经做出了决定，得到了这些书籍，那么老药师也希望能尽量让她学好。这些魔法教材对魔法知识的描述很详细，还有一些隐秘的实验室的所在地的信息，那里有魔法学习需要的各种材料、仪器和场所，能让丹妮卡在自学的情况下也能很好的进入魔法之门。
　　老药师纠结于是否把魔法传承给丹妮卡，但她自己却很高兴能获得这样的魔法传承。前世，丹妮卡是一个典型的成功女性，二十七岁的美好年华时已经成为一个外企的亚洲区负责人，不知期间受到了多少挫折的困难，幸好她是个执拗的人，总算的挺过来了。但也是在这个美好的年华，她被确诊为血癌。整整三年的时间里，她尝试了所有可能的治疗方案，各种药物及放射性治疗并没有治好她，反而把她的身体摧残的不成样子，头发掉光，形销骨立，出现了各种并发症。对于这种恶性癌症即使出现医学奇迹也无法康复的，她的主治医师多次劝她放弃治疗，配合良好的调养，还是能享受几年生活的。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会放弃的，但这些却激起了她对生命的眷恋。春草勃发，可以顶开千斤巨石，夏蜂嗡嗡，终日忙碌飞行，秋鸟南飞，可以跋涉千里，都是为了活着，求生本能是一个生物最大的本能。这样的经历，就彻底激起了她的求生本能，并且已经成了一种偏执。直到最后几天，她的几乎所有器官都出现功能衰竭了，但她仍要求主治医师对她进行治疗。
　　当然，最后，她并没有获得健康，但在死亡来临之际，她获得了另一个机会，她重生了。在意识到自己终于获得了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的时候，她几乎疯狂的开始攻击这个小女孩原本的灵魂。她不顾灵魂直接冲撞带来的巨大痛苦和虚弱，拼命的朝小女孩的灵魂一次次的撞去。当小女孩的灵魂已经再无反抗之力，也没有选择融合，而是继续的撞击，直到把小女孩的灵魂彻底撞成碎片，消散在天地间……那时候，她已经疯了。
　　但最终，她彻底获得了这个身体的主导权，也获得了重生，当然，也导致了她并没有像别的穿越重生者，了解原本身体的身份，经历，小女孩的记忆随着灵魂消散在天地间了，她也就只能装成失忆了，但还好，八九岁的小孩子也不指望她能记住多少东西。
　　…………
　　丹妮卡打开了红色的封面，最开始，是对魔法的介绍。看了这些介绍，丹妮卡才对整个魔法世界有了大致的了解。
　　魔法师根据灵魂强度的变化分为九阶，这种位阶的分法很久以前就有了，传说这是诸神定下的。这种九阶设定延续了下来，并扩展到别的职业（武士，骑士，游侠，牧师等等）中。
　　零阶属于魔法学徒，但要强调的是，就算只是魔法学徒，其本质上，这个人也已经进入了魔法之门了。
　　一至三阶是初阶魔法师，四至六阶是中阶魔法师，七至八阶是高阶魔法师。最让丹妮卡兴奋的是，就魔法师而言，初阶魔法师有两百年的寿限，中阶有五百年的寿限，高阶有一千年的寿限。前世的经历让丹妮卡对于珍惜生命，活下去有着极其强大的偏执，对死亡的恐惧是她最大的恐惧。而魔法师这个职业，给了丹妮卡长生的希望，让她十几天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到了九阶，就又是个全新的阶段了，从远古就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九为数之极，成就九阶者，则可为神，为圣，为众者师。（注1）”
　　在学习魔法过程中，丹妮卡也发现这个世界和地球在物理化学规则上有着很大的相似。
　　这个世界中空气中氧气（注2），要稍高于地球。而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随着魔法及炼金的发展，也达到了地球上十八世纪的水平，已经有比较完善的类似牛顿三大定律的介绍，也发现了质量守恒和能量守恒。但奇怪的是，近千年过去了，仍然没有发展出相对论及量子力学，连基本的雏形都没有。
　　在所有魔法分支中，元素魔法是最古老的魔法，也是现在发展的最为完善的魔法分支。
　　丹妮卡前世在闲暇的时候也翻看过几本小说，对一些基本的魔法的设定也算了解，但真正接触魔法的时候，才发现以前知道的那些魔法规则在这个世界完全不适用。
　　元素魔法分为地水风火四系，最初认为魔法师就是用精神力引导自然界的地水风火元素，构成魔法。但随着魔法文明的进步，在寻找元素位面上，元素魔法师载了个很大的跟头，根本找不到所谓的元素位面，而且连丝毫的迹象也没有找到。过了几百年，经过仔细的严谨的研究讨论，自然中的所谓“元素”根本没有性质上的差别！
　　之所以过了这么久才发现，一是因为魔法权威难以挑战，二是因为只有在冥想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元素，这是一种很模糊的感觉，根本无法清晰的明确，更无法拿出来对性质的测定、比较。
　　有魔法师进行推测，最初，为了能够更加直观的了解，当时的魔法师人为的给元素设定了形象，所谓淡淡的不同颜色的光点，根本就是人自己想出来的，久而久之，却被认为是元素的本质。
　　当这个发现得到确认后，很多元素魔法师对魔法世界的认知崩塌了，导致再也无法释放魔法了，整个魔法文明也遭遇到了重大的挫折。
　　但同时也给了别的魔法分支发展的机会，很多魔法人才放弃了元素魔法，转而学习其他的魔法，这大大推动了其余分支魔法的发展。然而，这段时间却是元素魔法的低谷，在很长时间，元素魔法甚至被认为是伪魔法，从根本上来说是错误的。
　　直到后来，随着魔法文明的发展，对世界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才重新确立了元素魔法的本质。
　　首先，自然界的所谓元素没有什么区别，是一种游离在自然界的能量，被称为游离能量。元素魔法的本质是通过精神力，构成魔法序列，激发这些游离能量，释放各种能量，形成魔法。
　　元素魔法的四系，在魔法学徒中均有一个零阶的魔法，这个魔法揭示该系元素魔法的本质，所以有这种说法，即使是一个魔法学徒，也已经进入了魔法之门。
　　其中，风系魔法的零阶魔法是舞风术，就是刮起一阵风。而风是空气流动造成的，所以，舞风术其实就是使空气流动，或者说的更本质一些，舞风术是给空气一个动能。风系魔法的本质，就是给物体以动能。
　　地系的零阶魔法是法术之握，是对一个物体施加压力，让它形成形变，改变的是物质的弹性势能。中阶高阶的地系魔法可以直接对敌人施加压力，把敌人捏碎，所以地系魔法很多都是比较暴力血腥的。总的来说，地系魔法的本质是改变物体的势能。
　　火系魔法的零阶魔法师小火球，但其实并不是发出一个燃烧的火球。本来嘛，火焰是气体燃烧的时候出现的现象，在物质守恒的情况下怎么会无端的发出一个燃烧的火球？小火球的实质是发射一个灼热的空气团，本质是把一团空气加热，然后扔出去。所以，火系魔法的本质是加热物体，也就是改变物体的内能。
　　水系魔法是最名不副实的了，根本无法操纵水流，其零阶魔法是寒冰箭，和火系魔法对应的，其本质是扔出去一个寒冷的气团，当然如果手上恰好有一杯水的话就可以真的扔出去一个冰团了。水系魔法的本质是给物体降温，也是改变物体的内能。
　　所以，元素魔法其实是改变世界上最主要的三种能，动能，势能和内能。
　　“这才科学嘛！”丹妮卡心想，又翻开了一页。丹妮卡选择的是风系魔法，现在也只会风系的舞风术，舞风术作为风系魔法的基础，掌握的越熟练越好，所以丹妮卡决定，在十六岁之前，只学习这一个魔法。
　　可能觉得有些渴了，丹妮卡挥了下手，一杯水稳稳的飞到了她的手上，只在水面上荡起了几道波纹。“不错，稳定性已经很好了，值得夸奖。”丹妮卡美美的喝了口果汁，对自己说道。
　　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丹妮卡把书放下，“看书时间长了对眼睛不好的。”回到卧室，爬到床下面，吃力的把一块地板掀开，赫然是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
　　地下的密室虽然很黑暗，但并不潮湿，更没有什么蜘蛛网之类的，显然是经过了很认真的清洁。
　　地下的密室有两间，一个是炼金实验室，另一个是冥想室。任何一个魔法师都会一点儿炼金术，因为很多魔法试验是需要用到炼金所需的器材方法的，另外，药师对药材加工的时候，也会用到炼金器材，所以这里有个小型的炼金实验室并不奇怪。
　　走进炼金实验室，里面不管是墙壁还是椅子，物品架，都刻画着各种各样的炼金魔法阵。任何魔法阵的启动都需要魔法晶石来供能，平时这些魔法阵都只是处于“待机”状态。实验室正中间的巨大洁白的操作平台上，整齐的摆放着许多水晶仪器。
　　丹妮卡从操作平台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大型试管，里面是用多次蒸馏过的纯净水浸泡着的一根翠绿的树枝。纯净的蒸馏水已经成淡绿色，不时的有亮绿的光点闪烁，梦幻而美丽。
　　这根绿色的树枝就是老药师留给丹妮卡最贵重的礼物了，也是丹妮卡接受的魔法传承中最重要的一个辅助用品。根据老药师的留言，这是生命之树的枝桠。
　　这根树枝确实很神奇，充满了生命的力量。因为老药师并没有留下它的名字，丹妮卡就称它为生命树枝，简单明了，直接说明本质。
　　生命树枝在经过九个小时的浸泡，纯净水已经浸染到了生命的力量。丹妮卡小心的把生命树枝取出，用滤纸揩干，拿一块有着细密绒毛的皮革包起来，据说那是用高阶魔兽隐暗之狸的皮鞣制的，最后放进了一个有着古朴花纹的盒子里。盒子里还有一把木质的小刀，刀身上布满了深深的裂纹，就像是用碎木块拼起来的。而事实上，这确实如此。这把小刀和生命树枝是配套使用的，丹妮卡称它为碎木刀。
　　丹妮卡把试管里的绿色液体倒在一个水晶烧杯里。天然水晶虽然只是一种低档的宝石材料，但确实还是有不错的稳定性，和大部分的魔法材料都不反应，是炼金试验的首选。当然，天然水晶也有易碎的缺点，不但意味着做实验时需要很小心，更重要的是造成了加工很麻烦，根本无法进行切割操作，只能磨制。把一块水晶磨制成烧杯的形状，确实是一件让大部分人都崩溃的事。
　　现在，烧杯里的水虽然充满了生命的力量，但太过散漫，不稳定，所以需要加工一下。
　　丹妮卡取出一包姜黄色的粉末，这是绿果藤的主根髓质部风干磨制成的。又拿出了三个圆圆的青色果子，这是青檬果，把它榨汁，得到了十毫升的汁液。
　　将着三种材料小心的均匀混合后，丹妮卡启动操作平台上的加热魔法阵，水浴加热两个小时，期间不但需要均匀的不停的顺时针搅拌，还需要不时的加入一些例如二阶灰色风狼的骨粉，风干甜味草的粉末，三叶蒜菊的花瓣汁液等材料。两小时后，取上层清液，在经过三次过滤后，丹妮卡终于制得了成品。
　　这时候烧杯里是一种青色的半透明液体，还可以看到不时的有绿色的光点闪烁。丹妮卡拿出准备好的十个小试管，把液体分装入其中。
　　对自己的劳动成果，丹妮卡很是满意。丹妮卡给这种神奇的液体取名为星泪。因为星泪，她才能很好的进行魔法学习。
　　注1：神，指武神；圣，指圣徒；为众者师，指魔导师。
　　注2：为方便读者阅读，也为了让作者便于写作，本书中的时间、度量衡及一些常见事物的名称，含义延续现实中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