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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4晋升仪式(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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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塔的带领下,夜恩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位于腹地中心的诛天神殿。
顺利地有些不可思议。
诛天神殿是圣区各种高级会议及仪式的主要场所。未经少帅及以上级别人员允许是不得进入的。全殿高大宏伟,庄严肃穆,带有古罗马的建筑风格,崇尚“战”,很符合新任战司的口味。诛天神殿不信天,不信地,只信人类自己的能力。比克芒的晋升仪式就在此举行。
殿内空旷,但无座位,从将帅到士卒历来都以站姿议事。
“你太高太扎眼,我们站后面去。”卡塔寻着一个好角落,拉着夜恩就站好了。
而夜恩的眼神总在寻找那个人。
找到了!就在那!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乱跳。
灰暗的眸子在眼眶里阴沉地转着,背后总觉有灼热的气息,夏牟空以为又是后颈在发烫,动脉中鲜血又在慢慢地被替换。
该死,难道真找不到与自己体质类似的人了吗?难道命中注定不能为自己而活却要受制于人做无畏的牺牲了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谁不怕死,他也怕。连死都要受人摆布他更厌恶,尤其是眼前这个人。
台下掌声整齐雷动,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身材修长的男人站上了讲台,一头金发在玻璃透过的日光下越发耀眼。
“今天本人很荣幸,在战士与人民的推选下成为新一任的战司,而本人必将不负众望,带领战士们彻底消灭沙霾……”
他的演讲夏牟空根本无心去听,脑海中净是自己压抑多年的愤恨,而随之竟倒映出一个人的脸庞。
那个在他面前彬彬有礼,腼腆却带有一丝单纯热血的少年。
静下心来的他忆起了阿沁当日的一句话。
“你小子是神仙吗?万丈高空坠落也就落下点皮外伤。真有你的!”
怎么会……
阴暗的眸子一亮。
当时自己也疑惑,却没有深入细想。
阿沁可是着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呐。
或许……
但这是否是天意,还得问问那个人……
“目前,圣区试验站正在研制一种新型生化药物,一旦试验成功,消灭沙霾指日可待。我会找机会公诸于全区,以免人民再引起无谓的恐慌……”
比克芒宣布着他的伟大计划,夏牟空却嘴角勾笑。
这个计划,两年前早已在试验了,就注射在自己身上,可惜火候未到,功败垂成了呢。
当比克芒在台上鼓动人心的时候,卡塔格外安静,一动未动,水眸中泛着异样的星点,似乎是凝视,似乎是……
“喂,你怎么啦?”夜恩凑近问。
“啊……”卡塔木讷讷地自语:“完了,傻了傻了傻了……”
夜恩见她又要发作,提醒道:“小声点……”
“哦,小声小声。”卡塔也将食指抵在唇间。
“不过,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呐——”
这卡塔……夜恩无奈摇头。
她说的是台上那人吧。
看来她不仅智商不定,还有严重的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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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部队营
“啊——“
刚回营就听见阿沁的惨叫。
“天呐!我真的没锁门!”
夏牟空闻声,不知怎地觉得好笑:“可怕的强迫症。”
话说回来,那小子可真是不死心。
也好,若留下他,兴许对自己有利无害。
“那个……对不起。我已经去过神殿了。”
正想着,熟悉的身影就来到他眼前。
“我已经知道了。”他淡道,这件事已经不足以让他吃惊了,倒是夜恩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让他有点意外。
“您已经知道了?”夜恩挺直了腰:“实在对不起,请处罚我吧。”
“现在你还没资格让我处罚。再说,你要向我道歉的事还少吗?”他漫不经心道。
这让夜恩想到了马背上的事,脸上一阵绯红。
果然,他是在意的。
“呵,放心吧,我没那么小气。”他突然轻笑,像是自嘲。
兴许他的笑容难能可贵吧,在夜恩看来就像沐浴阳光下的花朵。
“如果你那么想接受惩罚,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加入战队。”
他轻轻一提,夜恩就如迎来了多大的光明。
“真……真的吗?”
“当然。”他答。
夏牟空似乎看到有一道亮光从黑暗中延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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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雪山已不复当年的盛景。这是理所当然的,海平面的连年身高不仅威胁了人类生存空间,洪荒纪以来也再无一场雪降临世间,喜马拉雅山的连绵数千里,只有珠山之类残存积雪,那积雪之处似乎是仅剩的净土与安宁。
浮屠神庙就坐落在珠山之巅,守着百年来无人问津的寂寞和与世无争的祥和。
今日珠山半腰却迎来了两个稀客,两人一前一后,跋涉已久。
“嗯……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夜恩实在不懂空少一大清早把他叫醒,无声无息地带着自己一路沿山行进是为什么。
带路的人绷着一张脸转过来,紧盯着夜恩无辜的眼神:“怎么?还没宣誓就后悔了?”
“宣誓?”
“每个请求加入战队的人都必须宣誓。”夏牟空淡淡地说,眼里蒙上一层雾霭,捉摸不清。
“是!宣誓,没问题!”夜恩立刻来了精神。
这么说,空少已然答应自己入队了。
岂止是宣誓,就算让他为空少赔上性命他都一万个心甘情愿。
夏牟空愣了愣,心道:“不必这么激动吧。”
“那就跟上,快到了。”
“好!”夜恩天真地笑了。
夏牟空以全然不在意的表情回过头去,心中一阵挣扎后也立即恢复了平静。
无论如何,生的希望哪怕是在夹缝中,也要拼命抓住它。
解了疑惑后,夜恩更加有了动力,一路上话也多了起来。
他为空少对自己请求的接纳而兴奋,兴许他已经没那么讨厌自己了吧。尽管态度仍无多大转变,夜恩也乐得接受。
“呃……虽然您批准我加入战队了,可宣誓前还不是正式士兵,不能叫你‘空少’,我可以叫你名字吗?你叫什么名字呢?”
前面的人停驻了一下:“我没有名字,就叫我‘空少’吧,我允许了。”
名字?是什么?夏牟空吗?可它只是个‘懦弱’的代名词。
夜恩被眼前孤单的背影震慑,不禁为此心疼,他究竟有怎样的过去,为何连个姓名都不被赋予。
他不知如何接茬,只好傻笑:“没姓名也没什么关系嘛,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只要知道自己是谁就好了,是吧?”
这家伙是在安慰自己吗?为什么听上去这么傻。
不管怎样,他还是应道:“嗯,说得对。”
突地,颈后动脉一阵抽搐,夏牟空下意识加快了步伐,他明白试验体又在侵蚀他的新鲜血液了,下山显然来不及了,在体力不支之前必须赶到浮屠神庙,只有神庙里的那人懂得如何救他。
他突然加快的脚步让夜恩感到一丝疑惑,但入队心切,他权当是他的少帅做事雷厉风行,干净利落的表现了,满心欢喜地紧跟在后。
神庙在山间露出一角,从夜恩的角度望去正好能看到。
“啊!我看见了,那就是浮屠神庙吧!”
夜恩兴奋地像个孩子,一个劲儿窜到了夏牟空前头,指着露出的一角道:“空少,你瞧,我们快到了!”好似夏牟空生平没见过浮屠神庙一般。
“空少?”
没人回应他。
只听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撞击到地面的声音。
“空少!”
地上的人已无力睁眼,失去了知觉,像只折了翼的青鸟。
难以言说的慌乱,是的,当他终于拥空少入怀的时候,怀中的人却已无法与他对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就像身处梦境也不知梦从何来。
夜恩抱着夏牟空坐在地上,他的颈项枕在他臂弯,夜恩从恍惚中醒来,感受到手臂与之的接触是那么明显,是谁的脉搏跳得那样激烈,就像细细的道路中充斥着翻江倒海的战斗一般滚烫灼热,几乎可以在自己臂弯上烙下伤痕。
不,这不是自己的脉动!
他马上意识到了不妙,撩开他颈间的发,手指不禁颤抖。
几条清晰可见的动脉里正流淌着非常人的血液。一半红,一半竟是蓝色的,如两支军队狭路相逢,正互相较劲,却互相对峙着,而在他的手一碰触脉上肌肤时,正常血液有所回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恩当机立断,决定背他下山寻医救治,怀中的人突然睁开眼,虚弱道:“别管这些……继续上山……”
夏牟空的些许残识还在顽存,夜恩却被他的话再次提了心。
“可是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闭嘴……这是命令!”
微弱的气息游荡在他耳边,背上的人似乎下定了决心,不容置疑。
“原谅我不能服从,你的命要紧,我会背你下山找医生。”
夜恩竟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在他看来现在说什么宣誓什么入队的都是笑话。
“放心……神庙里……有人可以救我……”夏牟空见他执拗,心知多说无益,只能挑重点,对症下药。而且,唯有他自己深知怎样才能彻底解救自己。
夜恩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毕竟神庙就在不远处,而山下离这已很远。
就如整个世界压在夜恩刚毅的背上,世界如此重要,夜恩一刻都不敢怠慢,奋力追赶解救的希望,很快便隐匿在连绵青山与层层雾霭的交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