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秘记》Tingi

3、章三

　　「流川呢? 相川也不见了.」彩子把食堂後门给踢烂後, 回头打算邀相川同座, 却不见她的踪影.「该不会是一起跑了吧? 他们认识还不够半天喔.」

　　「不奇怪呀, 流川看起来蛮在意那小美人.」三井跌坐在胶椅上, 笑笑道:「刚才他不是力排众议打算孤身一人出外逞英救美吗? 我本以为他的脑袋只有篮球, 幸好还塞得下美女.」

　　「不可能啦, 人家有男朋友了.」彩子举起平底锅仔细敲敲, 露出半边秀逗脸大声嚷嚷道:「她的脖上挂著一条刻了 “彰” 字的银铁链, 还承认是男朋友送的.」

　　「说甚麽男朋友? 谁知道她是不是流川的球迷, 特地藉口来湘北当经理人, 实际上不过来接近他.」潮田喝口水勉强充充饥, 道:「要知道流川有很多女球迷, 她可能是其中较积极的一名而已. 而且我认同三井前辈的话, 流川待她也好像特别好.」他向愣在厨柜前不动的睛子喊吓一声, 说:「睛子, 你怎麽了?」

　　「我……我…我看流川同学是去睡觉而已.」睛子回过神来, 指手划脚一番企图争辩流川的去向, 脸上却涨得通红.「你知道, 他一向爱困…我的意思……」

　　「好了、好了, 流川同学去睡觉, 相川同学也去睡觉.」宫城按著饿得酸疼的胃, 可怜兮兮的吟道:「拜托你先来做点吃的好吗? 我快死了.」

　　「你这笨蛋, 说这种话要睛子怎样集中精神?」彩子边回头安抚睛子, 边对泡著眼泪钉击流川稻草人的樱木不耐烦的大声吼道:「你也别闹了好不好!?」

　　夜色繁闹, 相川坐在小摊子前静静吃著牛肉麪, 看到旁边的流川一脸惘然, 当下翻一白眼, 道:「你不喜欢牛肉麪吗?」「没女孩子会吃这种东西吧?」流川吃罢最後一片肉, 道:「我认识的女人都不坐摊子, 还有, 我跟著出来不过想再看你投三分球, 对这东西没特别喜恶.」

　　「吃饱了不宜运动, 医生没教你这种普通常识吗?」相川咕噜咕噜的把汤喝个碗底朝天, 微笑道:「我还以为流川枫是很沉静的人, 岂料会这麽罗苏.」

　　「……早知道不出来.」像傻瓜一样, 在学校里吃饱了睡一觉不好吗? 偏偏鬼迷心窍跟这女的来坐摊子, 还被谐落一番.「我没勉强你跟我一起来, 只是若你待在学校食堂, 我打包单现在你还是甚麽都吃不到.」相川径自走进便利店, 挑了一支巧克力冰棒放进嘴里舐, 道:「不信吗?」

　　「打赌这种事没意思.」流川板著脸孔, 显然对她的嘲讽感到异常介怀,「我要回去了.」「我也要回去啊.」相川把另一支香草冰棒塞进他的嘴里, 看到流川一脸不然, 道:「吃吧, 你都舔过了, 不要浪费.」

　　流川对这甜的恶心的雪糕没甚兴趣, 但见相川眉弯嘴牵的丽态, 清雅无俗, 彷似不沾风尘, 也就作不出任何异议, 乖乖的让它溶化在舌上. 回到学校食堂, 只见彩子和睛子都忙慌了手脚, 宫城、三井、樱木、潮田饿得濒死状态, 看到流川吃饱喝醉还咬著甜点回来, 腹虫更是叫翻天.

　　「相川……你们跑去那里了……」宫城企图拔下她快吃完的冰棒充饥, 却被她轻轻躲了过去, 道:「去吃小摊子啊, 二丁目的牛肉麪味道不错.」她”噗”一声拔下冰棒棍, 回头向流川笑道:「我说得对吧? 他们还在饿肚子, 我们已吃完甜点了.」

　　「相川, 现在不是自吹自擂的时候, 拜托你过来把菜端出去! 算是帮帮忙.」彩子扯大嗓子直喊, 吵得流川的睡虫都被吓跑.「为甚麽要我服待他们?」相川转头撬开小食部的柜子, 偷一颗棒糖吮, 正打算坐在墙边打个困, 宫城和樱木都泪眼汪汪看著她.「我们都饿的没气力动了, 你好歹是经理人吧, 看顾篮球队员的健康是很重要的工作哟, 万一饿死了怎辨? 你的良心过的去吗?」樱木死命拔下她的棒糖吃, 化学糖的味道不错是有点呕, 尤其空著肚子吃, 但总算是食物.

　　相川努努嘴角, 替睛子把三两碟荤菜端出去, 才放下筷子碗碟, 这群如狼似虎的饿鬼即抢食起来.「等、等一下, 别把我和睛子的那份也吃掉.」彩子伸手保护未受他们的口水花污染的炒菜, 急急忙忙递给晴子要她带到安全地方.

　　「定理服深吧清子, 饿丁材铃木化渡啜地毕女酿理鹅滔子.(请你放心吧睛子, 我天才樱木花道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樱木把嘴塞得满满的, 向睛子说话时残渣四喷, 好巧不巧喷到旁边睡意初起流川的手肘上, 连带一点唾液泡沬, 中间黄黄的好像是炒蛋被嚼烂前的化身.

　　宫城和三井、相川立刻察觉流川目瞪口呆时仍不忘铁青脸色的可怖相, 静悄悄的搂著食物退出食堂这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发源地, 果然, 刚踏出食堂後门便听到樱木的吼叫和睛子、彩子的劝架声.

　　「这种事常有发生吗?」相川掩嘴格格轻笑, 眉目弯作新月状, 显出她妩媚的丽态, 难怪连流川这种只懂篮球和睡觉的呆头鹅也会情愿跟她出外用膳.「也不经常, 但花道把食物残渣喷在流川手上倒是破天荒史上第一次.」宫城把最後一片肉塞进嘴里, 看看吃饱坐在地上打嗝发呆的三井, 道:「怎麽了? 想女人吗?」

　　「我不是像你天天把彩子挂在嘴边的那种人.」三井冷冷回斥一句, 伸指弹开栏上的小石头,　目下是不尽的忧虑.「我只在想对陵南的赛事.」

　　「你害怕?」相川淡淡一笑, 眼底盪过近乎甜美的快意, 却迅速的令人难以察觉.「害怕仙道?」

　　「少说废话! 我谁都不怕!」三井别怀含意的狠狠回敬, 怒眉轻竖, 凶偌的打量相川薄弱的身躯.「你很喜欢提到仙道, 你是他的球迷?」

　　「说到陵南想起仙道是很自然的事吧.」相川扬颦初嗔, 薄怒微愠, 自有说不出的媚态.

　　「对啊, 三井, 你怎麽老跟相川过不去? 为了她的闭眼三分球吗?」宫城搔搔头, 一副想不通的天才笨伯相, 气得三井一阵暴跳.

　　「混帐! 我是这种狭气量的人吗?」三井怒拂双手, 霍地站起, 额上微微冒出青绽.「相川莹子, 我早觉你的名字耳熟, 托彩子的福, 我总算想起你是谁.」

　　「小三!!」樱木吃饱食醉, 脸上嘴角都是跟流川干架後的乌色痕迹, 不断吃吃傻笑, 背後遥遥跟著是流川的一脸厌恶相, 拿著消毒毛巾不断擦手肘.「哇哈哈哈哈哈, 干啥摆出这麽丑的表情? 是不是害怕跟我这天才秘密武器樱木花道决胜负?」

　　「呿, 谁怕谁啊.」三井微微傲笑, 拍拍樱木的宽肩, 道:「我不是只靠嘴巴说自己是天才的呆瓜, 我的实力可是获得公开承认.」

　　「小三你说甚麽!!!!!」就在樱木大呼小叫的鬼扯之际, 宫城悄悄凑嘴到相川耳畔边, 低声道:「你别介意, 他的气量就是著名的狭.」

　　回到蓝球场上, 相川仍是咬著笔杆敲敲白板, 一副苦苦思索, 神魂飘盪的怪模样. 睛子低头佯装记录众球员的目前状态, 轻轻回目, 侧视相川清秀明媚的出尘, 如此优秀的美人儿, 作为高中蓝球女界神射手, 跟流川定有相当的话题……

　　「流川看起来蛮在意那小美人」三井的话在她斗窄的脑室中盘回不去. 有可能吗? 他素来冷若冰霜, 情感不易开放, 有可能对这举止寒谧的美女心存好感吗?

　　「睛子……我的脸有让你好奇的地方吗?」相川颦起冷眉, 在安田和潮田的记录上打大交叉, 淡淡横视睛子的手忙脚乱, 略感无聊, 放下记录册直挺挺看著外边, 眼光却非围著流川转.「有话请说, 想问我为甚麽跟流川出外用膳吗?」

　　「不、不!!!! 我没这意思.」睛子窘得脸上粉绯直扑, 急欲再否认几句, 突然流川在惊叫声中来一个爽脆漂亮的入樽, 动作捷猛, 英姿飒飒, 教她都忘神了.

　　「不用否认, 你的眼神告诉我, 你很仰慕流川.」相川指指明瞳, 轻轻一笑, 道:「所以介怀我的存在.」

　　「眼神? 看的出来吗?」彩子也掺一脚, 捧著睛子滚的发烫的下巴细细研究她水汪汪的标志大眼道:「虽然你猜对了, 睛子是流川的迷.」

　　「彩子!! 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当然, 她这是标准仰慕别人的眼神, 我很清楚.」相川漠然冷笑, 自顾自的往下说, 铁錬子寒锋贴肉的颤意薄薄凉进心瓣下, 凤目一眨, 彷有几分似水流连.「因为我也曾仰慕别人…」

　　「仰慕你的男朋友?」睛子怯怯的说,「你真的有要好的男朋友?」

　　「你乾脆就问, 我是不是流川的迷, 别兜大圈子的讨答案.」相川才稍稍放松的眉又攒起来, 语锋凌厉, 酷酷的明瞳闪抹过不耐烦的讯息, 明显的懒得掩式.「我有没有男朋友你用不著关心, 只要那男朋友不是流川枫就对了.」

　　声音不算响亮, 但也清楚传入球场上每个人的耳中. 睛子料不到相川会为这等小事出言苛斥, 还惹来流川和樱木等人的奇异目光, 顿时脸上火辣辣的涨得通红.

　　「啪」一声, 相川丢下白板彩笔夺门而去, 只是一瞬间, 但谁都看的见她拼命隐藏不果的受伤.

　　「现在几点?」流川拿起毛巾擦擦汗, 喝下一大口柠檬水, 长长的浏海掺著豆大的汗滴. 彩子看看表, 道:「3.00……半夜三时.」

　　「我先走了.」他没询问过任何人的意见或企图得到彩子的允许, 拿起背包走过睛子的身边时, 冷冷瞥看她一眼, 不作一言便即离去.

　　「真是的, 睛子, 这里不是爱情俱乐部.」三井的眼神带著不易忽略的责备, 口吻也不很客气.「虽然我不认同相川生那麽大的气, 但流川会尴尬是正常事, 而且他对相川的态度明显不同, 你跟相川暗示喜欢他, 不是自找麻烦吗?」

　　「小三!!! 睛子小姐不过对相川说点心事, 她器量小大声说出来就是不对. 你干啥又去责怪睛子小姐了? 她才是受害者!!」虽然樱木心里不免隐隐作痛, 但仍先以回护睛子为大前题, 当下毫不犹豫立刻跟三井发动骂战.

　　「我没说睛子全错……」三井无奈的轻叹一声, 压根儿不想认真跟这单细胞生物解释他的意思.

　　「三井说的有道理, 睛子干啥要探听相川男朋友的事?」宫城一脸冷静, 不愠不火的道:「而且流川刚才的确非常尴尬, 他虽然没甚麽神经, 除了篮球外对一切都冷感, 但与生俱来的基本感觉还是有的.」

　　「对不起……」睛子咬著下唇, 几颗盈盈欲下的泪滴盘旋在通红的眼棂上, 显得格外无助凄凉.「我、我知道错了, 对不起.」

　　「睛子小姐你压根儿没错!!!!」樱木怒哮震天, 宽巨的身子挡在睛子前, 唯恐三井和宫城吓著了她.「我们走吧, 省得看到小三的刀疤脸心里烦厌.」

　　他拉著睛子宽松的球衣袖迈步而去, 对三井在背後大声吼叫「给我回来, 你说谁是刀疤脸!?」充耳不闻, 气得三井暴跳如雷, 彩子在旁连连安慰.

　　「好了啦, 三井.」宫城打打呵欠, 爬到上体育课用的软褥上, 肿著双目, 道:「别管他们, 这些浪漫绮怩的三角……啊不, 四角恋不是你那长满杂草的发霉脑袋可以分析得来, 还是把握距离上课前的五小时好好睡上一觉.」他随手抓张破布盖在脚上, 未几即打起呼噜.

　　「呸, 谁要睡这肮脏的臭床.」三井挽起书包, 向站在一旁的彩子努努嘴角, 道:「你要回家吧? 我送你, 女孩子独自走夜路不好.」

　　「三井前辈也有这麽温柔的时候啊?」彩子噗哧一笑, 惹来三井一阵面热, 斥道:「罗苏.」「那为甚麽你如此讨厌相川?」彩子跟三井肩并肩走在吉祥巷, 半带认真半作打趣的笑问,「真的为了她的三分球?」

　　「鬼扯.」三井冷冷回瞪她一眼, 脸上没半点表情可言, 幽蓝色的瞳散出点点寒光.「相川莹子, 你不认识她也不奇怪. 但我绝不会对这个名字陌生, 我可留意到, 陵南的每场比赛这女人势必观战.」

　　「陵南!? 你这是甚麽意思?」彩子心头一沉, 湘北和陵南的实力就在伯仲之间, 要是相川混在湘北篮球部偷取情报……他们的友谊赛是百分百输定了.

　　「她不屑替陵南作些甚麽, 你不用担心.」三井看出彩子的忐忑不安, 适时报以慰言安抚她的情绪, 道:「我还以为你看到她的颈鍊就知道了, 本来嘛, 我只觉她的名字耳熟而已, 是你告诉我她的脖上挂著一条刻了 “彰” 字的银铁链, 我才想起这女人.」

　　「“彰”跟陵南有甚麽关系?」

　　「……你是不是黏得宫城太紧, 被他传染脑部退化?」三井无奈何的悄叹一声, 狠狠白她一眼.「陵南的支柱球员正是仙道彰啊! 她的银铁链刻的字也正是仙道的名字.」

　　「咦!!!! 不是吧!!!!」彩子掩著颊边失声大吼, 高音的尖叫频率传遍每一个寂静的街角.「仙道跟相川是恋人!? 那天才也会交女朋友?」

　　「有甚麽好奇怪? 脱下球服他也是普通男孩一个, 再说仙道可是非常喜欢她.」三井蛮不耐烦的拂拂手, 自顾自的说下去.「相川也很仰慕仙道, 陵南的球赛就数她看的最入神, 喊仙道的名字也喊得最响亮. 可是我记得当时的相川活泼开朗, 虽然说话嘴里不饶人, 但绝对不是现在般冷漠带刺, 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而且我也搞不懂为甚麽她会离开陵南转校到湘北.」

　　「为了偷取情报啊! 现在我明白为甚麽她跟流川特别要好了! 她压根儿是希望仙道以压倒性姿似击败流川, 顺道打垮湘北!」彩子再一次发出高音怒吼, 声音之大活像拿著米高峯到处唱游嘶叫, 害及时掩著耳朵三井还觉耳膜隐隐生痛.

　　「你小声点儿!」三井揉揉耳弧处, 怒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几多点? 想被掷臭鸡蛋吗? 而且我说了, 她绝不偷取情报! 试想想看好不好, 她把仙道的球技奉作天下第一流, 偷取情报助战对她来说是对他的严重侮辱. 顺道回想一下, 她总是常常在不觉意间提起仙道, 不忿其他人说仙道的技术比任何一人逊.」

　　「好像……是啊, 她说到陵南, 总只把仙道放在嘴边, 活像陵南是靠仙道一人支撑的.」彩子戳戳颊边, 一脸汒然不解, 道:「那她干啥要从陵南转到湘北?」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答案, 彩子, 你到家了.」三井驻足在她的家宅门前, 叹息一声, 英挺的眉间深藏几分忧虑.「今天的事……你别往外说, 否则她很难待下去.」

　　「三井前辈, 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为甚麽竟会维护她?」彩子攒攒眉, 显然对三井的曲意回护很不了解.

　　「我没讨厌她, 只是……」三井一怔, 笑笑的摇头, 把没说完的话回吞到肚子里, 道:「你不要大嘴巴就可以了, 而且, 再有甚麽魁悟巨汉找她的麻烦, 你也不用管, 她可是罕见的空手道六段女高手, 真打起来也不会输给不良少年.」

　　「你倒很了解她.」彩子叉著腰身, 一副凶巴巴的泼辣模样, 秀眉直竖, 灵眸含愠, 要非那片大嘴唇破坏脸部美感, 三井也不由得不承认她是个美女.「虽然我曾经堕落, 但每一场球赛我都没放过. 相川说得对, 仙道的球技在县内已无人能敌.」三井背离彩子家, 踢踢丢落地上扭曲的汽水空罐, 漫荡在长夜凌晨的, 还有三井寂寥黯静的背影.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