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使》释厄子

13、隐忍时日

　　第二天早上殷朵很晚才起床，因为是周末，她可以懒一会床，可以走一会思。别的少妇大早在床上走思满脑子都是昨晚香艳的旖旎风光，或许脸上溢满宿醉和欲求不满的神情，而殷朵的的思绪却走在无比愤恨的沼泽里。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恨过，从来没像恨楚山这样恨过别人。
　　今天是周末，看来他们的婚姻在今天死不了，因为周末不办公。事实上他们的婚姻早就死了，确切的说从来就没有活过，没有活，何谈死。没有开始，何谈结束。
　　殷朵起床，吃了点早点，开始搞卫生。她屋里屋外忙活到了中午，做好了饭菜，刚端起饭碗，突然想起楚山。怎么一上午没见他的影儿？难道他又走了，或者是死了！别呀，等还了我自由之身你走你死由你去，男子汉大丈夫可以来无踪去无影，但不可以走不明死不清，尽管你不算个男子汉大丈夫，不算24K纯爷们，可总也算是个男人吧！
　　殷朵踯躅着上了楼，楚山房间的门虚掩着，她敲了敲，没有任何动静。她轻轻地推开门，见楚山手里正拿着昨晚吃剩下的干面包，一副欲藏欲躲害怕的样子，眼神中含着恐惧和愧疚。殷朵感觉既好气又好笑，她转身下了楼，身后传来楚山剧烈的咳嗽声，等她端着饭菜再次进来时，楚山正啃着干面包。
　　殷朵把饭菜放到桌上，楚山茫然地扫了一眼，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即一口痰吐在床下的痰盂里。殷朵皱眉低头一看，半痰盂的带着鲜红血丝的血痰，抬头看了看他，不知道是咳嗽憋的还是什么其他，楚山眼睛里充满泪花。她心里一凛，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去医院吧。”
　　楚山只是木然地摇了摇头。
　　殷朵再次下楼。她知道楚山得了严重的肺炎，如果不吃药治疗是很危险的。殷朵又一次拿着消炎药上楼。楚山看着殷朵再一次进来时，急忙把一边吃饭一边看的很厚的一个本子藏在了棉被的下面。殷朵看在眼里，心想，这人心里还有隐藏的秘密，还知道遮掩，看来还没有彻底疯掉。
　　楚山每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很少出屋，彻底成了既宅又腐前程未仆的男人。殷朵每天提心吊胆地上楼给他送饭，每每都听到他剧烈的咳嗽声，杂草般堆满胡须的脸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消瘦，目光就像他死盯着的顶棚一样，冰冷灰暗。见殷朵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开始还露出恐惧的表情，后来表情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最后彻底面瘫了。
　　他偶尔在黄昏静寂的时候下楼，向别墅后面走，路过火场的废墟时，每次都拿起石头狠狠地扔向灰烬，嘴里似乎还恨恨地喊着什么。然后，向不远处的山坳走。当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殷朵才听到他的上楼声。她知道他没发疯前，经常到山坳里的一个小湖边散步的。
　　看楚山的样子，似乎身体随时都会散架子，殷朵担心他向灰烬扔石头时，会把一只胳膊甩出去，或者怕来一阵风把他吹倒，从此再也起不来了。
　　面对楚山这种状况，殷朵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如果这个时候她离开楚山，那楚山就是个死。恨他时巴不得他死，再恨他时巴不得他尽快好起来，他毕竟是一个人，毕竟是一个年轻的生命，更毕竟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多年的人。除了她，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会关照他了，没有第二个人管他的死活了。一个富可敌城的大家公子，走到这种地步，不能说不是泪滴心穿的悲哀，也不能不让善良的人心生恻隐。
　　殷朵决意要隐忍时日，暂时放下离开他的心思，留下来力所能及地照顾他。她希望他的身体尽快好起来，精神也尽快好起来，并一扫前颓，像一个真正的男人傲立于世，然后她才会心安理得地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