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沿冬华

24、发作（其二）

　　魔族将母虫带到魔界，说好听点，几界各自管着自己管辖的领地，你不犯我，那我肯定不踏进你的地盘半脚。说难听点，其实就是画地为王。
　　黍离嫌那地阴森晦暗，不愿追着去魔界，花如命有她的职业操守，没得到紫阳的首肯她也不会去那地。至于云雀，到哪儿都一样，他们去哪她就去哪。黍离一再以眼神警告，让她离远点，她老是假装没看懂。
　　不过云雀偶尔还是有良心大发的时候，会给他们独处的空间。毕竟他们刚交心，正是黏在一起腻腻歪歪的时候。
　　黍离看花如命时，那眼神，那空气，嘶，甜得她牙疼。不跑看他们秀恩爱不成？
　　那段时间过得很快，每天却如同浸泡在蜜罐似的。后来回忆起那段日子，才恍然发觉，黍离一直在用他的方式留住花如命。
　　可是好景不长，他的体内压制不住染虫的染性，甚至越压制越失控，加速了染虫的进化。
　　本来真正的染虫对人体是无害的，但瑶姬做出来的东西到底不完善，才有了如此纰漏。
　　染虫到了后期，压制不下，连云雀也无法取出，先是呕血，再是昏睡的时间逐渐增多，最后感染之人会爆体而亡。
　　而黍离已经到了时而清醒时而昏睡的地步。
　　第一次发作之时，花如命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他。细想黍离每次都会在她过来找他前便梳洗完毕，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她忙叫来云雀，云雀沉吟道：“怕是黍离要不行了。”
　　一句话把花如命吓傻了。
　　云雀叹了口气，缓缓把染虫的利害说一遍给花如命听。
　　“这些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雀道：“黍离是不想你担心，他不肯与你行云雨之事，一是不想如此草率拿走你的贞洁，二来他其实对他的身体现状十分明朗，染虫发作后会如何他很清楚，他说像这般开心的日子本不多，过一天少一天，这一天若不来，你便能开心一天。”云雀笑了一声，“这多不像黍离会说出的话，那家伙即便身受重伤，也不会支吾一声。小花，虽说他中了染虫，但将他改变的，是你。”
　　花如命沉默着，尽管心急，却无计可施。许久，她问云雀：“上神这样，有办法治好吗？”
　　云雀呆了呆，立马应道：“我不知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算瞒着我？”
　　“不是我要瞒，我真的不知道！这假货又不是我造出来的，是瑶……”
　　“瑶什么？”
　　“瑶……摇笔望白云，问老天去呀。”
　　面对花如命一脸不信，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瞒不下去，再瞒着估摸花如命直接回天界去向紫阳求助了。云雀破罐子破摔道，“罢了，你过来，我细说给你听！”
　　悄声说完来龙去脉，花如命既震惊又不可置信，她震撼的是瑶姬是神仙，怎么会对神仙做出这种事！
　　云雀嗤笑道，“你看她那模样还能是神仙？依我看，她入不入魔是迟早的事。”
　　“瑶姬元君想要什么？”花如命问。
　　云雀瞥了她一眼，净挑些模糊的字眼道，“一个女子能为了什么，无非爱恨情仇，有点志气的，也争点利益。至于她，我与她不熟，又怎知她的想法。”
　　花如命安静的坐在一旁听她说完，从神色上很难看出她所思所想。她忽然说，“瑶姬元君真的有办法治好上神吗？”
　　云雀竖起眉头，“你想去求她？不行！”
　　花如命道，“我不能放任上神这样睡下去。”
　　云雀一掌拍在桌上，“黍离这不是还没到最后一步，总之我会想办法救黍离，瑶姬那边你想都不准想，她定没安好心！”
　　花如命很是憋屈，云雀才反应自己情绪过激，话说的过重。
　　“你听我的，我又岂会害了黍离，何况黍离这个样子最是需要你在他身旁陪着，你要是再一次将别的女子推向他，别说他要生气，我都要寒心了。”
　　花如命被她说的低眸不语，云雀以为她是在反思，总算松了口气。
　　但事态并没有往好的方面发展，云雀这几日过得甚是焦头烂额，黍离昏睡的时段也一次比一次长。
　　黍离肯定也察觉到了些什么。
　　明月当空，黍离和花如命在院内坐着。只有他们两个，世界安宁美好。
　　黍离道：“花如命。”
　　“我在呢，上神。”花如命笑道。
　　黍离看了她半晌，忽然捏了捏她的脸，叮嘱道：“花如命，不许离开我，不许带别的女人来。”
　　花如命笑嘻嘻道：“怎么感觉有点儿怪？这不许带别的女人来我还是第一次听。”
　　黍离不买账，手中的动作由捏转揉，揉得花如命脸颊通红，忙不迭的答应：“好好好，我答应您就是，再揉下去我的脸要烂了。”
　　“烂了我养你一辈子。”
　　“若我现在还是个凡人，大约感动得泪流满面了罢。上神，您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句话有多重要吗？”
　　“凡人与神仙都是你，我只说给你听，并不是因为你是什么身份。花如命，有时候真想遮住你的耳朵，这样你就听不到旁人的闲言碎语了。”
　　花如命看着他道：“怎么会，我自下凡以来听的都是上神的话。”
　　黍离明显的不放心，不管他提了什么要求，她都一口应下。答应得太轻松了，黍离反倒心生疑惑。
　　但被花如命一句：“看，萤火虫。”
　　他的疑惑暂且一搁，抬眼望去，满天萤火点点，黑夜为景，美得迷离。萤火忽上忽下，黄绿的光芒围着他们两个。
　　再回头，花如命高兴得像个孩子般。看着她这般的笑，他心情大好，也便跟着舒展开眉头。
　　另一边云雀指尖掐着一只萤火，挑眉道：“你家虫母忒小气，不过是借你们几只萤火，又不是让你们送命，这么久才来。”
　　小萤火闪了闪尾巴上的光，忙奉承道：“您老说的什么话。有您在，谁还敢自称虫母啊。我们得知命令，忙不迭的就过来了。”
　　他可不想被云雀掐死，在他们虫族，对于这位虫母的传闻从不间断，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不开心，别说掐死只萤火了，翻天覆地都有可能。
　　云雀煞是满意，这满意的结果就是留了这只小萤火唠嗑几句，若是小萤火现在是人的状态，大约冷汗不停，提起十二分精神净拍她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