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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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鸿门宴，是曾瑶母女给董晓曼的，也是父亲给她的。
明夷挽着拂尘站起来，见慕正祥引着一个老道士进来。那老道士穿着黄色戒衣，衣服上绣着八卦和日月星辰，手上把玩着一柄灵芝状的玉如意。再往上看，老道士一头白发梳成髻，上边戴着上清莲花冠。
来头还不小。明夷心中轻哼。不过，也就是个装神弄鬼的半吊子。
老道先是对着曾瑶和慕婉照一欠身，问安道：“姨太太，二小姐。”
“原来是黄天师来了。”曾瑶站起来，微微欠身道：“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仙风道骨，不同凡人。黄天师，这是小女。”
说着便将慕婉照给扯了过来。
慕婉照显然也听过张天师的大名，见了便问道：“黄天师好。”
“二小姐安好。”黄天师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袖子一振露出手指，拈指掐算着。
曾瑶不禁色变，问道：“黄天师，你怎么掐算起来了？难道我女儿有什么灾祸吗？”
黄天师闭上眼喃喃有词的嘟囔了一回，才睁开眼笑道：“太太请放心，本天师看二小姐面色红润，头顶似乎有桃花盛开，想是红鸾星动了，故而掐算了一回。”
这话正中曾瑶母女的心思，她们对望一眼，慕婉照欢喜得抿不住嘴巴，曾瑶也摆手道：“借天师吉言了，我这女儿从小娇惯，恐怕没人敢要呢。”
慕府中的佣人都是人精，旁边的丫鬟见状便奉承道：“太太，别人的话可以不信，黄天师的话可不能不信啊，整个申城谁不知道黄天师铁口直断呢？”
铁口直断？明夷好奇了，她挪了挪步子，悄声问了旁边的一个丫鬟：“敢问善人，这黄天师什么来历？怎么大帅与姨太太都对他尊敬有加？”
“黄天师可是咱们申城的第一天师，据说是龙虎宗宗主的亲传弟子，道行高深得不得了。他五年前来的申城，接连做了许多次法，每次都很奏效。前段时间财政次长家闹鬼，吓得次长家的小公子整夜哭闹，就是请黄天师去做法才好了的。”丫鬟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敬，“在咱们申城，说到请人做法，谁不想请黄天师呢？为了求黄天师一张符，跪断腿的都有呢！”
明夷又问道：“那……请黄天师作法是不是很贵？”
“贵，特别贵。”丫鬟又说，“听说财政次长家花了足足十条大黄鱼，还送大礼，喏，就是现在道长手上拿的那个玉如意，那可是前朝太后最心爱的东西，要不是朝廷覆灭了，宫外都没有。当年财政次长为了这玉如意可花了二十条大黄鱼，那还是十年前呢！”
黄鱼是申城对金条的俗称，十两重的称为“大黄鱼”，一两重的称为“小黄鱼”，一两黄金兑换30银元。也就是说，江南道的财政次长为了请这位天师作法，花了不下三十两黄金，900多大洋？这价格能在贝当路买一套带小花园的三层小洋楼了！
“现在你知道了吧？”丫鬟感叹完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黄天师可跟你这种小道姑不一样，你千万别得罪了他，不然他给你做法，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可就难了，她也想息事宁人，可惜，人家可是大帅花了几十两黄金请来作法的呢。就是不知作的什么法，或者……是她揭穿天师的西洋镜？
明夷脸上微微一笑，那黄天师便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然后瞬间神色一变，一步抢到了众人面前。
“天师？”曾瑶等人都不禁一愣，他这是做什么？
“大胆亡魂，竟敢再次作祟！”黄天师握着玉如意喝道，“还不快快现出原形，入轮回道投胎转世？”
此语一出，整个餐厅都震惊了，丫鬟们吓得全都缩了起来，慕婉照也扑向了曾瑶的怀里，抖着声音叫道：“妈！你听到了吗？黄天师说她是……她是亡魂！”
难怪她那半张脸长得跟慕婉熙一模一样！原来……原来她就是慕婉熙吗？
曾瑶母女对望一眼，瞬间脸都白了。
有趣。明夷心中冷笑，原来慕大帅之所以不动声色，原因在于怀疑她是慕大小姐的鬼魂？所以请了天师来作法？可天师一喊话，没吓着别人，倒把大帅的宝贝姨太太和宝贝女儿给吓了个半死。
她目光缓缓地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好笑地看着黄天师，问道：“黄天师，你这话是何意？该不会，这亡魂说的是晚辈吧？”
“呔！”黄天师手中的玉如意一指，叱道：“无耻亡魂，竟敢借尸还阳！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休要再做抵抗！”
明夷挽着拂尘站在那里，秀美出尘：“黄天师，晚辈哪里抵抗？你倒是收了晚辈啊。”
她这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禁叫人怀疑，该不是……怀疑错了吧？
黄天师的视线左右动了一下，似乎正要说话，谁知嘴巴一动，便被明夷拦下了。
“老修行，咱们道派分丹鼎派和符箓派，你既然自称天师，便是正一派门下，玩符箓的。既然如此，不如老修行请一张驱鬼符？贴晚辈身上也好，烧成灰让晚辈喝下也成，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晚辈绝不退让。”
“对……对啊。”曾瑶也颤声说，“黄天师，听说你的符咒很厉害，财政院院长夫人一直没怀孕，不久是你给了个催孕符就怀上了吗？快快快，快用符咒把这个鬼魂给赶走！”
“好！”黄天师点头道，“请准备清水！”
丫鬟立刻将清水准备好，端在餐桌上，黄天师从怀中取出一道符咒，念念有词之后双手飞快地转动，那符咒竟然蹭的一下凭空烧了起来！
众人又是一声惊呼，符纸的灰烬便落入清水里了，黄天师一抬手，道：“亡魂，本天师心存仁慈，你将这符水喝完之后，便将尸身留下，魂魄归入轮回吧！”
一听这话明夷便知道里边有什么闹剧了，她走过来，端起碗凑到嘴边。黄天师不禁屏住了呼吸，谁知明夷刚要喝又放下了。
“这水，晚辈得找东西验一验。”明夷说完忽然动手。
“啊！”曾瑶惊叫一声，长发便散乱了下来，她捂着头吓得几乎晕厥，靠在慕正祥身上尖叫：“她……她对我……大帅！”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的姨太太动手！”慕正祥沉喝道，“来人！”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十几个侍卫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端起了[木仓]。
“这是怎么了？”明夷一手端着符水，一手拿着一支银簪，含笑道：“都别激动，贫道只是想借姨太太手中这根银簪一用，贫道怀疑……”
她一边说，一边将银簪放入符水中，片刻之后拿了出来，吃惊道：“哎呀！这簪子怎么便黑了？”
众人看去，果然那雪白的银簪簪棍上竟然黑了一片，银簪变黑，这不就是说明……
“原来符水里有毒！”明夷的语气瞬间一冷，“黄天师，你打的好主意！你先说尸身留下魂魄归西的话，再让我喝下这掺有剧毒的符水，等我毒发身亡，不正是尸身留下、魂魄归西？毒这种东西谁都清楚，只能弄死人，哪能毒死鬼？你分明早就知道我是个人！你根本就是浪得虚名！说！你究竟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蒙蔽了大帅？”
“我……你胡说！”黄天师骂道，“你这个鬼魂还敢狡辩，本天师……”
“天师你要收了我？”明夷上前一步，挑眉道：“你倒是来呀！别用那些对付活人的招数，将你的符咒贴在我身上，镇压我啊？不过这么一来，咱们就算斗法了，按照道上的规矩，天师想要我的命，拿什么来赌呢？总要下个赌注才好，我一无所有只有性命，那天师也赌上自己的所有，包括性命，如何？”
一连串的话根本不给黄天师说话的机会，黄天师被她赶鸭子上架，哪里肯答应？然而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响起了：
“这个赌局公平得很，不如由敝人来当裁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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