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娇女神算[重生]》鼓瑟希

10、第 10 章

　　程竟一身蓝色军装，一边走进来一边将军帽交给了侍从官。看到屋子里持[木仓]的士兵，他便是一笑：“怎么了？两位得道高人作法，[木仓]有什么用？收起来，都出去。”
　　士兵犹豫地看着他，又看看慕正祥，慕正祥的脸色沉沉的，程竟却神色如常，又道：“还不出去？”
　　士兵没有办法，只好将[木仓]收起来，退了出去。
　　程竟便也停在慕正祥身边，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抬起，示意道：“黄天师，久仰大名，请吧。”
　　这一回可真是骑虎难下，黄天师额头都冒汗了，不知如何应对。
　　申城遍地黄金，天上掉块砖都能砸死个权贵，随随便便一个法事就能收几十上百大洋，多少道门中人在申城谋生。他在申城当了五年的天师，权贵们上赶着求他，若是没点真本事，早就被弄死了，还活到今天？只是他那些手段容易暴露身份，若是不得已，他不愿意展露出来。
　　此刻便是不得已。
　　“亡魂，本天师心存仁慈，想饶你一次，现在可是你逼本天师的，休怪本天师无情了！”黄天师一咬牙，从怀中取出朱砂符纸，口中念着敕令，一手持黄符纸，另一手持着朱砂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
　　那敕令念得飞快，旁人只听得嗡嗡的一串话，落在明夷耳中，却叫她心头一提：果然如此！这老杂毛不是龙虎宗的，而是茅山派的，茅山道士最擅长什么？
　　——抓鬼！
　　看来这老杂毛一进门就说她是亡魂，并不是虚的，刚才那混有毒药的符水，确实是又能杀人又能杀鬼。
　　再看老杂毛画的符，果然是茅山派的拘鬼符。为了更奏效，老杂毛甚至将指尖咬破，把血点在符咒上。为了增加符咒的法力，他竟不惜以自己的血结煞！
　　血滴点上，黄符纸登时无风而动，颤抖地飘在半空中，黄天师手结左雷局，叱道：“……拘此亡魂，急急如律令！”
　　一声令下，黄符纸便急速飞向明夷，明夷不避不让，任由那拘鬼符贴在额头上。众人不禁一阵惊呼，明夷的身子仿佛也僵硬了一下，黄天师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得意之色，骂道：“小鬼头，可算拘住了吧！”
　　然而骂声落下，明夷的手却动了。
　　她抬手将拘鬼符扯了下来。
　　黄天师脸色登时一白，失声道：“不……”
　　话说出口却已经晚了，黄天师身子一震，血丝从嘴角渗出。
　　“拘鬼符？天师，你太贪心了。”明夷看着手上的符纸叹息着，“茅山道士画符的忌讳，看来你是全忘了，既然如此，我便替祖师爷再告诉你一遍——忌贪财无厌！驱鬼对茅山道士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你竟然要了人家三十条大黄鱼！贪财无厌，画符谋私，你的道行早就被折损光了！今日若我果真是鬼，你就该有自知之明，画个驱鬼符，而不应该再起贪心，画更高深的拘鬼符。拘鬼？呵……天师，茅山派是上清派的玄门正宗，不是南疆那些黑巫术！你竟敢动养小鬼的心思？这法术若不反噬在你身上，我也要替祖师爷教训你一顿！”
　　“茅山派？”程竟皱眉道，“没记错的话，黄天师自称龙虎宗亲传弟子吧？怎么又成了茅山派？”
　　“龙虎宗？龙虎宗虽然是符箓派的正宗，但却不管抓鬼之事。何况龙虎宗信奉太清太上老君，应该戴太清鱼尾冠，这位黄天师却戴着上清莲花冠。”明夷轻笑，“诸位若是不信，不如问问黄天师，方才他画符时，念的是‘弟子正一派龙虎宗传人’，还是‘弟子黄某某奉茅山祖师敕令’？黄天师，你敢念一遍吗？”
　　黄天师的脸色又是一白。
　　他不敢，念错师承门派，请错了祖师爷，那就是欺师灭祖。玩玄学的人若是欺师灭祖，都是要遭天谴的。
　　所以，即便不愿，黄天师也只能说出那句话：“你赢了。”
　　“想不到我黄某人纵横申城五年，竟然被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识破了来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师父是谁？”
　　明夷脸上冷冷淡淡的，不见胜利的喜色，只是挽着拂尘道：“我师父是谁，只怕你这个茅山派的不肖之徒不配问！”
　　“你……”黄天师还想说话，却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来人！”程竟喝道，“将这个装神弄鬼的老神棍给我拖下去，严加审问！”
　　整齐的脚步声来了又去，片刻之前还是座上贵宾的黄天师跟野狗一样，被拖走了。
　　明夷的目光扫了餐厅内一周，冷声道：“原来贵府竟怀疑贫道是鬼魂，既然不受欢迎，那贫道便告辞了！”
　　她说完拂尘一挥，大步往门口走去。
　　“仙姑！”程竟一把上前拉住了她，劝道：“仙姑留步！”
　　明夷拂尘一扫，白马尾制成的垂丝打在程竟手上，她微怒道：“善人自重！贫道云游四方，自由自在，便是江南督帅府，贫道也不吃这个委屈！”
　　程竟手上吃痛，却不愿放开，只是抓着她的胳膊，声音越发柔和了：“仙姑，是敝府待客不周，仙姑有什么气冲敝人来，撒过了，便原谅敝府，好不好？”
　　他一个少帅，如此低声下气、温言软语地劝着，换做江南道其他女子早就心软成一滩水，什么都说好了。明夷却依旧冷着脸：“少帅，你不必如此，出家人与常人之间是讲缘分的，如今不能结缘，多留无益，徒生事端，贫道有自知之明，请少帅放手！”
　　她说着又扯了一下，力气十分大。程竟担心她伤到自己，只好松开她的胳膊，但又迅疾地抓住了她的袖子，低声道：“仙姑，你再用力，这袖子可要裂了。”
　　明夷露出气恼之色，骂道：“堂堂江南道少帅，怎么还耍无赖起来了？”
　　“只要仙姑答应留下，敝人便好好说话，不耍无赖。”程竟低头看着她，声音越发温柔了，低低醇醇的。“仙姑，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留下吧。”
　　明夷抿着嘴不说话，但神色之间总算是松动了点。
　　“看来敝人这江南道少帅的面子，还值几个钱。”程竟玩笑道，不松开手，只是唤道：“桃叶。”
　　明夷心中轻轻一动，便看到个二十出头的女佣走过来，应道：“少帅。”
　　“你好好地请仙姑回房间去，以后只要仙姑在我们府上，便由你服侍。”程竟含笑看了明夷一眼，说：“来，你劝劝仙姑，让她回房间去吧。”
　　桃叶犹豫地走上前，眼中含着泪，哽咽道：“仙姑，你……你随我回房间去吧。”
　　她生得娇憨可爱，这么可怜巴巴地求着，谁都不忍心拒绝。明夷回头狠狠瞪了程竟一眼，用力扯了一下袖子。
　　程竟顺势将袖子松开了，只是笑着看她。明夷哼了一声，将拂尘一甩，出了餐厅门，到了楼梯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看亦步亦趋跟着她的桃叶，叹了口气，往楼上去了。
　　“竟儿！”直到此时，慕正祥才沉沉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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