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HP]望尽天涯路》卖花哥的银朱

80、西弗瑞往事

　　圣芒戈六楼的茶室里，伤患、探病者所发出的“嗡嗡”声不绝于耳。
　　白芷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头抵着一旁的窗玻璃，目光发直地盯着楼下大街上的行人。
　　她刚从西弗瑞老太太的病房出来，在那里，她们祖孙二人进行了一场十分压抑的谈话。
　　谈话的开始一如平常，不过互相关心生活与健康，但当话题慢慢转移到西弗瑞老太太的儿子与儿媳身上后，病房里的空气就突然沉重起来，压得白芷喘不过气来，也压弯了老太太高傲笔挺的腰板。
　　“忽然有一天，所有照片、画像上的人都不动了，面容呆滞、目光空洞，连麻瓜照片都不如。”老太太每说一个字，面容就苍老一分。“在那之后，贝多和蝉衣就再也没有回来。”
　　贝多·西弗瑞，蝉衣·西弗瑞，白芷曾在族谱上看到过这两个名字，就写在她的名字上方。
　　“那些不会动的相册和画像比地窖藏书里最黑暗恶毒的黑魔法还可怖，总会让我不禁联想，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书里人一样绝望的尖叫着。”老太太的眼神有些发直，“一个人住在Silvery庄园这样古老又宽阔的宅子里，总会有些害怕的。所以我烧掉了他们所有的照片和画像，就好像这样，我就能当作自己从没逼贝多追随过黑魔王，也没有对黑魔王许下西弗瑞誓死效忠的誓言。”
　　白芷沉默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西弗瑞老太太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一出生，蝉衣就把你送回了东方。东方叫你素和白芷，而Catherine·Silvery是你在族谱上的名字。”
　　“为什么？”
　　“因为时局。”
　　“那为什么又要把我接回来？”如果当初老太太不去花谷寻亲，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还和西方魔法界有牵连。
　　而老太太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因为我太想念贝多了。”
　　白芷不语，她长得并不像贝多·西弗瑞，她是典型的东方面孔，黑发黑眸。
　　“也因为西弗瑞。”老太太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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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笔算不清的账。白芷想。甚至，这笔账复杂得她再多想一秒，就会神经性呕吐——尽管从格里莫广场回来之后，她几乎没吃下一块完整的饼干。
　　从到这个世界以来，所有人都不曾跟她提起过贝多·西弗瑞和蝉衣·西弗瑞，也没人提起她为什么会被当做孤儿养在花谷九年。她当然也乐得清闲，就像曾和哈利玩笑着抱怨过的，如果是孤儿还好说，却突然还有了家人，简直莫名其妙。
　　但是在见到那张照片之后，她实在没法再故意忽略下去。
　　贝多和蝉衣是食死徒，这个她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照片上的怪异，即便白芷没有翻阅过H.A.书房里收入的各家藏书，也能猜到，他们离开时必定痛苦万分。
　　她姓西弗瑞，也姓素和，为他们报仇，这是血缘和法理上的责任，也是心理上的责任。
　　她整整两夜没能入睡，整夜整夜的和自己辩论，论证着，贝多和蝉衣一定不是死于凤凰社、魔法部或者其他正派人士之手，因为那些人不会用如此残忍的黑魔法。
　　那么，最后的可能是，他们死于伏地魔或者其他食死徒之手，或许还和雷古勒斯一样，是无名英雄。
　　但这又引起了另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如果贝多和蝉衣真的是作恶多端、抛弃子女的食死徒，又最后死于伏地魔之手，那她只需报仇，然后便可以烧掉照片，于心无愧地继续作为素和白芷或者Catherine·Silvery活下去。
　　但从西弗瑞老太太的话来看，贝多是被强迫加入食死徒的，他并不是个坏人。而且，“因为时局”，当初西弗瑞将她送去万花谷，也是为了保护她，如今接她回来，更是因为老太太思念独子……
　　世界上最怕对不起的就是感情，因为感情只能感情还。
　　白芷偏偏又最重感情，当初她和哈利、德拉科三人签订盟约时，哈利让了她，这份情谊也让她死死地绑在这条同盟船上。
　　而西弗瑞对她的亲情，她却不知道怎样才不算对不起。
　　十四年前她就有自己的至亲了，南南北北一大家子，虽然也偶有摩擦，但之间的亲情却是没错的。
　　后来到了花谷，九年的无忧时光，那是同门情谊与门派归属感。
　　青岩万花是白芷心中的家，但西弗瑞庄园却不是。
　　她甚至是在一年级老太太因她遇袭后，才猛然意识到，她姓西弗瑞，她身后还有个偌大的家族和垂垂老矣的妇人。
　　西弗瑞从进入她心里那一刻起，就代表着责任。
　　这种责任就像契约，可以说近似“食人俸禄，忠人之事”，像块木板，硬邦邦的，不带任何缓冲和包容的余地。
　　以这样僵硬得冷漠的责任来偿还感情显然是不够的，更何况，老太太说，西弗瑞对伏地魔立下誓言：誓死效忠。这就连为贝多和蝉衣复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更不幸的是，白芷现在所正在做的事，也无一不在违背这条誓言。
　　离开时，她问老太太，违背了誓言会怎样，老太太说，黑魔王会念下一道咒语，检验承誓者是否背叛，如果背叛了他，那道咒语就是夺命咒。
　　白芷当然明白老太太那句“也因为西弗瑞”的含义。西弗瑞人丁稀少，传到贝多这一代，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必须回来，继承这个银色家族。
　　老太太虽然卧病在床，也一直关注着魔法界的局势变化，谈话临近结束时，她理着搭盖在身上的被单，沉声感叹着却不敢看白芷的眼睛：“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我绝不会接你回来。”
　　然而当时白芷在病房内，只能苦笑一声。
　　她相信，如果现在她打包回花谷，谷主绝对会收留她，谷中同门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毕竟花谷一直是她的家。但是，她组建H.A.，一手算计未来的霍格沃兹校董之位，把那么多人拉入了这场战争，然后自己跑回没有生死之忧的花谷待着，算什么？
　　白芷望着街上牵手而行的母女，突然很希望自己对西弗瑞能有哪怕一丝除责任和愧疚之外的亲情。
　　因为亲情总是包容的，亲情下的儿女可以恣意放纵，这样她就能心安理得地有所倚仗，任性地选择背叛誓言而不用担心内心受到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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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深觉自己需要和哈利好好聊聊，他总是巧舌如簧、擅长辩论，肯定能三言两语就把她从困顿中解救出去。
　　但是哈利很忙，早上出门前她收到格里莫广场的来信，信上说，他和德拉科这几天都在不眠不休地忙着整理要带到江湖世界的疑问和打理1号庄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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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两更完毕~
【相信我，这章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