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王的权戒》红狸

95、第九十五章

　　索伦当之无愧被乌欧牟封为色魔，这个时候抱着瑟兰迪尔，依然是死性不改地起了色心，很想好好亲一亲美人。

　　在他看来，新婚燕尔，蜜月期，不每天如胶似漆亲热一下怎么体现他对瑟兰迪尔的爱呢。可是偏偏精灵都有些禁欲，瑟兰迪尔尤其节制，让他的欲--火憋着不发，最近又是多事之秋，各种障碍生生阻断了他们的亲热甜蜜，他简直都有些憋得要内伤了。

　　但是想归想，索伦这会儿做什么都要顾虑下会不会伤到宝宝。他就这么犹豫了下，便被瑟兰迪尔挣脱怀抱，回到了书桌边。

　　“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没有别的话要说，就回牢房里去忏你的悔吧。这次别怨谁关着你，是你自己要求——”

　　瑟兰迪尔对索伦自认一向是逆来顺受，索伦想怎么样，他都尽量惯着。所以索伦既然口口声声说要忏悔，他就由着他去了。

　　不过他的话没说完，欧罗费尔便毫无预兆地走了进来，看到索伦竟然在他的书房中和瑟兰迪尔抱作一团，红发领主顿时脑门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Duil，他为什么在这里！”

　　欧罗费尔精明心细，扫了一眼房中各处的痕迹，小炭炉上热着的茶壶，窗棂下摆着的食物，这些细节马上在他脑子里构出了一个儿子包庇容忍仇敌的故事……

　　瑟兰迪尔忙对父亲说：“早上，士兵出去巡城的时候抓到了他，我让他到书房来，是有事问他。”

　　欧罗费尔并不相信这些片面之词，狐疑地盯着索伦，缓步走到房中央，又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儿子，说：“你有什么事要和他商量？难道打算商量如何助纣为虐是不是！昨晚的那场戏，该不是演给我看的吧！”

　　瑟兰迪尔知道父亲有点吹毛求疵，对索伦的忌讳和痛恨深入刻骨，于是连忙找了个早已设想好的理由搪塞道：“索伦来向我请罪，并表示愿戴罪立功。正好昨天晚上粮库大火，损失不小，我算了一晚上，也没有算清楚如何补上这个缺损，索伦对此方面比较擅长，我就找他来问一问建议。”

　　欧罗费尔自然是比儿子更要精明许多，对这种理由不屑一顾，“你找他来帮你？”精灵领主的举止再优雅，也掩饰不住眉目神情中的冷嘲热讽。

　　索伦不让他把后面的话说下去，看准时机抢断道：“我已答应瑟兰迪尔亲王，会从良向善，愿意为精灵鞠躬尽瘁，戴罪立功。有任何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赴汤蹈火，以为我过去的所作所为赎罪。欧罗费尔大人，相信您并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

　　其实欧罗费尔就是个顽固不化之人，但索伦越是这样说，他就越不好表现出顽固的一面了。

　　他冷哼一声，轻蔑地看着索伦，却不发表意见。

　　瑟兰迪尔把位子让给父亲，站到一边，劝道：“索伦来投城，本来就是为了表明从良的心志，可是父亲却把他关起来，他心里多少有些冤屈。现在，他反省过昨晚的冒失之举，愿意再次投靠我们，为我们效力，与我们同舟共济。我想给他一个机会，不应该浪费他的才能和智慧。”

　　“同舟共济？是同床共枕吧！”欧罗费尔冷冷一笑。

　　按理说，他不该在一个外人面前如此嘲笑自己的儿子，令瑟兰迪尔颜面丧尽。但听了瑟兰迪尔的辩词，他意识到自己儿子被索伦是彻底拐上了贼船，无药可救了，心中不由怒火中烧，说出来的话也难免刻薄了起来。

　　身为一个父亲，眼看着自己寄予厚望苦心栽培的唯一独子误入火坑，与仇敌为伍，此刻的心寒和心痛又有谁能理解呢？

　　于是他再次瞪向索伦，说道：“他帮助魔苟斯残杀精灵，他是魔苟斯的心腹大将，而魔苟斯与我们精灵是死敌。你居然要和敌人的心腹同舟共济？”

　　瑟兰迪尔因为父亲刚才的嘲讽，一时脸色不好，无言以对。

　　索伦开口想说话，欧罗费尔抢断道：“恶龙袭击祭祀神殿的时候，这家伙也在场，恐怕炎魔和龙都是他招来的。Duil，你脸上的伤，难道不是这个魔鬼造成的吗？”

　　“……”瑟兰迪尔依然无言以对。

　　他们父子俩彼此都了解对方的性情，此刻说再多话，瑟兰迪尔认为父亲也是听不进去的。

　　索伦急忙道：“欧罗费尔大人，恶龙和炎魔并不是我招来的，但瑟兰迪尔亲王会受重伤，责任与罪过确实在于我。我愿为此做出偿还。”

　　“父亲！”瑟兰迪尔几步上前，预感到父亲会刁难索伦，想及时做出阻止。

　　然而欧罗费尔的话已经高声说了出来：“你的所作所为，就算是下到地狱十八层都不足以偿还。何况，你还睡了他。”

　　对于父亲的一再冷嘲热讽，瑟兰迪尔的脸色也终于是忍不住阴沉下来。

　　索伦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红发领主，感受到强烈的威胁扑面而来。他攥紧拳头，硬生生忍下屈辱，卑躬屈膝地道：“大人，我们真心相爱。”

　　“他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个仇敌？”

　　“……”

　　“他身为辛达三军之首，长年与你们的半兽人大军作战，他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个魔鬼？”

　　“……”能言善辩的索伦感觉到红发领主令人忌惮的威慑力，愣是抿着嘴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瑟兰迪尔为什么会爱上他？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不知道。

　　只是当前来看，这已不重要了。只要他给瑟兰迪尔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精灵宝宝，瑟兰迪尔会爱他的。

　　欧罗费尔若有所思地在房间里走动，眼神时不时瞥向索伦，再看看自己历来聪明绝顶的儿子，很有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他心知眼前面对的是索伦，一个狡猾而可怕的敌人，对于这样的敌人，有时候如果太过直接激进，反而会被对方背后阴一刀。是以他也不敢逼得太紧，冷冷地闷哼一声，稍稍收敛了脸上的怒意，转为温和，并改变口风道：“你之前撒谎欺骗我，我可以不予计较。瑟兰迪尔既然如此看重你的能力，我似乎也不该让他为难。不过我希望，从现在起，不会再从你嘴里听到半句谎言。你如果愿悔改，为我们家族效力，那么你也应当对我们家族诚实守信。”

　　索伦一听欧罗费尔变了口气，连忙应声：“是。”

　　“粮库的缺损，希望你真的能发挥你的作用，不枉费瑟兰迪尔那么宽容地对待你。”

　　索伦有一瞬间觉得欧罗费尔的话难以琢磨，警惕地看了欧罗费尔一眼，但是仍然虔诚地点头：“是，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只要大人您愿意不计前嫌，原谅我过往的罪孽！”

　　欧罗费尔又说：“黄金塔目前正缺守塔人，你就暂且替我们去守塔吧，这正是你希望的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们攻打下要塞城，收编艾格诺尔的边防部队，一切都还未井然有序地步上轨道，昔日监视北方安格班的黄金塔如今成了一座空楼，放弃它还是派人过去守塔，这个问题困扰了红发领主很久。

　　“……？”可怜索伦并不知道艾格诺尔黄金塔在什么位置，他的地理盲在此刻简直暴漏无疑，隐约感觉到其中有诈，却又不明所以，便只好唯命是从道，“是！多谢大人您给我赎罪的机会！”

　　欧罗费尔嘴角微微的一扬。

　　然而瑟兰迪尔却是看出了其中的险恶，刚想出言阻止，欧罗费尔却横眼瞪向儿子，道：“你和芬巩的约定，应该还有更多细节需要跟我好好谈谈，这件事就在粮库的问题解决之后再详谈吧。昨晚大家都折腾了一夜，现在，都先好好休息吧。”

　　停战和谈之事，瑟兰迪尔此前向父亲屡次提起，但欧罗费尔总是装聋作哑，如今他却用这个来提醒瑟兰迪尔，言下之意就是索伦的事无需再多言，否则其它事也免谈。

　　与芬巩的约定何其重要，关乎的是辛达族的命运和士兵的生死，瑟兰迪尔只好闭口不语。

　　而欧罗费尔也在说完后，立刻就走出了书房，连一点转圜的机会都不给儿子。

　　书房里的气氛终于又因为红发领主的离开而变得缓和安宁，在炉火上热着的暖茶发出细微的沸腾声，门外的脚步声很快远去，过了会儿，两人相视一眼，谁都没有出声，但眼神中却交汇着默契的和解之意。

　　“索伦——”

　　“兰兰。”

　　索伦是真的不知道黄金塔在什么地方，过去，他甚至连这座塔的存在都不知道。他和精灵打仗，诺多精灵瞒着他们建造了许多堡垒要塞、监视哨塔，他和魔苟斯其实并不了解这些敌方的阵地情况。

　　他看了眼瑟兰迪尔，瑟兰迪尔张口想告诉索伦黄金塔的情况，但索伦看出了他的犹豫，便抢在他出声前，微笑道：“既然你父亲交代了差事给我，这是一个好征兆，我想领主大人是在暗示我们冰释前嫌的契机。我会办好的，兰兰，我会让你父亲接纳我。”

　　瑟兰迪尔欲言又止，看着索伦走到书桌前，翻开堆积在桌上的卷纸，坐下来开始查阅的身影，他心里的顾虑太多，想提醒索伦，却又担心他再和自己的父亲恶脸相向，闹出昨晚那样的事。

　　他不是不愿相信索伦，而是害怕索伦的城府，不知道他的心思有多深。

　　索伦道：“粮库的损失如果完全靠长耳族接下来几周的缴纳来填补，恐怕会让他们感到不堪重负，城中的贵族精灵难道不能分担一些劳作吗？”

　　瑟兰迪尔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思辗转着，有时候某些念头只在一念之差，他觉得以索伦的能力，应该是能妥善应付好父亲的刁难的，无论任务有多艰巨困难，索伦如果在这些小事上都不能化险为夷，那么他过往又何以强大到令精灵畏惧？

　　长耳族大夫说了，索伦的感冒只是小毛小病，显然此前他的担忧焦急都有些小题大做了。

　　如果从旁人的角度来看，索伦如此强大狡猾，统御着黑暗势力，挥手便能发动可怕的半兽人军队和巨狼，有什么好让人操心的地方？

　　自己的关怀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也好，就先看看他能为精灵做到什么地步吧。

　　想至此，瑟兰迪尔便有些释然，暂时放下了担忧，走到索伦身旁，俯身与他一起研究起粮库的事。

　　艾格诺尔要塞城的住民除了长耳族，便是与费纳芬家族有交情的高等贵族精灵，其中只有少部分艾格诺尔的亲信和他一起撤出了要塞城，剩余的由于住在边城，收到消息时已晚，只能选择暂且寄人篱下，俯首投降，不过欧罗费尔也不会刻意苛待这些精灵，实际上，他们依然拥有他们原来的土地权和庄园，也依然悠闲地生活，只是各自私养的武装力量均被解除收缴。

　　索伦研究了要塞城当地的风土人情，发现高等精灵与其说是智慧的种族，不如说是高傲懒散，豢养长耳人做苦力，自己的小日子却过的奢侈而散漫。

　　对于此，索伦嗤之以鼻道：“凭什么中央主城的粮库储备均由长耳人负责缴纳，而各边城庄园领主却完全不需要做出贡献？”

　　瑟兰迪尔理所当然道：“因为他们都是艾格诺尔的亲朋好友，来自维林诺的高等精灵。”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搞阶级特权！”

　　对于某前魔头说出这种话，瑟兰迪尔无语地暗暗鄙视了一眼，心里自顾自地吐槽，嘴上道：“长耳族掌握的技术有限，所以他们只能做些粗糙的苦力活，而诺多精灵可以将他们上供的材料制作成精良的武器装备，这有什么不对？”

　　索伦皱紧了眉头，颐指气使道：“这些精灵体格强壮，可以踏雪远征，现在不打仗，让他们多为粮库储备做贡献，要塞城还用得着担心过不了这个冬天？而他们如今只蹲在自己的庄园里消耗长耳族辛辛苦苦劳作收获的粮食，简直是令人发指！什么叫能者多劳，这句谚语难道你们精灵不知道？”

　　“……”瑟兰迪尔习惯性地想替自己的同类辩护，但是又发现索伦说的没错，于是只好保持沉默，免显得自己掉了智商。

　　索伦认认真真地看完了边城各地的记录，瑟兰迪尔坐在一旁，已经偷偷给他换了三杯水果茶。

　　晌午过去，索伦却不觉时间流逝，一副埋头苦干励精图治的模样，瑟兰迪尔有时候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里是着实疼惜这个人。

　　其实如果没有那些黑历史，这人勤奋刻苦的模样，是多么值得人称道。

　　索伦微微压着眉头，目光锐利地扫过一行行卷宗，眼神流转之间，那种聪慧和才气让瑟兰迪尔都有些难以移开视线。

　　如果这个人可以不做坏事的话……

　　瑟兰迪尔暗暗想着。

　　索伦这时有了主意，道：“我想去这些边城走一圈，看看哪些城有丰厚的资源能供应到主城。”

　　瑟兰迪尔一听索伦要出门，就忍不住担忧了，“有些边城离这里很远，秋季以后，雪封了道路，可能很难行走……”顾及到索伦最爱的面子问题，他没有直接指出索伦路痴的严重毛病。

　　“有马车就行。”索伦说，“我想带上迈格洛斯。”

　　“……”瑟兰迪尔一百个不愿意看到索伦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担心他走丢了后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不过一想，有迈格洛斯跟着的话，路痴的问题倒是可以解决，只好叹道，“我再派一个人跟着你们，迈格洛斯是将军，有些活他做不来。”

　　索伦想，是需要有个人一路上负责做饭烧水，他现在有了宝宝，饮食方面怠慢不得，便点点头。

　　他很想再说几句甜言蜜语，说他一离开，会非常想念亲亲大美人，或许还会茶饭不思，夜里失眠呢。

　　可是这次，他却忍住了没说那些在瑟兰迪尔看来可能会显得虚情假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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