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王的权戒》红狸

17、第十七章

　　瑟兰迪尔也不希望比赛拖到最后一场狩猎团战，他总觉得那片荡国斯贝谷山林没有那么简单，那是美丽安力量所不及之处，美丽安曾亲口警告他们辛达战士，索伦的黑暗力量在那里聚集，魔物丛生，那是她压制不了的地方，不能掉以轻心。

　　“你不是不会射箭吗？”瑟兰迪尔提起了之前舞会上索伦说过的话。
　　索伦十分急切于想要在瑟兰迪尔面前大显身手，故而不暇思索地道：“殿下，请您让我出战吧！我会带给您惊喜的！”
　　凯勒鹏道：“芬罗德王子无论剑术还是弓射，实力都不容小觑，你要小心应付。”
　　索伦郑重点头，他看起来并不是一时起兴，而他过往的表现，也让大家觉得他沉稳儒雅，不毛不燥。

　　瑟兰迪尔想到即使派出凯勒鹏应战，也未必十拿九稳，而自己在赛前承诺过只出战一场，不可言而无信。同时，艾戈拉斯的实力始终令他感到捉摸不透，那种时隐时现，时高时低的武艺水准，就好像是在故布疑阵。
　　瑟兰迪尔想罢，也微微的点了一下头，“那就你去吧。”他重新又拿起了牛皮纸和羽毛笔。索伦特别留心观察着他的神色，结果看不出到底是否对自己抱有期望，他意兴阑珊地转身。
　　瑟兰迪尔忽然叫住他：“带上我的弓。”
　　一名黑发精灵把瑟兰迪尔先前与艾林凯拉比试时使用的那把镶嵌着海蓝宝石的鹿角大弓递给了索伦。

　　索伦掂了掂分量，重啊！分量都在那些宝石上面！
　　他很想换一把，但因为是瑟兰迪尔恩赐的，他又不舍得嫌弃它。爱屋及乌般地，他抚摸着弓，就仿佛在抚摸着华丽尊贵的瑟兰迪尔。
　　弓箭啊弓箭，我会爱惜你的！你也要为我争气啊！

　　芬罗德拿的是一把巨大的用白桦木制成的牛角弓，弓身修长粗壮，中段笔直，两端对称弯出凌厉的月牙弧度，银弦细如发丝而泛出优雅的亮光，可见其强劲的柔韧度。这把弓显然分量也不小，而被芬罗德稳稳地握在左手中。
　　索伦身为一名善战的迈雅，无论对手实力如何，在这样小打小闹的竞赛中，他都能举重若轻。
　　两人也在中央小圈中背对而站，芬罗德向来行动迅捷果断，没有多余的调整动作，他干净利落地拉开大弓，在细细的银弦上搭上一支铜头鹰羽箭，整套动作细腻却又毫不迟疑，嗖的一声风吟般的轻响，箭矢以极为惊人的雷霆之势刺穿箭靶中心，比箭头还要小一圈的红心！
　　索伦看不到背后发生的事，他平心静气，慢慢地将弓拉开，也许是刻意模仿的缘故，他的姿势让观战的精灵感觉到与瑟兰迪尔有些相似，双腿叉步，长弓平肩，手臂交错着伸展到极致，微微的歪头显得信心十足。

　　“嗖——”
　　箭矢同样以雷霆之势怒射出去，如一道飞掠而过的光束，轨迹优美绝伦。

　　十个回合以后，芬罗德满肚子火气地回到休息区，对梅斯罗斯、欧洛崔斯和艾林凯拉道：“你们说我到底在跟什么样的对手比射箭？”
　　欧洛崔斯捂着嘴难以言喻，艾林凯拉尽量克制住了失态的笑容，梅斯罗斯叹道：“不管怎么说，准备接下来的狩猎战吧。”

　　“你一共射出十支箭，有八支没有在靶子上，另外射中红心的那一支，虽然可圈可点，但可惜射中在了隔壁的靶子上。”
　　另一边的休息区，瑟兰迪尔丢下牛皮纸，以一张极度克制着暴怒的情绪，阴沉森冷得好像他才是黑暗魔君的脸色——淡淡总结道：“你确实给我带来了不小的惊喜，这是我见过的最出乎意料的比赛。”
　　索伦：“……”
　　幸亏瑟兰迪尔很爱面子，他要放得下面子，就会立刻把索伦按在地上揍一顿——你丫的，不会射箭，还毛遂自荐个屁啊！你是故意想我晚上睡觉时数着抽打你的鞭数入睡是不是！你是故意要我输掉我心爱的宝石是不是！
　　索伦有口难言，转身与亲切温柔善解人意的凯勒鹏公爵相拥泪奔。他一个字也不想说，没想到弓箭这么难用！
　　在他身后，瑟兰迪尔揉按着虬曲起来的眉心，一边心痛着宝石，一边却又嘴边掠过无奈浅笑。

　　其实瑟兰迪尔对身边的人都挺宽容的，这种宽容以致日后那些他栽培以及重视的人一个个离开他，他也不曾有过抱怨之言。即使他们不再返回，他也予以宽容的容忍。他在统治上往往心狠手辣，可在人情上却又常常过于柔软。
　　所以尽管竞赛还是以二比二的形势进入了最后一场狩猎团战，不过瑟兰迪尔没有矫情地再对索伦的荒谬之举予以斥责，他反而是积极地争分夺秒召开小队会议，对接下来他们所需的装备以及各自的任务进行布置安排。
　　部署完毕后，瑟兰迪尔不忘特别对索伦嘱咐：“你不要与我的狩猎范围拉开太远的距离，每隔一段时间放一支魔法烟花，报告位置。”
　　索伦带着一串问号看着瑟兰迪尔，“……”
　　这是关心他？还是关心他？还是关心他？

　　凯勒鹏好奇，“为什么你要他随时报告位置？”
　　瑟兰迪尔挑眉道：“因为他在辨认方向上稍稍有点异于其他木精灵的特殊才能。我可以借此确认，他这个才能究竟有多异乎寻常。”
　　索伦假装对那个挑眉的动作视而不见，深深思索，瑟兰迪尔这是在夸他还是在夸他还是在夸他？？
　　哦，美人一定是在夸他！

　　荡国斯贝谷毕竟是黑暗魔君索伦的势力范围，精灵们做了谨慎而充分的准备，才出发进入山谷。
　　两队刚开始慢悠悠地披荆斩棘，开出前行的路，各人骑着一匹骏马，队首至队尾并未拉开。这片山谷自索伦的死灵法术笼罩以后，变得幽暗诡秘，盘根虬结的树枝将阳光完全挡住，层层密密的枝叶遮天蔽日，压在头顶上，如大山一样要倾倒坍塌下来，树干上结满厚厚的苔藓和虫茧，长有坚硬细刺的藤蔓蜿蜒缠绕着老树根部，像一条条毒蛇噬咬住根茎，令树木看起来就像沉疴缠身痛苦不堪的病人。
　　这其实是索伦的审美爱好，大概是他的心变得阴暗了，连带着喜好也大大改变。在他看来，甚至认为这片经过他精心护养修葺的家园变得美妙刺激而舒适，他在山中养了许多巨型蜘蛛——这些蜘蛛本来都是魔女乌苟立安特制造的邪恶生物，索伦因为觉得它们又蠢又可爱，就抓了一些当宠物养在荡国斯贝谷，并且派座狼来看守这些宠物，免得它们蠢得把他精心装修的家园破坏得乱七八糟。

　　以后第三纪元的幽暗密林被索伦一点点入侵以后，和现在的荡国斯贝谷十分相似，索伦的爱好一直没有变，他知道瑟兰迪尔不喜欢他的那种审美，但那就和他的心一样，是很难轻易改变的，就像是一种“印记”。
　　对他来说，这幽暗的林子具有刻骨铭心的意义，那种深重、昏暗、隐秘和罪恶，就像他痛苦孤独的心。
　　当他想到瑟兰迪尔在这样的密林里饱受折磨却又坚守阵地的样子，他的心中反而涌起了疼痛不堪的快乐。
　　不过，这些对于第一纪元时的他们来说，还是很久远以后的事。

　　索伦悠闲地搭着缰绳，丝毫没有警惕感，与芬罗德和瑟兰迪尔并行在一起——这是当然的，谁在自家的花园里散步，还要小心翼翼的呢？
　　艾林凯拉和欧洛崔斯冲在最前沿开道，与他们渐渐拉开了距离。只听艾林凯拉甜美的声音忽然厉声高喝道：“大家小心！我们应该已经进入蜘蛛活动的范围了！”
　　山谷中静得出奇，鸟兽虫鸣声一点都听不到，她的声音直传千里之外，回音此起彼伏响了许久。

　　芬罗德到也不见紧张，就好像在普通的林子里打猎一样，他甚至闲情逸致地调侃起瑟兰迪尔：“艾林凯拉小姐真是位很出色的女精灵，机智、勇敢、强悍，而且端庄得体。况且她是贡多林圣树家族的领主之女，和你在家世身份上门当户对。欧罗费尔领主十分重视血统地位，他的儿媳妇当然必须是贵族出身，是吧？而且，瑟兰迪尔，你不适合娶伊缀尔那样太温柔娴静的女子做你的妻子，如果你经常出去打仗，把她独自留在家中，她会整日为你操心忧虑，抑郁寡欢。我认为，如果是艾林凯拉小姐，她甚至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父亲和她父亲又是旧友。”
　　索伦轻轻挑眉，斜睨了身旁的瑟兰迪尔一眼。瑟兰迪尔却对芬罗德的媒妁之言避而不谈，反问道：“芬罗德王子，你至今也仍未娶妻成婚，你比我似乎更应该考虑下纳国斯隆德的继承人。”

　　精灵尽管永生长寿，但并不是不会死，在魔苟斯随时可能进犯他们精灵王国的这个时期，身为纳国斯隆德之主，芬罗德没有子女，继承人的人选尚还扑朔迷离。
　　芬罗德明白瑟兰迪尔这是出于好意的劝谏，但他表情却阴沉下来，冰冷的话语如同利剑寒刀：“瑟兰迪尔，你是我非常敬重的一位辛达战士，我不愿欺骗你。我有一种预感，在很久以后的将来，我将深入黑暗，并且一去不返，而我的纳国斯隆德将不会有任何人可以继承，这是我的命运。我不想勉强任何一位女士遭受与我相同的苦难，所以我将保持自由之身，永不会娶妻。”
　　瑟兰迪尔在听了这冷酷的形同毒誓一般的言语之后，也沉声道：“我可以理解你，因为我也有类似的预感和命运。只是我不忍令欧罗费尔家族的血脉断在我手里，我父亲只有我一个独子。我应该会留下子嗣，但尚未决定好与谁成婚。或许，我会听由我父亲的安排。”

　　他们分开以后，索伦独自深入了荡国斯贝谷的腹地，他将马抛在一棵树下，坐在一座被密林遮蔽的山丘上，静静思索。
　　他觉得瑟兰迪尔刚才的话语很沉重，仿佛在预示着未来无尽的厄难。他并不具有窥探精灵未来命运的能力，那只有一如大神能做到。
　　他现在希望，如果还能够令远在一亚世界以外的一如主神倾听到他的心声的话，他想问一问金发精灵会在以后遇到什么样的厄难。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那些厄难的制造者。
　　他心情抑郁地沉思良久，渐渐的豁然开朗起来。
　　也许，他真的是很喜欢这个美丽的金发精灵，被他深深的吸引，喜欢他眉梢的清冷和眼底的冰凉，喜欢他说话时那种独特的与人疏离难以亲近的刻毒，连他那些骄傲的臭脾气也令他觉得很有趣。他的心正在被一股温柔的感情桎梏，那份感情带给他特殊的又甜又苦的滋味，仿佛是小心翼翼偷来的见不得光的欢喜，令他感到，他对这个金发精灵的喜爱，应该胜过其它一切，远远要超过他对蜘蛛宠物们的喜爱，对一如大神的虔诚信仰。

　　于是他想，以后的事还很难说，但此时此刻，他是可以做一些令金发精灵快乐起来的事，他可以为他做许多事，积累起许多的快乐，那么在以后厄难降临之时，这些快乐就会成为温暖的裘皮棉袄，帮助他抵御度过厄难的寒冬。
　　索伦高兴地打定主意，于是兴致高昂地召集来大批蜘蛛，蜘蛛们被他调教的十分乖巧听话，很快聚集匍匐在他的脚下。
　　蜘蛛们也已经察觉到精灵侵入了它们的家园。

　　一只体形比其它蜘蛛还要巨大，头部和身上有着猩红斑纹的蜘蛛首领亢奋地向它们的主人请示：“索伦大人，我们的蜘蛛巡逻兵发现有六名精灵闯入了我们的山谷，您是故意把他们引来这里，给我们改善伙食的吗？”
　　有一只灰色斑纹的蜘蛛感动得泪流满面道：“我们天天啃树皮，都快成食草动物了！终于可以有肉吃了！”
　　“有肉吃了！嗷嗷！有肉吃了！嗷嗷！主人万岁！嗷嗷！主人万岁！嗷嗷！”
　　底下一片叽叽喳喳的欢闹声，仿佛瞬间开起了派对一样。

　　索伦叹了口气，冷酷无情地打断了蜘蛛们的美梦：“你们不能□□灵！”
　　蜘蛛们：“…………………………”
　　首领蜘蛛眼泪汪汪道：“主人，为什么不可以□□灵？我们想吃肉！”
　　索伦批评道：“我可爱的宠物们，首先，你们是虫类，不是动物！吃太多肉，养得膘肥体壮，你们还爬的动吗？蜘蛛网都快承受不了你们的重量了，哦，看看你们胖鼓鼓的下半身！”
　　一些母蜘蛛立刻忧郁起来。

　　索伦又道：“其次，多吃素菜有益身体健康，还能帮助你们减肥，锻炼自己苗条的身材，明白吗？我都已经改吃素的很久了！”
　　蜘蛛们赶忙奉承道：“主人，您那么美丽，不需要减肥啊！”
　　索伦驳斥道：“肤浅的蜘蛛！谁说我在减肥，我这叫养颜美容！”
　　“嗷嗷！美貌的索伦大人万岁！”纯真的小蜘蛛们立刻被忽悠了过去，手舞足蹈膜拜起来。
　　首领蜘蛛不敢落下，眨巴着灯泡大眼睛，仰望索伦，连忙奉承：“主人，我们会追随您的伟大步伐！您吃素，那我们也吃素吧！”
　　“追随主人！追随主人！我们吃素！我们吃素！”
　　底下天真愚蠢的蜘蛛们又叽叽喳喳地狂欢起来，从此以后，荡国斯贝谷的大蜘蛛们再也没有袭击过任何一个误入山谷的精灵……

　　接着，索伦用魔法在空中变幻出一个身姿修长优雅，容貌俊美非凡的金发精灵，那是瑟兰迪尔的幻影。
　　蜘蛛们流着口水，但是它们已经决定从今以后开始吃素，只能痛苦地压抑住食欲。
　　索伦道：“如果精灵袭击你们，你们就赶紧脚底抹油逃跑，或者躲藏起来，绝对不能被他们抓住！但是，如果看到这个精灵袭击你们，你们别反抗，乖乖束手就擒，听懂了吗！”
　　首领蜘蛛继续眨眼睛道：“这是为什么？被他袭击，我们不能逃吗？那我们会被他杀死的！我们听东边贝尔兰森林里的同伴说，这个精灵非常厉害，下手非常凶狠……”
　　首领蜘蛛语声越来越委屈哽咽，索伦也不舍得他的这些宠物们受苦，但他无奈叹道：“这个……这个精灵比较特别，我刚刚做了一件错事，令他很不高兴，所以我必须补偿他，使他高兴起来。”

　　一只正在热恋中的母蜘蛛马上就明白了，“主人，您是想讨他欢心是吗？您喜欢这个精灵？”
　　索伦感到心里有一扇门轻轻地打开了，里面是他从未涉猎过的隐蔽世界。他恍然地皱起眉头，一本正经沉思了片刻，心中闪过一些隐秘而又如烈火灼烧着胸膛般的奇怪念头。
　　他表面不动声色，严肃地道：“嗯，也可以这么说。”为了继续忽悠蜘蛛，他便只能夸大地声称，“说不定将来，他就会成为你们主人黑暗魔君的王后，所以为了你们主人的幸福，你们的牺牲是伟大而光荣的，明白了吗？”
　　蜘蛛们其实不太明白，不过它们仍然欢天喜地地顶礼膜拜，并吵嚷欢呼：“吾主王后万岁！吾主王后万岁！”
　　索伦看会议召开得差不多了，便准备遣散这些宠物。

　　忽然，一支铜头银箭又狠又准地刺穿了离他最近的那只巨型蜘蛛的头部，那蜘蛛连呻吟都来不及，便肚子朝天落下了山丘，还压痛了底下的小蜘蛛哇哇乱叫。
　　索伦愣了一愣，抬头向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底下的蜘蛛们也齐齐回头。
　　百米距离之外，果然就是瑟兰迪尔，电光火石间，他又取了一支箭架在弓上，张开弓弦的同时，他脸色青白地厉声喝道：“艾戈拉斯！呆在那里不要动！”
　　又是眨眼的一瞬间，索伦另一边的护驾蜘蛛也落下山丘去。
　　底下一群蜘蛛见了这凌厉精准的箭射，首先是恐惧地想四散逃跑，但是它们随即想起了主人刚才的交代，皆瑟瑟发抖地呆立原地不动。首领蜘蛛泪流满面等着为主人的幸福英勇赴义。
　　不多一会，满地便都是蚊香眼泪汪汪的蜘蛛尸体，堆成了一座为爱奉献的小山丘。

　　索伦看得脸色都灰了，“……”王后威武！王后，你根本就不需要本魔君给你走后门嘛！！
　　瑟兰迪尔脸色也还半白半青着，摆平了蜘蛛们以后，他搭着一根垂下的藤条，跃下树枝，在空中轻盈地荡过，跳到被蜘蛛尸体包围的山丘顶上。
　　“你没受伤吧？”
　　“……”索伦很勉强地摇了摇头。
　　瑟兰迪尔眉宇微微释然，又道：“你怎么会这么招蜘蛛？”
　　索伦：“……”
　　“下去一起把蜘蛛腿卸下来，动作要快，你这种体质，说不定马上又会招来大批蜘蛛。”瑟兰迪尔说完，三两步跳下了山丘。
　　索伦看了眼就趴倒在他正下方，表情无比哀怨苦逼的首领蜘蛛：“……”

　　索伦抽出匕首，正准备跃下山丘，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响雷般的嘶吼，他脚下的地面开始颤动震荡起来，许多碎石滚落下山丘，树林间枝叶发出危险的颤抖声，悉悉索索缭绕不绝。
　　正在卸蜘蛛腿的瑟兰迪尔也抬起头来，微蹙眉宇，目光锐利地凝住。然而整片山林树冠遮天，横亘在头顶上的繁茂枝叶挡住了视线，一时根本看不到发出惊人吼声的是什么。那声音气势磅礴，惊天动地，就好像安格班的地底岩浆活跃起来，火山喷发一样。

　　骑马正巧路过的芬罗德勒住缰绳，停下来，只听又一声怒吼响起，他惊骇道：“这是什么声音？是什么东西？！”
　　远方一阵阵山崩地裂般的轰响传来，树林在岌岌可危地颤抖，类似于粗壮树干被生生压断的恐怖声音接连响起，瑟兰迪尔为之色变道：“听声音，那怪物体积应该相当大！”
　　索伦：“……”他沉下眉头，暗暗思索。荡国斯贝谷再往北是多索尼安，那里离安格班不远了。难道他的主人又心情不好，想找精灵麻烦？
　　但这吼声太过骇人，简直不能令人相信，有生物能发出如此气势惊人，如洪水吞灭森林般的怒吼。
　　炎魔？不，勾斯摩格应该还在安格班修养。卡黑洛斯？不，它看守着安格班的大门，不会轻易离开。
　　那是什么？
　　他的主人又造出了什么新宠物？
　　关键是，那宠物破坏了他与王后（？）美好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