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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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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虃。
我是一条蛇。
我是一条美女蛇。
山中无岁月，一愰已千年。在人世间的时候，我总是一次次的回忆那些闲适而美丽的山中岁月。天空只是很蓝，山花灿烂，山风清新。
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修行者在山间隐居，大家来来去去的也很是热闹。有人修成了散仙位列仙班，我们大家都会为了他们好好庆祝一番。散仙们后来总会和我们慢慢疏远，不知是为了什么。可能天庭的约束比较严，我们私下总是这样认为，做散仙是件麻烦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是何时来到山中的，浑浑噩噩的醒来时便已经在了。一转眼又是冬天，我更加昏昏欲睡。即使是修成人形后冬天我也能睡则睡，更何况是还没有开始蜕变时候呢。不与人交往，天天睡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修炼成功的。
只知道一天在水边的草丛边醒来，看见水里有一个白衫白裙的小女孩看着我。
啊，我惊叫一声，人类。
在哪里在哪里？大家纷纷涌出来看。
在那里在那里，我指着水里的人影，却发现水里的小女孩也一脸惊惧的指着我。
大家无聊的一脸看白痴的看着我，搞什么，自己修成了人形有什么可以值得惊诧的啊。
我扭扭捏捏的说，可是人家一直以为自己是男的说。
去，大家一起嘘我。
好可爱的同伴们啊，我失笑。轻轻啜了一口手边的茶，多么久远的回忆啊，象老电影一样在脑海反复播映。
我是什么时候来到人间的呢，好像记忆也很模糊。
忽然就看到一个小男孩走到我面前老气横秋的说：“你怎么啦，在西湖边睡觉？是找不到家了吗？”
西湖？我愣了一下，我不是在山中冬眠吗？
四下望了望周围的景致，一片碧波粼粼，垂柳依依，游人络绎不绝，哪里还有什么山中的青山绿草。不是，山中现在应该是白雪皑皑啊，怎么回事情呢？
越望越迷惘，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到了此地。
大概看着我的表情混沌，小男孩便自主决定了我迷路的事实，转过头对着一群人喊道：“娘，娘，小妹妹迷路了，我们把她带回家好不好。”
“哟，好漂亮的小女孩”，一个女人对着我的脸好好的捏了两把，“长得真俊俏，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妹妹？”
我叫虃，我傻傻的说。这个小孩的娘好漂亮，好像去年才修成散仙的桃花姐姐，不，现在应该叫桃花仙子。当然是她强迫我们这样叫的，她说她和我们的地位不同，我们是妖精。可是她以前也是妖精啊，想不明白，唉。大家都说我没脑子，我想也是，睡觉都嫌时间不够，那里还有时间去思考呢。
“你家住在哪里啊？”那位“桃花夫人”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好好的思考了下。
那住了千年了如指掌的地方，那山就是那山，那水就是那水啊，还有什么名字吗。估计大家也都不知道，因为没有人告诉我啊。（大家：明明就是你笨，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以为你也知道啊。就算不知道，也不要那么理所当然的回答不知道啊。丢死我们修行者的人了，泪奔~~~）
“娘，小妹妹不知道，就带她回我们家吧”，小男孩拉拉他娘的裙摆，“好吧好吧。”
“以群，不能这样”，“桃花夫人”抚了抚她儿子的头，“妹妹的爹娘找不到她会着急的”。
“不管不管，我喜欢妹妹，就要带她回家就要带她回家”，小男孩泫然欲泣的继续蹂躏他娘的裙摆，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
看来“桃花夫人”是拿她的儿子没辙，摆摆手示意管家：“丁总管，这小女孩一身的绫罗绸缎，怕也不是寻常人家。暂且先把这个小姑娘带回府中，你安排家丁好好在此，留意寻人的告示。”
还没问我的意见呢，被打包扔在轿中时我在心中腹诽。
从杭州到达位于边疆的幕府经过了遥远漫长的路程。
被带回幕府的我活的很好。
吃睡安然度过一天，再吃睡安然度过一天。
一天除了吃睡以外醒来的时间寥寥可数，只除了幕以群从夫子那里下课回来后的片刻。他总是缠着我妹妹妹妹的叫，时不时的小心翼翼的摇醒昏昏欲睡的我，给我些可爱的小玩意，逼我叫他以群哥哥……
呵呵，我甜甜的叫着以群哥哥，看着他用些小模小样的武艺在我眼前献宝。
不过这种时候并不算多，因为他的文武夫子经常把他折磨的只剩一口气，第二天再接着折磨。我忘了说了，幕府是武将府，幕将军也就是幕以群的父亲镇守在这边塞，指望子承父业继续镇守边塞。
所以可以谅解幕以群看见我时的欢喜之情，难得找到一个可心的玩意啊。看把人家小孩给折磨的。
倒是我那美丽如仙的“姨母”，时不时的会来找我说说话。（注：幕府对外公布的我的身份是幕夫人一远房表姐的女儿。）
跟随丈夫戍守边疆却无从打发寂寞的女人，只得经常把我放在边上找些有趣的乐子。
幕夫人祖籍杭州，无论如何江南来的大家闺秀的纤细总和这漠北的夫人们的豪放爽朗不是很合群，隐隐有种高贵、不同流而行的孤傲清高，和她们就更是找不到共同语言了。
在漠北的大部分时间，她只有面对两个人的时候会微笑。一是她的夫君，一是她的儿子。
现在又加上了一个我。
我依着窗台顺着她的眼光百无聊赖的看，那是她夫君和儿子归来的方向。
庭院里落花遍地，昨天的一场风雨无情的打落了原本正在盛放的桃花。
又打仗了。她感慨地说。她的夫君已经两天未归，战事吃紧只能一直在军营里歇息。那个方向归来的现在只能够是她的儿子。
可怜泸定河边骨，尤是春闺梦里人。我无聊的喝了一口丫鬟端给我的茶。
虃儿，你说得对，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也是不能够避免的事情。幕夫人抚了抚我的头，说：不如我们今年早点回杭州探亲好不好？
跳跃性的思维。我嘟囔了两句。
好啊，那以群哥哥会跟我们一起去吗，姨夫不是要他去阵前见习。就我们两人回去不是很无聊啊?
也是，你姨夫肯定不会让他跟我们回去。唉，我想念杭州。
她倒是不担心她夫君战争的胜败与否，反正漠北的防卫向来固若金汤。一年中唯一的她会展颜开笑殷殷期盼可以回归到杭州父母膝下的时光今年或许会在战事中荒废而过的事实让她表情落寂。
我沉默。
时光荏苒，恍惚在吃吃睡睡之间。
幕夫人生了一个小女儿取名叫如婉。十一岁的幕以群有了个小小软软的妹妹，不再天天念着我管头管尾。他发现了一个更好的玩具，更有意思。看着小婉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会跑会跳，远比看着一个时时刻刻敦促他武功招式、学识文章的不解风情的无聊女人要好得多。比起我清清冷冷的性子，小妹妹对他逗弄的反应更得他的心。
幕将军在这期间打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攻防战，有胜有败。
幕以群也开始上战场，并在一次大捷后获得皇帝亲自嘉奖。在短短的几年期间，幕以群以白袍小将的名号扬名漠北。
幕将军会在以群十五岁那年战死是谁也始料不及的事情。
除了我。
幕将军的命格我无从改变，但至少我可以让以群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名分。地位。以及其他的一切。
以群对我无时无刻亲自上阵敦促他的课业进度表示了某种程度的反感，殊不知我只是担心幕将军死后幕府的何去何从。不求他感激我，只求他平安。每次他怒目而视的表示不耐烦的时候，我的心里总会有些难受，像极了思念山中岁月时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但又不完全相似。
虃，你变了。他总是这样说。
面对相伴着一起长大的少年的指责，我无力去解释。
如所预料的一样，幕将军的噩耗在一个月后如期而至。
幕府上下哭成了一团。
幕夫人抱着小婉，我抱着以群。
幕夫人在女人如花的年纪如同脱水般的迅速憔悴，只能够看着五岁的小婉哀哀哭泣。
小婉还不知道爹亲战死代表的含义，只是看着娘亲哭泣也难过哭泣。
以群也全然乱了分寸，只能看着他的娘亲和他的妹妹相看泪眼。
我和丁管家全力操持才办妥了幕将军的后事，让幕将军风风光光的入土为安。
用厚礼送走皇帝派来吊唁的中书令大人，他对此行极度满意。
皇帝的封赏令也在一个月后姗姗来迟，称幕家一门将才，幕以群少年英才，……，一派褒奖，任命他子承父业，继任漠北统帅。
这一切大大出乎边塞军团将领的意外，却在我的掌握之中。派来吊唁幕将军的中书令是皇帝宠妃的弟弟，没有什么是金钱不能安排的事情。
幕夫人还未从丧夫之痛中走出来，终日郁郁寡欢，整个人也清减了许多。
幕以群军务繁忙，虽不是战事告急的时刻，也是每日眉头紧锁。但不管多晚，他都会回到家中，早晨准时向他娘亲问安。
在幕夫人门外候着，看着他向幕夫人问完安，陪他吃完早饭，替他披上战袍送到府门口，……他在那段日子出奇的依赖我，我也默默的全心全力地为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梦境而已，不做想像。总觉得应该把她写出来，自娱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