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梦里不知年华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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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蓝的天宇下，是贺兰山阙终年不化的积雪。
眼前是一片茫茫雪原，寂静无声。小小的女孩用力握握身边人的手：“你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下。”
他摇摇头，柔和的笑，显出眼角细细的纹路，脸上还带着病态的红晕。就算是这样，也掩不了他清俊的风华。他说：我快死了。要抓紧时间，不然就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他依旧向前走，好似不知疲倦。小小的女孩眼中已含了泪水，却咬着下唇不出声，默默的随着他前行。重复的雪树银花，无尽的雪原，也不知走了多久，然后看见那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的目光已微微涣散，可仍然努力看着看着眼前人，一袭胜雪的白衣，眉目清冷依如往昔。他有些局促的松开小女孩的手，然后柔和的笑，他说：“又见面了，夙和。”
梦境像是断弦的琴声，那么突兀的停止。
她睁开眼，梦境里的声音还在盘旋，他在说：“夙和，好久不见。”她看着香炉发怔，好似还陷在贺兰山的雪原里。许久，她从软椅中起身，看着亭外一池碧水，忽地拿过石桌上的酒壶，斟满一盏。悠悠的酒香溢开来，她酹一樽，不知祭谁。
脚步声响起，身后传来朱华的声音：“先生。”
“何事？”清冷的声线未泄露半分情绪。夙和转身，眸光淡淡的扫过朱华笑盈盈的脸。
“人都到了翠微城，还来了意外之外的好苗子。”朱华递过一卷羊皮纸。
夙和接过，细看了，露出个不甚明显的笑容，道：“可以。”
朱华笑意不变，问道：“此人自称姓秦名昭雪，尚在楼中，先生可要现在召见？”
“然，带他来此吧。”
“是。”朱华眼中闪过了然——醉月亭独立湖心，此时尚是二月，湖中芙蕖未盛，无处匿行。
无论朱华心中作何想，夙和漠然坐回软椅上。焚香在她的头顶盘旋，悠悠，恍是冥冥中传来的叹息。
二月，春风未到玄京，四下里还是一片冬日光景。天尚蒙蒙，已聚了许多人在等着开城门。少年在马上打了个哈欠，他穿一身黄衫，是宣国的服饰，然一头长长的自然披下的卷发显示了他异族的身份。
黑衣人驱马上前两步，轻声道：“少爷，请再等会，进城之后就可在客栈里休息。”他看着比少年年长，挺直的背，虎口处的老茧和清冽的眸光显示他是一个有好武技的侍卫。
“木头，你真当我是弱不禁风的中原人？”他灿然一笑，好似全然不在乎别人知道他异族人的身份，“我犷邧族的男儿可能干着呢！”
“……”黑衣人沉默，耳根可疑的有些红。黄衫少年见状笑得更是恣意。
城门终于开了，守城的士卒招呼城门口众人排好队，待到黄衫少年时被拦下了。纵此时是太平天下，异族人进出玄京仍需凭证。黑衣人拿出个玉牒，守城士卒脸色微变，只道：“两位稍等。”转身上了城楼。
不一会下来个青年将士，拱手道：“前几日便接了消息，知二位要来。不知二位……”
“不用你们费心了，我们自有主张。”黄衫少年道，“只是这两匹马老你们费心了。”
“无妨”那将士招手唤过两个小兵牵马。少年和黑衣人随大流进了城。
玄京不愧为宣国国都，天色还早，街上行人已匆匆，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少年看的新奇，苦了身后黑衣人，大包小包拎了不少，原来木着的一张脸，也出现了一丝无奈。少年见此，方才停了大肆购物的举动。
少年坏笑着逼近，黑衣人警惕的后退；少年挑眉，黑衣人乖乖站住；少年满意的笑了；黑衣人全身肌肉都紧绷了。少年因年岁尚小的缘故，身量不足，堪堪到黑衣人下巴。他抬起双手，左右开弓，扯住黑衣人两嘴角，狠狠向上提，作出笑的样子，道；“木头就是木头，不过真好玩！”
说罢，还上下搓了黑衣人脸，只将黑衣人的脸搓的通红才停手。看着黑衣人满脸通红的样子，少年觉得神清气爽。
黑衣人待少年停手，火速后退，拉开安全距离后，才开口道：“少爷，属下觉得应先寻住处，再行游乐之事。”
“木头真聪明！爷带你去找住的地方，”少年露出一种长辈似的欣慰的表情，好似再说：吾家有女初长成，其实在说“是刚刚的怡红院还是前面的潇湘馆好呢，好似菊花台也不错呐。”
“少爷！”拜托，那几个可是宣国有名的青楼和小倌馆，而且那个什么潇湘馆可是出了名的男女不忌啊！
“逗你的啦！我们去礼事馆。”少年扯过个路人问路，知道后就大咧咧的走了。
“……”黑衣人沉默，礼事馆是外国来使暂住的官方驿站，他之前听得少年与那将士对话，以为他要自己找地方住，没想到他拒绝了别人，然后自己再跑回去……
折腾好一番后，少年和黑衣人到了礼事馆，对着礼事馆的小吏，少年大喇喇道：“一间房就好。”
“……是。”小吏默默抽了抽嘴角，虽然他这也是驿站，但不要用这种住店的口气和他讲啊！就算他才九品，好歹也是个官啊！不是掌柜，真的不是啊！而且你们两个人是两个也！礼事馆可没有双人间，你们是要睡一张床嘛！好特么伤风化啊！
待安顿下来，再加饱餐一顿之后，已近午时。两人在房中休息并肩躺在床上休息。
“木头，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
“什么？你居然没有听过，太不像话了！”少年扑向黑衣人，对他的脸好一阵蹂躏。
“……”黑衣人默，你都没说是哪个故事，我怎么知道！
正在房中二人打闹（单方面）时，门外忽传来一阵脚步声，听那动静，人还不少。
黑衣人翻身想要下床，却被少年的脚压住衣角。
“穿鞋。”少年人用嘴型命令他。少年坐起，光裸的脚在床脚边晃荡。黑衣人半跪在床边，抿了唇，拿起少年的鞋为他穿戴。
门外脚步声渐近，已到门口。少年勾起惑人的笑，道：“进来吧！”眼睛却也不看大门，只看向黑衣人，年少的脸上竟显露出魅惑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梦里不知年华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