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司亦

7、陈晨告白，赛车

　　“花太太，需要保安吗？”保安室打来电话，问着花母。花母站在客厅，面无表情。
　　“不用了。”说完，她放下电话，拢了拢雪白的真丝睡衣，进卧室，把一切声音都隔绝在外。虽然那大力捶门的动静还是能传进来，她躺着一动也不动，僵硬得像一块尸体。
　　秦世显最终没有敲开花瑗家的门，他咬牙切齿在另外两户邻居怪异眼神里逃了，他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砰地一声将自家大门关上，随意换了身衣服，一溜烟儿的带着浑身的火气又出去了，一路上也不知打了多少个电话，等他到前度的时候，包厢里已经聚集了十几号人，乌烟瘴气。
　　花瑗一下地铁，就看到了陈晨，她诧异的走上前去叫他：“你怎么在这？你是要买什么资料吗？”
　　“不是，花瑗，我有话要对你说。”陈晨还在想着怎么表白呢，被花瑗的突然出现吓一跳。见他要去的那个地方的地铁来了，拉着花瑗就往车上跑。
　　“我还没买票。”花瑗同学啊，你要不要这么遵纪守法啊，这时候你关心的不应该是陈晨要带你去哪吗？花瑗这样软弱的性格，注定一辈子活在道德纪律的规范生活里，即使她有时候想一把火烧了这个世界，即使她恨不得提刀砍了所有的人。最终，她也只是完成了一半而已。
　　地铁里这时候人很多，这里又是繁华中心地带，陈晨将花瑗护在怀里，两人身子贴在一起，花瑗一路红着脸，动都不敢动一下，陈晨也是僵硬着，心里激动，手上却是差不多要把花瑗整个人都揉到他怀里。
　　护城河在S市的面子工程下，人民的怨声载道强烈要求里，经过大力整治，还了这河水清澈的水面，没了臭气与河边的垃圾。绿化带，树木繁多，夏日里和风习习，这里成了S市居民傍晚散步的好场所。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花瑗奇怪，看看周围，人群离他们挺远的。花瑗握住栏杆，看着路灯下的陈晨，那脸红的，这昏黄的路灯都遮不住。花瑗瞟了瞟手表，还早。
　　“陈晨？”花瑗见陈晨不说话，脸倒是越来越红。“你是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吗？”花瑗觉得他们应该是朋友了，经过那么久的补课过后。所以花瑗学着主动关心朋友。
　　“我喜欢你，花瑗，做我女朋友好不好？”陈晨握着的拳头松开，把话说完的那一刻，他激烈跳动的心脏缓缓平静下来，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只是那眸子的炙热而坚定的看着花瑗，不容花瑗退缩。河风吹着香樟树的叶子哗哗的响，带来一阵清爽的香气，花瑗以为自己听错了，直愣愣的看着陈晨。然而陈晨的眼神却让她无法躲避下去。回过神来的花瑗，一下子低下头，看着自己裙角上的木槿花，层层叠叠。把她的心也叠乱了。
　　花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想着和人的距离近了，恐怕她家的秘密保不住，她抬起头想拒绝，看到陈晨的目光时，话一下子说不出来了，她感觉陈晨的目光都要让她烧起来了，她都快哭了。
　　“别急，你现在先别回答我，想好了再回答好吗？”陈晨见花瑗脸通红，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忙道。花瑗犹豫的样子，看来他不是没戏。
　　花瑗低着头点头，着实松一口气。她看看表，八点十分，坐地铁要半小时左右，可以回去了。
　　“我们先回去吧，我妈妈要我九点之前回家。”花瑗道。根本不敢去看陈晨的眼睛。
　　“好。”陈晨看到花瑗侧面，昏黄的灯光让她的脸不甚明晰，但是陈晨觉得万分好看，尤其是长长睫毛下那双眼睛。他鼓起勇气去牵花瑗的手。花瑗挣了挣，没挣开，红着脸随他去了。陈晨这下简直是心花怒放了，他听见心里不断响起的烟花。
　　“哟，小花瑗，见男朋友呢。”一辆跑车突然在停在两人面前，露出的是秦世显那张不同于白天温文尔雅的脸，带着很邪的魅气。随后，后面也停下五六俩高级跑车。在后面吆喝起哄。
　　“哟，秦少，您这拈酸吃醋的口气，那小屁孩抢你女朋友啦。”后面有人叫嚣道。
　　陈晨把花瑗护在身后，这人他见过，那天在餐厅。
　　秦世显看着这俩小朋友浓情蜜意，想到花母的拒绝，越发心里不是滋味。
　　“小花瑗，年纪小小，背着你妈妈交男朋友不好哟，走，哥哥被你把把关。”秦世显下车，走进花瑗两人，带着强大的气场。
　　“你要做什么？”陈晨警惕的看着他，把花瑗藏得更深。
　　“小子气势不错，走吧，哥哥考考你的胆量，合格了，老子就代花瑗的妈妈批准了。”说着，伸手去拉花瑗。
　　“你走开，我要回家了。”花瑗转身就跑，陈晨忙跟上。
　　跟着秦世显看戏的一群人，三五六人瞬间超过两人，把两人的路堵住了。
　　“别走啊，陪哥哥们玩一会儿啊，秦少还特地下来请你们呢，小朋友。”这群狐朋狗友借着路灯看清花瑗的面貌，不由赞叹陈晨好福气，找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你，那‥…的女儿。”秦世显旁边站一高个男子，他一身休闲装，黑色头发，眉眼温润，看着不像混在这群五颜六色的痞子的公子哥儿。
　　秦世显阴郁着脸点头。
　　“小姑娘长得不错啊，我有点相信你的话了。”高个男双手插兜：“快过去解围吧，你看人家小姑娘都要哭了，小心她真的讨厌你，你就彻底没戏了。”
　　“哼。”秦世显轻哼一声，没这茬，这小姑娘还不是一样讨厌他。
　　陈晨紧紧握住花瑗的手，把她护在身边。这群人看着很坏，他或许打不过，少年的英雄救美梦，还是让他挺拔的站在花瑗的身前。
　　“小子有骨气啊，这样还想护着你小女朋友啊，不如这样，我们放你走，不打你，也不把你分尸丢这护城河里，你自个儿跑，怎么样？把你小女朋友留给哥哥们玩玩儿？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其中一个黄毛道。
　　陈晨听见分尸一哆嗦，脸色僵硬，要不，他先走在报警？花瑗扯着他衣服的力道让他一下子回神，忙把那丢人的借口甩出脑袋。
　　“我留下陪你们玩，你们放她走。”陈晨脑袋一冲，话就出来了。
　　那黄毛一巴掌拍在陈晨脑袋上：“啧，小子，你金庸看多了吧，就你这小身板，哥哥一拳头受的住吗？”陈晨身子抖了抖，看着黄毛比划拳头。
　　花瑗觉得自己拖累了陈晨，开口想让陈晨走，但私心却让她无法开口，她觉得自己卑劣极了，明明是她自己惹的事，还要拖一个人下水。她捏着陈晨的衣角的手捏得越紧，她越痛恨自己。让他走，让他走，让他走。心里是这样说的，但是她就是无法张开嘴。
　　秦世显看到花瑗不断滴落的眼泪，小姑娘无声哭泣的模样太招人疼。又想到她那钻石心肠的母亲。走上前。
　　兰赫讶异，这就是阿显说的玩玩？
　　“走吧，小花瑗。和你小男朋友陪世显哥哥玩玩。”秦世显说道。黄毛等人就把花瑗和陈晨往秦世显车上赶。
　　“世显哥哥，我妈妈叫我九点之前回家的，你放过我们好不好？你知道，若是在九点之前我们回家，我妈……”，剩下的话，花瑗说不出口，她没法说自己的妈妈是一个疯子。爱女儿的疯子。
　　显然花瑗的话让秦世显想到他第一次见到花母的情形。但是想到今儿下午花母让他丢脸，不让他进门的场景，那戾气起来。拉着花瑗就往车上拖。陈晨忙去打开秦世显的手，秦世显另一支腾出的手，大力一推，陈晨单薄的身子摔倒老远。
　　“陈晨。”花瑗哭着忙去扶陈晨。秦世显却把花瑗一下子推进车，嘭的一声把车门锁上。真是够了，他们不要再在他眼前秀恩爱了。
　　陈晨忍着屁股痛爬起来，一瘸一拐的麻利儿的跑到车子另一边坐下，半边屁股疼得他龇牙咧嘴，还紧紧握住花瑗的手叫她别哭。
　　秦世显看着他们的动作，满心不爽的哼一声，一轰油门，车开得飞快。兰赫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阿显吃的是这小屁孩的往前醋呢。
　　花瑗看表，已经八点五十了。这才是让她坐立不安的事情。
　　“世显哥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已经八点五十了，我妈见我没回家，会疯的，世显哥哥。”花瑗也不顾开得飞快的车子，她往前探着身子道。
　　“这时候心甘情愿叫我世显哥了？”秦世显看她一眼：“晚了，今晚你就陪世显哥哥玩玩吧。”
　　“你们放花瑗回去吧，我陪你们行不行？我答应花瑗的妈妈要在九点之前把花瑗送回去的。”陈晨在圣星混，多少也有点眼色，这花瑗口里的世显哥哥恐怕也不简单。说报警什么的，也威胁不了他们。等花瑗一走，他就找机会溜掉。陈晨有几分小聪明，但是终究是年纪太小。兰赫看着他好笑的摇摇头，这小子不错。
　　“好啊，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车子猛然停下来。两人都往前倾，脑袋一下子撞在前面的座位上。陈晨也‘哭’了。秦世显停好车，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被撞出生理眼泪的陈晨：“你若是敢坐副驾驶的位置，我就放你们走。”
　　副驾驶的位置？这算什么要求？陈晨疑惑：“好啊。”陈爸开车，他一直坐的都是副驾驶的位置啊。就坐一下就放他们走，他也是好人吧。
　　兰赫看到笑得开心的陈晨，摇摇头，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陈晨拉着花瑗一下车，被眼前人声鼎沸的场面吓一跳。公路两边围满了青年男女，那公路两边的护壁上，涂鸦满壁，口哨声，汽车轰鸣声，还有这群疯了一样群魔乱舞的人声。天！他们脸上画得什么？油彩？那个姐姐的胸都露出来了，陈晨忙移开眼。
　　“这是，赛车？”陈晨瞪大眼睛。看向兰赫，他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好人，他一直笑着，看着和蔼可亲。
　　“对。”兰赫笑得深一些，这小子是明白了？
　　陈晨听完他的话，激动。他见着真实的赛车场面了啊。真棒！兰赫看着激动的陈晨，这小子是没明白吧。不知者无畏啊。
　　“走吧，该我们上场了。”秦世显过来，叫着陈晨。
　　“我？”陈晨被这震撼的场面激动道，也没那么怕秦世显，他反手指着自己。
　　“是啊，你不是答应要坐副驾驶的位置吗？”秦世显挑眉，轻蔑的看着陈晨，这小子应该知道副驾驶的危险，不坐了吧。
　　“哦，那走吧。”陈晨道。秦世显惊讶的看着他，又看看兰赫，意思是：你没对他说？兰赫笑着摇摇头。
　　陈晨转身对花瑗柔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别怕。”陈晨揉揉花瑗的头，安抚着她。
　　陈晨看向兰赫，想半天才知道他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他该怎么称呼？
　　“我是兰赫，你可以叫我兰大哥，我会帮你看着你女朋友的。”兰赫笑道，他这会儿是真心喜欢这小子了。看着一身书呆子气，倒还挺有担当的。
　　“哦，那谢谢兰大哥了。”陈晨忙道。
　　“走了。”秦世显催促。
　　花瑗抬起头，看着陈晨，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只是看着他：“不要去。”
　　陈晨扳开她的手：“我很快就回来的。”
　　花瑗不安的看着手表，又看看坐在车里的陈晨。周围的人声鼎沸，愣是半点传不进她耳朵。兰赫无声的打量着她，花瑗一点感觉也没有。
　　坐在车里的陈晨兴奋得不行，他亲自参加赛车哎，虽然他不是开车的，但是能看看也不错啊。
　　随着一声哨响，车子如离玄的箭，飞快窜出去。陈晨坐在车里已经看不清路边的风景。
　　“转弯！”陈晨大叫。九十度的弯道，车尾擦着护栏而过。
　　“追上来了，后面，追上来了。”陈晨从后视镜里看到，要是这车里空间够，他都要手舞足蹈了。
　　“闭嘴！”秦世显满脸怒气，这小屁孩怎么就不怕？
　　陈晨安静了，不安的看了看秦世显，他是不是太吵了？糟了，要被超过了，陈晨改在心里念叨，手越握越紧，一个弯道漂移，那车忽悠一下就过去了。啊，悬崖！公路边是悬崖！陈晨目光笔直放在前方，鼻尖沁出细汗，动也不敢动。心跳如鼓。
　　超过他们那辆赛车已经开始转下一个弯，陈晨眼睛不错的看着，想看清它是怎么漂移过去，这样的神技坐在车里完全没感觉。
　　近了，弯道近了，要过去了，真棒！天！车都横着了。车尾完全靠近护栏，火花，摩擦起火花了！要成功了，居然在加速！陈晨看得呼吸急促，这比现场直播还精彩。但是下一秒，那收势不住的赛车突然间翻起来，车尾冲过护栏，瞬间掉落悬崖，没多久，悬崖底传来爆炸声。这一些列事情很快又很慢。
　　陈晨被吓到木然，那车前轮打滑，在公路边挣扎的样子，那驾驶员惊恐的神色，这一切很慢，很清晰的印在陈晨的脑海里，在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之前，那赛车掉落悬崖的一瞬间，他们的车已经超过，经过的那一霎那，陈晨似乎听见了救命的风声。
　　又是弯道，陈晨下意识的抓住安全带，睁大眼睛看着前方。
　　秦世显瞥一眼快要喘不上气儿的陈晨，心里冷笑一声，这小子终于怕了。他手上的动作不见，踩油门，转方向盘，拉手刹，一样不减，有条不紊。手上生花，这个弯道轻而易举的过了。
　　“哟，兰医生不是秦少的幸运男神吗？怎么没坐在副驾驶？感情这是有了女朋友啊。”这青年一声黑色无袖T恤，胳膊上有纹身，身材结实，带着敌意看着兰赫与花瑗。
　　“兰医生这女朋友还没成年吧，啧，兰医生也下得去手。看来我们都看错兰医生了啊。”青年笑出声，跟来的小弟们也意味不明的笑起来。
　　“毛子掉下去了。”兰赫看看大屏幕，开口。
　　那纹身青年脸色一变，看向大屏幕，正好看清那掉下去的车牌号码，瞬间脸就扭曲。
　　“走。”狠狠的看一眼兰赫，带着一帮小弟走了，看来是去捞人去了。
　　赛车的轰鸣声响起，人群爆发出欢呼声：“秦少！秦少！秦少！”秦世显得了第一名。
　　花瑗听见这声音，忙跑过去。兰赫也跟在后面。
　　陈晨打开车门，腿软的都要出不来。花瑗扶着他。还没走到路边，陈晨就大吐特吐。人群一下子哄笑开来。
　　“秦少，怎么换成这么一个小鸡仔，高僧给他开过光？”有人道。人群再次笑开。
　　花瑗忙给陈晨拍背，接过兰赫递过来的水，扭开拿给陈晨。

作者有话说

　　哎呀，英雄救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