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司亦

23、走出阴霾

　　“叫什么伯母，我是你干妈。”秦母纠正花瑗。秦世显老早就给她说过，要领一个妹妹回来，如今，见到真人，秦母比想象中的满意几倍，这女孩子虽然胆小自闭，但是眼神很清澈，也很实。规规矩矩，不多走一步多看一眼，活得太小心谨慎。一点也没有时下女孩子的张扬与浮夸。她就不由心疼了，花瑗完全符合她幻想多年的女儿样子，乖巧懂事，花瑗的容貌也给她加了许多分，花瑗的容貌是不管男女，看着都让人舒心的一类。除了冯海露那种疯子。
　　花瑗就在秦家住下来，秦爸很严肃，笔直的军装，看着就让花瑗想躲，总觉的他会拿鞭子抽她。秦母后来听到花瑗对秦爸的看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爸郁闷，他只是严肃不是残暴。听说了花瑗的事情，加上秦母的威胁，他对花瑗点点头，接了花瑗敬的那杯茶（有没有媳妇茶的赶脚？），算是接受了花瑗这个女儿。
　　李昊阳满二十岁生日，因着秦世显救过他一命，也给秦世显下了张帖子。秦世显满心不愿意，谁要和一群小孩儿疯玩啊。
　　秦母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你就不是小孩儿，你不是，那赶紧给我领一个媳妇回来。”
　　秦世显万分郁闷，这就是他不想回家的原因：每次回来，都被秦母逼婚。
　　“把你妹妹带着去，认识认识这圈里的人。”秦母琢磨着，这群世家子弟里面有没有比较好的。
　　“妈，不要吧，花瑗才十七岁，下半年才满十八岁，你急什么急？”秦世显一眼看出秦母的意图。
　　“你知道个球？”秦世显脑袋又是一巴掌：“我早点给小瑗定下，免得她那不好心的嫡母随便把小瑗祸害了。”
　　“是是是，您想的长远。”秦世显点头哈腰。
　　秦世显把花瑗带去了。
　　一进去，满屋子的群魔乱舞，乌烟瘴气，这么大一个大厅，满满当当的全是人。李昊阳生日，皇都的老板会做人，皇都整个娱乐场所今天都只为李昊阳的生日服务。
　　秦世显皱眉带着花瑗穿过人群，周围的人看到花瑗，都不由自主吹起口哨。花瑗万分不适应。
　　李昊锋挑眉，“你媳妇儿？”看着花瑗着实脸嫩，不像是化妆品堆出来的。
　　花瑗有点畏惧这人，身上的气势好强。
　　“滚蛋，我妹妹。”秦世显与李昊锋曾一起在一个部队摸爬滚打一段时间，有战友情，说话也比较随意。
　　“啧，你妈没一掌拍死你？”对于秦母的降龙十八掌，李昊锋也领教过。
　　“我妈可喜欢她了，这不，带出来给你们见识见识，以后别认错人，胡乱生事儿”。秦世显道。
　　李昊锋看向花瑗那张脸，粉黛未施，堪比西施，小姑娘确实长得好，不警告一声，在这地儿，真得出事。
　　“世显哥给面子来了？”李昊阳蹦过来，阴阳怪气道。精致的眉毛上扬：“哟，世显哥，您这小情儿的裸、体不错吧，咱们学校半数男生都意淫过呢”。李昊阳还记得花瑗，主要是花瑗这脸蛋不容易让人忘记。
　　花瑗脸一白，仓皇的往秦世显身后躲，秦世显带着笑意的脸沉下来，满是怒气的看着李昊阳。
　　“李昊阳，说人话。”李昊锋皱眉。李昊阳一下收敛许多，看花瑗的目光不再那么放肆刺骨。
　　“世显哥，我们回去吧。”花瑗小声央求秦世显，这里面她实在呆不惯。
　　李昊阳突然看着花瑗，眼睛都直了。他一直对五年前，秦世显救他的事情持怀疑态度，但是那条巷子又没有摄像头，在他的意识里，有个很温柔的女生说：她去买药。李昊阳至今还记得那个纤细的背影。这魂牵梦绕的声音居然对上号了！李昊阳也觉得自己有点在做梦。一个人哪能把声音记住五年，每天要听那么多人说话来搅乱思维，声音最容易记岔，他能一下子听出来，简直是奇迹。
　　“那我带她先回去”，秦世显皱眉看向李昊阳：“祝你生日快乐。”这语调，翻译一下：祝你去死。
　　李昊阳一个箭步拦在两人面前，他拨开秦世显，目光灼灼的看着花瑗。
　　花瑗慌忙往秦世显后面躲。
　　“李昊阳，你做什么呢？”李昊锋明显生气了，李昊阳长脾气的没理李昊锋。
　　“干什么！”秦世显挡住他，警惕的看着他。这小子玩男玩女他不管，但是不能来招惹花瑗。
　　“你再说句话来听听？”李昊阳锲而不舍的绕道花瑗面前。黑亮的凤眼牢牢锁住花瑗。花瑗一边躲，李昊阳一边追，两人就绕着秦世显移动。
　　秦世显被他们转得眼晕，拉着花瑗就走。李昊阳要去追，被李昊锋一把拉住：“你玩什么我不管，那女孩子你不能招惹。”李昊锋警告道，看秦世显那宝贝程度，李昊阳要是动了，估计秦世显会找他拼命。
　　“我不是那意思，哥。”李昊阳焦急的看着花瑗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
　　李昊锋简直想笑了，他那追着人家跑，小姑娘都要被他吓哭了，他还不放过人家，不是那意思是什么意思。
　　花瑗来的时间很短暂，却引起很大波浪。
　　“那小美人是是谁？”
　　“哪家的？”
　　“昊阳哥也喜欢她？”
　　总之，花瑗的情况很快就在这圈子传开。因为李昊阳那番话，好坏都有，最后与李昊阳调笑的，反而被李昊阳暴打一顿。所以，这阴晴不定的主儿，谁也不知道他脑子回路的构造。
　　不过，也没几个敢打花瑗的主意，第一，秦母宝贝着呢，那就意味着秦将军也很宝贝。第二，秦世显也很宝贝，他们也惹不起，他们这群二代，无所事事，谁有本事在秦世显这个年纪弄出那么大一个公司？好吧，咱都歇了心思看小太子爷热闹吧。
　　李昊阳从那之后，见天儿的往秦家跑，秦母见天儿的带着花瑗到处逛京城，把京城的各大景点都给跑遍了。末了，还跑到邻省去了。秦母可不愿意让花瑗被李昊阳那混小子糟蹋。那混小子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二十岁的人还天天斗鸡走鸟，今儿，听说招惹了某某明星，明儿，听说把谁打进医院了，他当他是混社会的啊，一点文化内涵也没有，脑袋里尽是豆腐渣。
　　于是，在花瑗剩下的半个暑假里，上演了一处大洋芋与小米渣的好戏。大洋芋愣是没逮着小米渣。
　　秦母眼泪汪汪的把花瑗送上飞机，各种注意事项嘱咐了一遍又一遍，花瑗还每次都听得特别认真。叫她寒假一定要过来。花瑗点头。
　　X大金融系的简直要泪奔了，上天是看他们这群寂寞汉子太多，给他们送来的仙女吗？
　　接待新生的师兄见花瑗走到他们面前时，一个个都以为花瑗走错了，应该是文学系的吧。
　　“美女，这是金融系。”这一声美女，庄少理叫得心甘情愿，冯管这妹子哪个系的，一定要把电话号码要到手。
　　“我知道。”花瑗点头。
　　所以，美女你没有走错！
　　值得纪念的一天！庄少理率先反应过来，忙殷勤的给花瑗拿信息表，给花瑗介绍各种新生注意事项。
　　秦世显皱着眉，他怎么感觉他亲自把花瑗送入狼窝。
　　剩下的学长见美女身边的位置被庄少理抢了，另一个速度快的，又窜到秦世显身前：“你是花瑗学妹的哥哥吧，我叫徐志伟，大二金融系的学生，这边是家长休息区，您可以过来坐坐。”
　　“不用。”南方的九月依旧很热，秦世显黑色衬衣，黑色西裤，还带着一墨镜，通身的气派和其他大汗淋漓的家长形成鲜明对比，他简直是来走T台的，在新生报到区，不少女学生把视线落到他身上。身后的小助理哀怨的看着秦世显的背影。她真的要诅咒他的老板了，她是助理，不是保姆！
　　徐志伟默默退散，没一会儿，他又凑上来，这回是凑到那小助理身边：“您需不需要帮忙？”徐志伟看着她不仅拖两个行李箱，背上还有一个，汗水滴落下来，都没法擦。女汉子啊。
　　“谢谢。”小助理忙递给他一个行李箱。
　　帮着花瑗办理好新生入学手续的庄少理也殷勤的帮花瑗领各种学校发的生活用品。
　　寝室是四人间，有空调，有浴室，有洗漱台，下面是书桌上面是床。比秦世显读大学当年，条件好多了，但是他经常跑回家，都不算真正过过寝室生活。
　　“花瑗你要是不习惯就给我打电话。”秦世显看着这狭小的屋子要住四个人，又皱眉。
　　小助理真成保姆了，她忙着给花瑗铺床，花瑗虽然也在帮忙，但是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铺床，铺床单她会。于是基本上是小助理一个人在忙活。
　　“老板，我是工作助理。”抽空，欧阳君哀怨说了句。
　　秦世显看着她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难得愧疚一下：“回去给你涨工资”。
　　“谢谢老板！”她现在很有干劲。
　　没多久，205迎来另一个室友，她是标准的南方人，个子很小，看见花瑗眼睛一亮，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大美女！美女，你好，我是你对床的薛倩，本地人。会计专业”。
　　“你好，我叫花瑗，S市人。我是金融专业的。”花瑗笑，这个女孩子应该很好相处。
　　“这是你哥哥吧，你哥哥也好帅！”薛倩真的太娇小了，估计只到秦世显的肩膀。
　　“你家里人没来吗？”花瑗好奇，家长这么放心她一个人来？
　　“我爸妈正在欧洲旅游呢，他们不喜欢管着我啦。”薛倩老是笑，一笑就有两酒窝，看着很讨喜。
　　“已经有人来了啊。”又进来一个女孩子，长发飘飘，长裙飘飘，好文艺的女孩子，一身的灵气。
　　“你们好，我叫夏心若，C市人，历史系。”
　　“你好。”花瑗和薛倩同时道。
　　“我的床和你挨着的啊，先说好，上下床动作轻点儿，我睡觉轻。”这姑娘自我为中心太强烈了，一来就划归地盘。她对花瑗道。
　　“啊？我会的。”花瑗愣一下才道。她还不知道这床爬上爬下会有很大动静呢。
　　“心若，你怎么能对室友这样？”夏心若的妈妈一看就是女强人的打扮，精致的套装，一丝不苟的头发，还有那完美的妆容，相比，她的爸爸就要随意多了。且一来，就上手帮夏心若铺床收拾行李。
　　“妈，我怎么了嘛，不就是先说明一下嘛，免得以后有矛盾。”夏心若对她妈妈很不耐烦。
　　“都到了啊，艾玛，我还以为我是最早的呢。”一股浓浓的东北味儿。不用她自己介绍，大家都知道她是哪里人了。
　　“哎，你们好。我叫黄玉婷，人与名不太符啊，你们别介意。来自东北，金融系。你们都是金融系的吗？”黄玉婷名字很女气，她人长得偏中性美，头发短，眼睛很大，个子很高，有一米七五左右。是全寝室最高的。她的妈妈跟着来了，友善的朝屋里的人打招呼。花瑗点头，其他两人摇头。
　　这四人寝装着大堆的行李箱（除了薛倩，每人都是两只行李箱以上的数目）和这么七八个人，就有点拥挤，三位姑娘的眼睛时不时往挺拔的秦世显身上招呼。
　　秦世显淡定的忽略，嘱咐花瑗：若是有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别扛着自己一个人解决。还严厉警告花瑗，不准随意和男生出去，去哪玩的时候，在外过夜就要给他打电话，汇报位置。不准去夜店，酒吧也不准去。一大堆不准，花瑗觉得秦世显比秦母还啰嗦。
　　“我有分寸的，世显哥哥。”花瑗的声音其实很冷，声线又低。若只听声音，准以为这是一个淡漠孤高的不好相处的人。看到花瑗脸，你又会觉得这姑娘性子软。
　　今儿下午，四人是注定聚不到一起吃饭。花瑗最先整理好，秦世显就先带着她走了。
　　X大校园风景很美。道路也很宽阔，随处可见红色的亮眼地标。
　　花瑗他们跟着指示牌走，走到校门口也要了二十五分钟，有点远。
　　“花瑗，秦大哥。”
　　花瑗和秦世显扭头一看，从校门里跑出来的不是陈晨是谁？当年的小豆丁也发育得不错啊，宽肩乍背，阳光帅气，不过个子还是矮。
　　陈晨：泪！哥你一米八几的个子能不要打击咱一米七八的个子吗？
　　花瑗脸一下就僵了，高二文理分班，陈晨去了文科班，她还以为一辈子见不着陈晨呢。
　　“你小子也在这学校？”秦世显预感不好。
　　“嗯，我为花瑗来的。”陈晨也真敢说。花瑗的脸色更加难看。
　　“得了吧你，别来祸害我们家花瑗了，咱消停点啊，小子。”秦世显冷笑。
　　祸害两字让陈晨白了脸，虽然秦世显的话让人很难堪，但确实是他的错。
　　“我不会再辜负她的。”陈晨无措的低着头。
　　“你以为你是谁？花瑗还会接受你？”秦世显震慑的拍拍陈晨的脸颊，拉着一旁的花瑗走了，花瑗从头到尾就没看陈晨。
　　陈晨失落的站在原地。
　　“儿子，走吧。”在远处看到的陈爸叹口气，上来拍拍陈晨的肩膀，那一场青春里的爱情让他的儿子吃够了苦头，却也磨练了他曾经软弱的心智。
　　秦世显带着花瑗到一家中餐厅，他在外面看着挺干净的，就进来了。
　　进了包厢，秦世显越想越不是事儿：“花瑗，要不咱回去上大学吧，我叫爸帮忙，你回首都去？”
　　“别，世显哥，干爸的职位不是大风刮来的，他最正经，你这不是让干爸为难吗？我不理他就是了。”花瑗道。好不容易到南方来，就是摆脱季家所有人的，首都不是还有季嘉瑜吗？怡然他们也在。她目前不想见到任何以前的同学。
　　“你真不回去啊？我一点也不放心那小子，你妈早就说过，他会伤害你！”秦世显一下子住嘴，这么多年，没谁在花瑗面前提起过花母。
　　“是吗？”花瑗强笑着，果然花母给她带来的伤痛不是那么轻易抹平。
　　“老板，花小姐，菜来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就是要在老板为难时，及时打破僵局。欧阳君的工作守则之一。
　　“世显哥什么时候走？”花瑗主动打破僵局。
　　“今晚。”
　　“这么急？你回家还是S市？”花瑗吃一口虾仁。
　　“回S市，那边工作一大堆呢。”
　　欧阳君包着一嘴的菜，默默流泪，您也知道一大堆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