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城》北纬18度的椰子

10、第 10 章

　　当安城在法庭上告诉所有人，自己还爱着江清月时，左珊珊推开门安静地走了进来。

　　安城摆出诚信悔过的态度，向法官展示了他在商场上的伶牙俐齿和绝佳的头脑。
　　都说做商业这事多半靠天赋，安城接手安氏企业的三个月后，将库存的一大批劣质产品重新贴牌包装，大张旗鼓地搞起外贸销售，狠赚了一笔。
　　安城用这笔钱给江清月买了一套国际名牌的衣服，非要她穿上。

　　江清月笑，“等我烧好饭。”
　　“等不及了，”安城把她的锅铲丢在锅里，关上煤气灶，把她拉到房间里。
　　女人在他的力气下投降，衣服被剥得一干二净，本来要穿上的新衣服却被丢在一边，“别闹了。”
　　安某人悍然发动攻势，打了一个漂亮的仗，将敌人压倒在身下。江清月措手不及，皱着眉头大叫一声，两手紧紧地箍住安城，“你真讨厌！”
　　那时的感情真好，江清月的指甲不知在他背上划过多少血痕。

　　安城的律师递给书记员一张光碟，投影仪上出现了一对老夫妻，康微之的声音比之前见面显得苍老，她看看身边的老伴，又望着摄像头，“阿月啊，他们说拍下这个来是给你看的。其实，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说，上次见面吃了一餐饭后，你就走了，很多话都来不及说。”旁边的安爸伸手搂住了妻子的肩膀，康微之继续说，“我们二老也知道安城这孩子做了些错事，可我们是看着你们长大的，知道你们的感情打小就好。婚姻嘛，难免有些摩擦，互相体谅互相扶持，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安爸爸说，“如果你们真的过不下去了，当然，我是说如果你不能原谅安城的话。无论结果如何，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你母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们安家，现在是我们安家没有照顾好你……”

　　江清月僵在椅子里，想对身边的云起说点什么，嘴唇张了几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了半天，她默默地用手擦了一下眼睛，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安家二老对江女士就像对待亲闺女一样，而安先生和她的感情也是一路走来经历了风风雨雨，试问一下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双方感情的危机？也许解决矛盾只需要一次坦诚的交流和沟通。”律师问安城，“那么现在安先生能否向大家说一下外界关于你和左珊珊小姐的传闻？”
　　“小道消息，捕风捉影。”安城面色不改的说着谎话，“我与左小姐只是朋友，有时为了配合她的新片上映做宣传进行一些炒作而已。”

　　云起追问，“难道当别人的小三二奶这种事情，对一个大明星来说也算是宣传手段吗？我想这样会严重影响左小姐的名声吧。还烦请安先生解释一下。”
　　安城耸耸肩，“外界并不知道我已婚的身份，更不会无故污蔑左珊珊这么纯洁善良的女孩。”
　　安城的律师发话，“如果对方律师还在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的话，我方将会保留起诉诽谤的权利。在这里，我的当事人可以很肯定的说，他和左珊珊小姐绝对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对方的意思就是说，左珊珊小姐和安先生是从未过界的普通朋友关系？”
　　安城点头。

　　云起冷冷一笑，把手上的照片和录音资料呈了上去。

　　案子结束后，江清月在法庭外遇到了往外走的安城。
　　安城的保镖熟练地把云起围在中间，隔开江清月。
　　安城的脸色很糟，他的第一句话是骂云起，“你好样的，给我来暗的。”
　　“安公子，我这是学你的。”云起哼了哼，“再说了，像你这样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清月。”

　　无需保镖动手，安城的拳头已经挥了上去。
　　江清月急得从后面抱住安城的腰，“够了，你不要再发疯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安城冷静下来，低头看着地上的云起，话却是对江清月说的，“如果你觉得分手是最好的选择，那好，我成全你！今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安某人就算死，也不需要你来上坟。”
　　安城握着腹部处的那双手，就算气得想杀人，他却不舍得把这双手松开。

　　后来江清月回想这一幕，她想，会不会安城已经有了预感。

　　云起临时有事，将江清月送回家后和她道别，“这回姓安的栽了一个大跟头，他万万想不到女人的心思变化莫测，身边最亲密的人也会背叛他。”
　　“其实左珊珊挺傻的。”
　　“为什么这么说？”
　　江清月太了解安城了，他不会允许一个背叛他的女人留在身边。

　　左珊珊把嘴唇都咬出血，垂头丧气地倒在沙发里，听见电视里放着她唱的歌曲：星辰已坠落，爱情已消失，你我走在世界的尽头，何处是出路……
　　“安城，你真的误会我了。”
　　“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区别？”安城的红酒杯印在窗外苍茫的夜色里，诡异地如同他此刻嘴角边的笑容。
　　“桌上是一张安氏旗下的影视公司的股份转让合同，你在上面签个字后就走吧。”
　　“安城，我爱你。”左珊珊哭得柔肠百结，“不要用钱来打发我，我只想留在你身边。我做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找人偷拍我们，更不该把这些照片交给别人。求求你，求你原谅我，都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太深了。我不舍让你在这种没有意义的婚姻里耗费时间。安城，我比江清月要爱你，我能比她做得更好，付出得更多。安城，你看看我啊，这么多年了，我为你的付出难道你一点感动都没有吗？”
　　安城低头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我当然感动，所以除了股份之外，我还多额外给你一张空白支票，金额由你来填。”他笑笑，“当然，我不喜欢索求无度的女人，填写金额之前，先估量一下自己的价值。”

　　在安城向左珊珊算账的时候，江清月正咬着铅笔在家里陪晴晴写作文，题目叫“我最亲近的人”。
　　江清月想，谁是我最亲近的人呢？五年前，她毫不犹豫地写上安城，五年后，她连安城的名字都不愿提起。
　　晴晴的中文远不如她的英文好，李初沉说她从小在国外长大的缘故。
　　写了一会歪歪扭扭的中文后，晴晴躺在床上睡觉了。
　　江清月拿了床被子到客厅，李初沉正在打电话。见她出来后，挂了电话问，“听云起说今天你恢复单身了，恭喜你。”

　　江清月勉强笑笑，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离婚不是好事，不需大张旗鼓的展示。
　　李初沉坐在沙发上，拍拍身边的位置，招呼情绪低落的江清月坐下，“来，聊聊。”
　　“晴晴的父亲——萧海涅，和淮淮纠缠了这么多年，结果呢，为了自己的公司重组，娶了更有财势的女人。在他抛弃的女人结婚后，他又穷追不放，纠缠不休，这种心态其实不是爱情，只是不服输而已。”
　　江清月第一次听他说起家里的事情。
　　“就像狗虽然奔跑追逐，但并不爱任何一块骨头——它只是想咬一口，或者，仅仅是不想让别的狗得逞。”
　　“所以说，我是那块骨头？”
　　李初沉笑起来，“还是块长了翅膀会飞的骨头。”
　　江清月站了起来，“明天早上的早餐还要麻烦李少爷自己动手了，我这块骨头只有力气做自己和晴晴的。”
　　“生气了？”
　　“没有。”
　　“那我明天早上要吃面条，对了，还要加两个鸡蛋。”

　　半夜，江清月似睡未睡地躺在床上，想起安城来，忍不住地叹气，而此时彻夜未眠的安城正在顶楼上抽烟，窗外夜色苍茫，偶尔有灯光闪过，象不眠人的眼睛。

　　安城从未想过已过三十还会流泪，独自一人孤单地想念着江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