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痞子秦》皮皮梅

87、第八十七章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天黑的也越来越晚，人们将厚重的冬衣脱下，换上了春装，御街两旁原本光秃秃的树木也逐渐染上了青翠的绿色，馆舍的修缮工作终于要开始了。
　　这一日，秦桧、裴季和煌上煌被人请去了工部的府衙，作为六部之一，工部坐落在内城御街上，与鸿胪寺在一条街上，只是它位于宣德门另一侧。因为自身特质，秦桧连自家办公场所都还没有完全摸清楚，又怎么好意思去别的府衙串门子，跟在来人身后走进了工部的大门。
　　议事厅里鸦雀无声，来人将秦桧等人带进议事厅后便离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桧身上。
　　纵使收获了众人的目光，脸皮厚如城墙的秦桧没有丝毫胆怯，他朝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一个标准的笑容挂在了脸上，他环顾四周，厅中有三个空位，一个在那位徐侍郎的下首，另外两个则在那空位的后面。
　　“就差秦大人你们三位了，坐吧。”坐在主位的工部钱尚书扯了扯嘴角，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尚书大人。”秦桧微微欠了欠身子，挺起小身板朝那位置走去，四平八稳地坐下，裴季与煌上煌也欠了欠身子，缓缓坐下，只是与秦桧不同的，他二人的臀部是刚刚沾着凳子，而且还空出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钱尚书不着痕迹地瞥了秦桧一样，随即看向了徐侍郎，徐侍郎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此番请鸿胪寺的秦大人、裴大人过来，是确定一下几间馆舍的修缮工作，我们工部已有了初步的想法……”
　　秦桧一脸正色地听着徐侍郎细说他们工部这些天的讨论结果，脑子里已经搅成了一团浆糊，他一个文科出身的，要让他来听理工科的课程，虽然说每一个字他都能理解，但是整合在一起那简直就是天书。他偷偷地看了坐在身后的两人一眼，裴季面带笑容地听着，时不时地点了点头，而煌上煌小哥则是一副苦仇深恨的表情，估摸着也是跟他一样听不懂，只是面部表情管理做的不是很好罢了。
　　“秦大人，咳、秦大人……”耳边传来两声呼唤。
　　“啊……哦……”秦桧连忙回过头看着坐在身旁的徐侍郎，只见这位侍郎大人手上拿着厚厚的一叠纸，双眸圆瞪，注视着他，他眨了眨眼睛，隔了半晌，说道，“我没意见。”大约是问他怎么看吧？他能怎么看？论建筑，他是一窍不通；论装潢，他的审美能力连他自己都不信任；论草木种植，这让他想起了太子殿下那株被他移植的菊花苗，不知道过了这么久，那株菊花有没有好好地吸收雨露阳光长大。
　　直到从工部府衙出来走在御街上，秦桧也没有弄明白工部钱尚书特地将他们三个品阶低微的小官叫过去的真正意义，难道只是单纯地让他们过去听一听要修缮的那几间馆舍的方案？如果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又何必兴师动众地让工部所有的官员都参加，而且还要一个堂堂的二品大员坐镇。
　　他是妖怪吗？
　　需要镇邪吗？
　　“会之、会之……”
　　“啊，怎么了？”
　　裴季一脸无奈地看着在他几声呼唤后才回过神来的秦桧，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日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没有啊，哪里有嘛。”秦桧连忙摇头否认，“我只是在想徐大人说的那些话而已。”
　　“那会之参悟出了什么？”裴季笑着问道。
　　“我看到了徐大人他们定要在九月前完成馆舍的改造并投入使用的决心和信心。”秦桧一本正经地说道。没错，书法家皇帝在二月初一那日终于昭告天下，太子赵桓的婚礼定在了九月十八，据说那天是万事诸吉，是这一年里最最最好的一天。
　　这个消息除了告诉文武百官，平民百姓外，也告诉了周边的几个国家，即使关系不怎么好，但面子上总要说得过去，毕竟是一国储君大婚，未来的皇帝，据说那几个国家也回了消息，说是必定派使团参加太子的婚礼。
　　掐指一算，今天已经是二月十六了，离九月也只有两百天左右的时间，他要不要向书法家皇帝请两幅大字挂在馆舍的施工现场，一副写着“高高兴兴上班来，平平安安回家去”，另一幅写着“苦战二百余日，还一片新天地”。
　　“时日不早了，会之不若回家早点歇息，明日我们便去馆舍那边吧。”虽然他们不会修房子种花草，但上级交代了让他们去监工，那自然就要将这个命令执行到底。而且他也知道秦桧每天都要去前朝王相家中接妻子回家，不如让他早点下衙。
　　“嗯，好。”秦桧爽快地接纳了裴季的好意。
　　“尚凰你呢？”裴季转头看向煌上煌小哥。
　　“属下出门匆忙，落了东西，要回去取。”煌上煌回答道。
　　“那你碰到秦忠，就跟他说一声，让他直接去王相家。”秦桧说道。
　　煌上煌一脸古怪地看着秦桧，过了一会，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你认得去王相家的路？”
　　“……”
　　“噗……”

　　被下属严重鄙夷一番的秦桧秉着不争馒头争口气的精神，顺利地找到了丈母娘家，只是在附近停放着的两辆马车引起了他的注意，这马车可不是普通的马车，车身上的标识就让他不由得咂舌，只是这两辆马车怎么会停在这里？他从来不知道自家媳妇的娘家与这个家族有什么渊源呀。
　　车夫显然也看到了打量着他所架马车的秦桧，一声冷哼从他鼻子里钻了出来，套着缰绳的马儿喷了喷鼻息，蹄子刨了刨地。
　　秦桧收回视线，走上台阶，抬手敲门。
　　很快地，门开了，两个小侍女探头出来，见是秦桧，嫣然一笑，其中一个说道：“姑爷今日来的早了些。”
　　“诶，怎的不见秦忠？”另一个问道。
　　“姑爷竟然只身前来？”
　　“姑爷居然没有迷路？”
　　两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地挤兑着秦桧，声音清脆悦耳。
　　秦桧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进门，门口的动静引起了在前院劳作的奴仆们的注意，当他们看到秦桧一个人来，后面并没有跟着专属导航仪秦忠时，脸上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只是迫于姑爷那张黑漆漆的脸，不好意思说出来，心里想的与那两双胞胎侍女如出一辙。
　　“小翡姑娘，岳母大人有客？”秦桧问道。
　　“嗯。”名唤小翡的小侍女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去打扰了，我直接去后院找娘子吧。”秦桧说道。
　　“姑爷，大娘子说了，让您去前厅见客。”早一步进去通报的小侍女小翠走出来，说道。
　　“啊？”秦桧一脸茫然。
　　“今日的这位客人是大娘子的师兄，师承大娘子的父亲。大娘子说，姑爷和臻娘子进京这么久，都没有拜见过，所以今日来了，那就去拜见一下，来日也可以走动走动。”小翠说道，“只是不知为何，臻娘子今日出来见过客人之后，整张脸都是沉的，坐了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起身回了后院，现在坐在软榻上脸色都没有半点缓和，而大娘子的那两个师侄也是有些不对劲呢。”
　　这要对劲才怪呢。秦桧腹诽道。
　　“姑爷，前厅在这厢。”小翡提醒道。
　　秦桧暗叹一口气，缩回了脚，他看向小翠，一本正经地问道：“岳母大人确实是要我去见客人？”
　　“是呀。”小翠点了点头，此人位高权重，指不定姑爷以后还能靠他提携一二。
　　丈母娘一定会后悔的。秦桧长吁了一口气，认命地跟在小翡小翠身后，拖着步子朝前厅走去。
　　不知怎地，今天的脚步有点沉重，今天通往前厅的路比较短。
　　说笑声从帘子后面传来，秦桧抬手理了理衣冠，朝垂手站在门外的小翡点了点头。
　　“大娘子，姑爷来了。”小翡脆声通传。
　　“进来吧。”帘内传来张氏的声音。
　　“是。”小翡抬手卷起帘子，微微低下头。
　　秦桧深吸一口气，弓着身子抬腿迈进门槛内，他默默地数了三声，抬起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一男一女，抱拳在胸，打了声招呼：“岳母大人安好，蔡太师安好。”随后又转头看向了坐在左侧的两位男子，“蔡相爷安好，蔡九郎君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