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痞子秦》皮皮梅

86、第八十六章

　　来者正是工部的侍郎，徐峰徐子明。
　　“我与会之不过是想着先来看看，不曾惊扰了徐大人。”裴季笑着说道。
　　“哪有什么惊扰不惊扰的，既然官家让我们工部与你们鸿胪寺共同修缮这些馆舍，那自然就是份内的事情。”徐峰乐呵呵地走了过来，“怎么样？两位大人看了这些，有什么好的点子吗？”
　　“都说术业有专攻，这些都不是我和会之所擅长的，我们的想法自然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徐大人只管按照工部其他几位大人的意见来修缮便可。”
　　“那不行那不行，尚书大人说了，我们是一起合作，自然是要听取你们的意见的。你说是吧，秦大人？”徐峰转头看向自他们一来便一言不发的秦桧。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短短一年的时间，便从正八品的宗学教授升为正六品鸿胪寺少卿，速度之快，让他瞠目结舌，要知道他升到正六品工部员外郎的时候，花了他十年的时间，是秦桧的十倍！切，不就是仗着与官家的几位皇子交好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嗯嗯，是啊是啊，徐大人说的很有道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秦桧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那秦大人有什么好的看法？”徐峰被秦桧的话噎得一滞，问道。
　　“暂时没有。”秦桧一脸老实地摇了摇头。
　　“……”徐峰顿时想送一个白眼给秦桧，但是他忍住了。
　　“徐大人可是有什么好的想法，不妨与下官分享分享。”秦桧一脸诚恳地问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徐峰欲张嘴，却又想起临出门前尚书大人的交代，他装作打了一个哈欠，随后将嘴巴闭上，也摇了摇头：“今日尚书大人方才交代下来，我们这厢还没有定下修缮的方案，一切都还要再三讨论才能定夺。”
　　“嗯嗯。”秦桧又点了点头，“几位大人如此专业，都要几经思量才能定下方案，我和合一兄均是门外汉，又哪能懂这些，所以这修缮工作主要还是靠工部的大人们来安排比较妥当。你说是吧，合一兄。”
　　“本该如此，会之说的有理。您说呢，徐大人。”裴季笑了笑。
　　“唔……嗯……不不不，到时候我们定下了方案，再请两位大人到工部一同参详，提些意见。”徐峰本想点头称是，但看着秦、裴两人的笑容，连忙打了一个激灵，摇了摇头，尚书大人说了，无论如何都要鸿胪寺的人参与进来，尤其是姓秦的这个。虽然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大人既然这么交代了，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徐大人，合一兄，我们往里面走走看看？”秦桧提议道。
　　“好。”裴季附和道。
　　“成啊。”徐峰袖摆一甩，将手背在身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去。

　　将外城的这几个馆舍走完，已是日落西山，徐峰带着厚厚的一叠需要修缮的场所的说明，领着下属浩浩荡荡地离去，裴季与煌上煌小哥也各自归家，只剩下秦桧和秦忠两人站在新瓦子门的那条街上，看着橘红色的太阳一点一点地坠下，霞光染红了半个天际。
　　“郎君，我们也回家吧？”秦忠看了看四周，确定回家的方向后，问道。
　　“不，我们去接娘子回家。”秦桧挺了挺胸膛，抬了抬下巴，说道。
　　“嗯……啊？”秦忠点了点头，待他回过神来后，不由得瞪大眼睛，本以为早晨郎君的那番话只是玩笑，不成想竟然是真的！只是昨天才把媳妇儿送回娘家，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接回来，会不会有点……有点不合适。
　　“王相家往哪边走？”秦桧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缺点了，直接开口问道。
　　秦忠盯着自家郎君看了半晌，确定以及肯定他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朝王相家走去。
　　秦桧理了理衣冠，跟在秦忠身后。
　　抵达王相家门口时，天已是尽黑，悬挂在门梁上的两盏灯笼释放出淡淡的光芒，秦忠抬手扣门，很快地，门内传来了脚步声，秦桧又抬手理了理衣冠，嘴微微一咧，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门“吱呀”一声开了，福伯的脑袋探了出来，看清站在门口的两人后，打开大门，咧嘴一笑：“姑爷来啦，大娘子和臻娘子都还没用膳呢，臻娘子说一定要等姑爷来了才用。”
　　“怎么这个点还不吃饭？”秦桧看了看天色，眉头微微一拧。
　　“姑爷也是知道臻娘子的。”福伯乐呵呵地说道，“听了臻娘子的话，大娘子派人出去寻姑爷了，这个时候人还没回来呢。”言下之意是，没想到姑爷自己找上门来了。
　　秦桧闻言，老脸一红，咳嗽两声。秦忠见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躲到了福伯身后。
　　“姑爷，快些进来吧。”福伯侧过身子，对跟在身后的小侍女说道，“你去通报大娘子和臻娘子，说姑爷来了。你去跟厨房说一声，可以传菜了。”
　　“是。”两个小侍女脆生生地应道，朝秦桧福了福身子，转身跑远，各自执行任务去了。
　　“大娘子今日特地让厨房做了您最爱吃酱肘子。”
　　“诶？”
　　“还有鸭血粉丝汤。”
　　“啊？”
　　“还按着臻娘子的意思，做了黑芝麻馅的浮团子，就等着姑爷来下锅煮了。”
　　“哇！”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看着桌上大多都是他喜欢的吃食，坐在王氏身旁的秦桧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女婿动筷子吧。”张氏拿起筷子，说道。
　　“是。”秦桧应了一声，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分别为张氏和王氏布了她们爱吃的菜后，夹了一块酱肘子放到了自己的碗里，随即把布菜的筷子放下，拿起自己手边的筷子戳起肘子咬了一口，口感软糯，入口即化，还没有半点肥腻的感觉，吃得他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但是……为何站在岳母大人身旁的丫头一脸见鬼的表情。是他的吃相太不雅了么？还是他脸太脏了？又或者是因为吃的太开心嘴角上沾了东西？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脸，没有触摸到什么异常。
　　察觉出丈夫的不对劲，王氏抬头看向站在母亲身旁的小侍女，心下明白，轻声说道：“婷娘子，你先下去吧。”
　　“是。”婷娘子看了一眼王氏，又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嚼着菜的张氏，伸向布菜的筷子的手缩了回来，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去。
　　“我……”秦桧这才明白过来，“这是抢了婷娘子的活？”
　　“自家人吃饭，省下这些繁文缛节倒也自在些。”张氏拿起帕子按了按嘴角，说道。
　　“谢岳母大人教诲，小婿记下了。”秦桧点头称是。
　　张氏赞赏地看了秦桧一眼，低头垂眸看着手边那碗浮团子，用汤匙舀了一颗，黄【河蟹】色的烛火下，原本白色的浮团子也染上了淡淡的黄【河蟹】色，她轻声说道：“女婿研究吃食固然是好，但也不要忘了为官者的本分。”
　　秦桧眨了眨眼睛，他转头看了坐在身旁的妻子一眼，却见她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随后他又看向了丈母娘，隔了半晌，秦桧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婿省得。”
　　“你岳父早早就致了仕，虽说我王家曾出过相爷，但毕竟也是人走茶凉，在官场上怕是帮不得女婿什么了。”
　　秦桧越听越糊涂，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思考了很久，捋了捋丈母娘的那番话，自以为理解地回道：“岳母大人，小婿一定好好工作，努力赚银子，绝对会让娘子和孩子吃饱的，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丈母娘是担心自己能力不行，养活不了妻儿吗？应该是这样的吧。
　　张氏一脸古怪地看着秦桧，直到看得他浑身发毛才收回视线，她将浮团子放回碗里，缓缓地说道：“既然女婿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臻儿是我夫妻唯一的女儿，自幼被她父兄娇惯得不成样子，我总是担心她嫁人后得不到夫家的欢心。”张氏垂下眼帘，“不曾想嫁与了女婿，日子渐渐过得倒也舒心。”
　　渐渐……这词听得秦桧心惊胆战。丈母娘这是要秋后算账了么？可是这明明还是冬天呀，最多初春。
　　“还望女婿以后若是飞黄腾达了，也不要忘记糟糠之妻才是。”张氏抬眸看向秦桧，相府的儿媳妇，前吏部尚书的媳妇儿，皇封的三品诰命夫人的王霸之气顿时侧漏了出来。
　　“没有没有，不会不会，娘子永远都是我的娘子，我还要请娘子不要嫌弃我呢。”秦桧连忙摆手，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的新时代新社会四好青年，虽然来到了这个不算太平的年代，但从本质上已经更换了的秦桧相信自己不会做出历史书上描述的那些事情，他会带领着娘子往正义的方向前进的，绝对不会变成油条的始祖。
　　“母亲，官人，菜都要凉了。”王氏轻声说道。
　　“我吃饱了，先回房了。”张氏起身。
　　秦桧也连忙站了起来，见王氏也要起来，伸手搀扶。眼见张氏要挑帘子出厅堂，秦桧想起了自己此行的最主要目的，忙说道：“岳母大人，小婿今晚接娘子回去歇息，明日在派人送娘子过来与岳母大人说话……可好？”
　　张氏挑帘子的手缩了回来，她转身看着秦桧，过了好一会，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罢了罢了，儿大不由娘，臻儿饭后就随女婿回去吧，省得在老妇人面前坐立不安，明日我在派寿伯去接。”
　　秦桧闻言心中一喜，随即看向了王氏。
　　王氏抿嘴一笑，低下了头，脸颊上飞起一抹红霞。

作者有话说

　　来咯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