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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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天空灰蒙蒙的，车上渐渐有了人声，快早上了。我洗漱完，又把保温杯都接满水。柏煜昨晚陪我站了一会儿被我赶回床上睡觉，我知道他肯定睡得着。
五点，柏煜的闹铃响了，大家陆续起床。
许欢没睡足，有点起床气，扯着柏煜嚷嚷：“柏煜，你把我牙刷放哪儿去了？”
柏煜开始翻行李箱：“你昨晚放哪儿了？”
许欢支吾：“我想半夜说不定还要吃东西，打算等等再刷，结果就睡着了。”
许欢是个吃货，齐天大吃的吃。爱吃能吃贪吃。和我差不多高，衬衣可以给我当外套。她总是愁眉苦脸地跟我说：“学姐，有什么保持苗条的方法吗？”我说：“挑食。”她更加愁眉苦脸：“太罪过了。”我想了想说：“跟学长打羽毛球。”她惊恐地说：“那会更饿。”我又想了更长时间，只憋出来一句：“没事儿，学长不嫌弃。”
记得大三有次，我们几个无聊，相互捏耳垂子，柏煜耳朵大，耳垂子厚实，我捏了捏，又捏了捏，无不羡慕地说：“手感真好。”柏煜歪着头眯着眼睛，像一只享受主人抚摸的大猫咪。他也捏捏我的耳垂子，似想起什么，无意开口道：“尔珥，你没捏过许欢的肚子，那可是相当有弹性。”我很羡慕，当时恨不得自己立即长一个有弹性的肚子叫柏煜捏捏。
柏煜在行李箱里翻了许久，终于翻出牙刷，有点生气道：“你东西都不整理好，整天胡乱塞。”
许欢拿着牙刷回嘴：“你咋不收拾，哼，你就是不会照顾我！”
马倩倩看不下去了，推许欢出去：“快点快点，一会儿人多，小心没地刷牙。”
我泡了黑杯咖啡，坐在床上看攻略。
柏煜过来往我手里塞了个芝士面包说：“先吃点面包再喝咖啡，空腹喝，小心胃疼。”
我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和柏煜确定行程：“今天是白马寺、敦煌博物馆和鸣沙山对吗？”
他也拿了个面包啃，含糊嗯着。
我又说：“公共汽车哪几路确定了？”
“定了，放心，地图早下手机了。一会儿下了说不定可以包车，那样方便。”出去旅游这事儿，我和柏煜操心的多一点。柏煜根据攻略定行程，我帮忙买些生活用品。马倩倩全部的目标就是没有行李，行李收拾的少之又少。徐翩，我们叫他，他应了，就没有然后了。许欢只有一句话：问柏煜。
许欢洗漱回来，要吃方便面。柏煜说：“大清早吃方便面不健康。”
许欢翻箱倒柜找方便面：“我就要吃。”
马倩倩赶紧帮忙找出方便面泡了，许欢又说：“你爸昨天买的面包呢？我吃那个芝士的。”
我尴尬抬头：“在我肚子里。”
大二期末考试的早上，我和马倩倩在食堂的糕点屋碰到柏煜，我俩同时伸手拿芝士面包。
柏煜看着我手中的面包问：“你也爱吃啊？”
我笑的甜滋滋的：“有没有觉得早上吃一个芝士面包一整天都充满力量？”
柏煜眼神明亮地看着我：“嗯？是吗？”
我煞有介事地点头，拿手中的面包碰他的面包，作干杯状：“培根说过芝士就是力量。”
柏煜失笑，也碰一下我的面包：“考试加油，考完请你吃大餐。”
考试我考的很好，大餐我却吃的很倒胃口。
许欢看了看我，撅着嘴巴说：“那我面里要加两根火腿肠一包榨菜。”
我手脚麻利地帮她剥火腿肠：“三根也行！”
那次考完试马倩倩果然敲诈柏煜请客，柏煜想也没想就同意了。马倩倩对着电话说道：“把你媳妇儿带上，她这个吃货挑的美食，咱尔珥说不定喜欢。”
我还在收拾笔袋里面的东西，一个词就钻进了我耳朵，我疑惑：“媳妇儿？”
马倩倩恍然大悟，立刻八卦起来：“尔珥，你不知道吧，学长家可传统了，小时候他爷爷给他指了个娃娃亲。”
小刀一划，在我手上拉了条口子，我慢慢伸手去抽餐巾纸裹手指头，血一会儿又印了出来，白面面的纸上鲜艳刺目，我说哦。
那是我第一次见许欢，一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姑娘。眼睛圆圆的，嘴巴圆圆的，脸也圆圆的，开始跟我们讲话声音小小的，十分钟之后桌上就尽是她的笑声。
饭过半，她突然自豪地探头到桌子中央对我和马倩倩说：“学姐，我跟你们说，我们柏煜家的基因特别好。”
柏煜扯了扯她的手臂，说诶诶。
许欢挣开，说：“他哥，初一开始早恋，现在结婚了，俩人足足恋了十二年，没变心。他弟，六年级开始早恋，到现在还好的蜜里调油。”
马倩倩直呼惊讶，连徐翩都哇塞叫了一声。
许欢又继续说：“柏煜家都是长情基因，所以我觉得特别自豪。”她一脸幸福地去抓柏煜的手臂靠上去。柏煜刚才一直在摆弄衣服上的拉链，呲一声拉上，遮过下巴，呲一声拉下，再呲地拉上。
我觉得嘴巴里发苦，一杯又一杯喝水。
马倩倩注意到：“你怎么喝了这么多水？很渴吗？”
我说：“晚饭吃多了，咸的。”不该动了不该动的心。
马倩倩不明白地看了看我。
许欢眨着眼睛问我们说：“你们是哪里人呀？”
柏煜手指了指，说：“尔珥上海，马倩倩山西，徐翩浙江。”
许欢瞧向我，恍然道：“我猜学姐你就是南方人，长得白，说话又细声细气的。”
我笑：“你怎么没猜出徐翩学长是南方人啊？”
许欢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太黑了。”
这下大家乐了。
许欢又继续问道：“学姐，你们有男朋友了么？”
我叹口气：“没的啊。”
“那你们不打算找一个么？”
马倩倩说：“我妈要我找个靠家近的，估计尔珥家更是这样。”
许欢好似松一口气，满面笑容地说：“那你们一定要找一个像柏煜这么好的。”
徐翩端起杯子猛喝一口水，重重放下。我侧眼过去看他，顺便看到了柏煜。他拉拉链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低低垂着看向地面。
马倩倩也叹口气：“你们在一个地方上大学的沾光好多呢。”她高三复读过，比我大两岁，比柏煜和徐翩大一岁，她妈妈早就在家帮她忙活相亲。
柏煜这下开口了，他看向我说：“也不能光以地域论人。”
马倩倩说：“找个这里的，嫁过来，爸妈怎么办？尔珥爸妈是不要上海的资产呢还是不要唯一的女儿？”
柏煜依然看着我，我没吱声，马倩倩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她比谁都摸得清楚现实。
一句话，断两头。
灯光照的人晕晕的，头顶无数光圈，大圈套小圈，一个被一个束缚。桌面有许多盘子，小盘摞在大盘中央，一个被一个牵制。现世的条条框框，永远忽隐忽现，却又不离不弃，摸不到，跨不过。突然发现，可以责怪的人越来越少，人人都有他的难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