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无法逃离》圆舞

6、尝试

　　莫家两个老人都是大学教授，心思简单善良，莫止栖走了这么多年，照片一直在原来的位置一尘不染，顾承央心里高兴，把莫家二老当成自己父母一般尊敬，原本两家交情就不错，顾家没发迹的时候也在学校供职，后来下了海才搬离教师大院，因为顾承央和莫家兄弟关系好，一直也来往着，如今拜访老人不单单是一种习惯，也是顾承央靠近莫止栖的方式。

　　莫止析一听说他来了，就找了个借口避免和他正面接触，莫止栖走后，他每次来都忍不住看莫止栖的照片，后来莫止栖的母亲就把家里的照片都交给他去复印，那时他惊讶的差点把手中的相册掉在地上，他肯定老人家一定是看出点什么，但是老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交代他把自己手里的照片也复印一份给他们拿过来。

　　“顾承央！”

　　顾承央刚从莫家出来，听到这个声音，不耐烦的回头，莫止析不是一直躲着他么，最近倒愿意出现了，还这么频繁。

　　莫止析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调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来我家？”

　　顾承央冷笑一声，点着一根烟，看着一脸不耐烦的莫止析，缓慢而清晰的吐出两个字，“你猜！！！”

　　莫止析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很不满意他的不识好歹，他微微张了张嘴，最终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头也不回的说：“你还不明白吗？长的再像都不是他，这辈子你没机会重遇他了。”

　　顾承央夹在指尖的烟狠狠一抖，他沉默的对着天空吐了一个烟圈，又吸了一大口，莫止析说的对，长的再像都不是莫止栖，他原本也就是图个长相罢了，论性格，莫知其和莫止栖没有一点相似，论长相也只有那么几分，但是他就在意这几分相似，他本也没别的想法，只想看着而已。

　　他那时心里难过的不像话，如果连莫知其都没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

　　莫知其性子烈，不怕疼不怕死，一直在闹，莫知其恨他，莫知其想逃，顾承央都知道，他甚至理解，可是他不能接受，他太痛苦，必须得有一个发泄口，莫知其就是那个发泄口，一开始莫知其还知道跑，后来跑也不跑了，直接自杀，救活了三次，最近这是第三次。

　　顾承央知道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个人渣，他欠莫知其，也欠莫止栖，前者他无所谓，可后者让他痛不欲生，他就这样看着莫知其怀念着莫止栖，他真的是个人渣，可谁又在乎呢？就像他多么希望自己在莫止栖的心中永驻到死，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莫止栖有没有在最后一刻想到他。

　　三年来，顾承央没睡过几个好觉，但是最近只要他在别墅，就能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好好睡一觉，莫知其的房间其实并不舒服，他只能坐在地板上靠着墙，但是他睡的很好，每次醒来看到床上那个安静的身影，他甚至能让自己再次入睡，他喜欢这种感觉，他也喜欢留下吃晚饭，明明知道对方因为他最近的举动不安，可他不能控制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莫止栖的气息了，这让他非常恐慌，一开始，他从莫止栖留下的东西和衣物上面感受莫止栖，可是时间一长，那些属于某个人的特殊味道也渐渐的散在空气中，物质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到那么贴近莫止栖，只剩一个莫知其长的相似，却没有莫止栖的味道。

　　一切似乎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就在他最近一次失控打了莫知其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莫止栖的气息，那气息熟悉的就像莫止栖本人一样，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莫止栖回来了，他知道这很疯狂，可是他真的能感受到莫止栖的气息，因为只有莫止栖能让他安静，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谁也不知道这种状况会维持多久，也许明天一切又会回到从前，于是他决定遵循本能靠近莫止栖。

　　顾承央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莫止栖睡的早，顾承央在门外静静的站了半个小时，最后开车离开。

　　黑黝黝的别墅周围连虫鸣都很少，两个身影小心的隐蔽在黑暗中，其中一个小声对另一个说：“凌风，你确定是这？”

　　那个被叫做凌风的男人看着远走的汽车，神色不明的点头，“是，我找了两年多，不会错，阿珏，你得帮我。”

　　“只有一个看守？”

　　“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真的只有一个，也许他觉得没有人会怀疑。”

　　“我们先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王珏最后看了别墅一眼，拉着季凌风走入夜色中，不知道是顾承央的不幸还是季凌风的幸运，如果事实真的像季凌风观察到的只有一个人在看守，那么他们一定要感谢顾承央的骄傲自大。

　　顾承央两天没到别墅。

　　第三天，别墅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长期在床上看书，即使是莫止栖也有点受不了，他开始在床周围活动，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他已经有点陌生的声音。

　　顾浩的声音很大，所以他没怎么费力就能听清外面的声音。

　　“开门。”

　　阿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声音有点低，莫止栖听不清楚，但是顾浩的声音立刻又提高了，“什么叫不能，我儿子藏了一个人，我居然不能看看？”

　　接着又是阿伟不清楚的声音，双方好像僵持起来了，莫止栖敏感的发现这是他的机会，以他对顾浩父子的了解，他们并不亲密，所以小时候顾承央才老往莫家跑，后来成了莫家半个儿子，他们父子不齐心就是他离开的机会。

　　外面又僵持了一段时间，莫止栖有些心急，如果他没猜错，顾浩会直接把他赶出去，只要他离开，中国这么大，顾承央要想再找到他也得费点事，但是时间拖得越长对他越不利，顾承央可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莫止栖快速后退了几步，门被整个踢开，顾浩出现在门口，看到门内愕然的莫止栖，顾浩愣了一下，习惯性的叫了声，“小栖？”

　　莫止栖强迫自己继续保持着惊愕的表情，刚才他差点习惯性的叫出那声顾叔叔。

　　来人只有一个跟了顾浩几十年的司机，莫止栖小时候见过，阿伟站在司机身后，一直没抬头，但是莫止栖知道他一定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顾承央，时间紧迫，现在他和顾承央都在赛跑，拼的就是谁能早一分钟，对莫止栖来说一分钟还不够，顾承央的代步工具是车，他却只有两条腿，机会甚微，但他得一试，如今就看顾浩是什么态度。

　　顾浩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莫止栖身上的伤口，这一眼已经足够顾浩推测出这里发生的事，因为顾浩的眼睛几乎马上眯起来，进门不到一分钟时间，顾浩已经做出决定，基本上和他来时想的没什么差别，他只是没想到这孩子长得这么像小栖。

　　“老王，带他到市中心，再给他点钱。”一个身无分文的年轻人很容易被顾承央找到，他了解自己的儿子，莫止栖死了都没能断了他的念想，何况如今还有个长的这么像的人存在，不是他不喜欢莫止栖，相反他很喜欢，但是他不能让顾承央疯魔成这样。

　　莫止栖感激的看了顾浩一眼，接收到顾浩诧异的神色，他没说什么，抓紧时间跟在司机老王的身后往外走。

　　他闻到了新鲜空气，门外就是久违的阳光和青草绿树，莫止栖觉得自己那颗安静的心瞬间鲜活起来，他一脚跨出门，贪婪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

　　他猜得没错，这里是个郊区，一眼扫去，附近只有这一个别墅，植物种植的很茂密，但是莫止栖没有心情欣赏，他的笑容僵硬的挂在脸上。

　　一辆黑色的车以一种非常危险的速度闯进来，莫止栖还没看够外面的蓝天空气，就看到顾承央从车上冲下来大步走到他面前，死死的盯着他，半晌，阴沉的问，“去哪？”

　　顾浩出现在门口，极为冷淡的瞟了阿伟一眼，阿伟默默的退后几步，顾承央对上顾浩的眼睛，心绪翻腾，阿伟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附近，如果再远一点，他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他发了疯一样驱车开进来，第一眼就看到莫止栖半仰着头衷心微笑的表情，那个表情刺痛了他，莫止栖在为了离开他而快乐，这些天莫止栖的隐忍安静都是假的，本质上并没有改变，莫止栖一直在想着离开他，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无比清楚面前这个人不是莫止栖，那是莫知其，他清楚莫知其没有一刻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他知道换了谁都会巴不得离开这里，他是魔鬼，而这里虽然装修豪华，却不见天日。

　　他只是再不能承受莫止栖离开他一次，哪怕那只是一个长的像莫止栖的人也不行。

　　气氛一触即发，顾承央冰冷的眼神毫不示弱的落在顾浩脸上，一只手死死的拉着莫止栖，仿佛在担心他逃跑。

　　“我说过，不要管我的事，我有分寸。”

　　顾浩皱着眉，表情不耐烦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顾承央对莫止栖那痴迷到变态的爱恋，他今天收到的报告是顾承央到这里的距离足够他做他打算的事，但是顾承央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原来的行程。

　　“我不认为你有分寸，如果你还有脑子就偶尔用一用，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认识他不是小栖，小栖已经……”

　　“不要说…..”顾承央突然抬起头，顾浩捕捉到他目光中一闪而逝的乞求，“小栖已经死了三年了，你再找十个跟他相似的人，他也不会回来。”

　　莫止栖浑身僵硬，震惊的看着顾浩。

　　他确信这次没有听错，顾浩和顾承央说的不是莫止析，是他莫止栖，他突然惊骇的意识到顾承央喜欢他，喜欢到他死了三年还要找个和他长的相似的人关起来日夜折磨，而他不知为何又来到这个被折磨的身体上。

　　原来一切因他而起，他混乱的看向顾承央，却发现顾承央以一种仇恨的目光盯着顾浩，他吓了一跳，顾浩和顾承央的父子关系一直不和睦，但是他知道顾承央一直很敬重顾浩，什么时候他竟然会用这种眼神看顾浩了？

　　顾承央突然把莫止栖拉到身前，甚至把他推到顾浩面前，莫止栖轻哼了一声，顾承央的力气很大，正好推在旧伤处。

　　“你看看他，你看有多像止栖，如果不是你和莫止析，止栖现在至少还在我身边，你看着他都不会感到羞耻？对，我折磨他，我利用他思念止栖，因为我该死的想他，但是凭什么他死了，而那个莫止析却好好的活着，我甚至不能动他，就因为他是止栖的弟弟，狗屁的弟弟。”

　　“不要暗示我和小栖的死有关，我是不赞同你对他的感情，但至少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还不至于玩弄人命，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来，就是不希望你闹出人命！！！”

　　“我知道你不会，”顾承央又一把拉回莫止栖，牵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进别墅，顾浩脸色铁青的看着他们，直到顾承央扭头说：“别再管我的事，就算他不是真的止栖，我也不会放过他，一辈子。”

　　莫止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煞白，顾承央低头看着他特意强调了一辈子三个字，让他更加混乱，最后他被顾承央推进屋，他摔到地上，看着顾承央不带一丝感情的关上门，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关门之前，他听到顾浩怒气冲冲的声音，“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