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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楔子 ...


  •   战火引燃了昔日繁华的都城,在地狱般熊熊烈火的催逼下,百姓携家带口四处奔逃,都城一寸寸沦陷。
      最后死守的御林军退到皇宫门口,宫内早已混乱,皇帝被太傅和大将军护送着从南门逃出都城,宫女太监们都在收拾包袱细软,纷纷逃命。国之将亡,尽是一派凄凉景象,如今各人只顾的,唯有自己性命而已。
      皇宫南角的长庆宫,宫装锦服的女子默然立在大殿窗前,神情淡然,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窗沿。窗外,是残阳似血、云霞漫天。刺目的红,是妖艳的盛装华服。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轻声笑了一笑,在这垂死的恐惧中,还有谁有这个闲情逸致,欣赏这垂死的夕阳?
      “娘娘……容妃娘娘,”一阵急切的呼喊,一个青衣小太监怀中抱着一个明黄色锦缎包裹,匆匆走进长庆宫。 “小的给您抱来了…….殿下还睡着呢。”
      容妃翻开包被,小小的男婴缩在襁褓中,扁着嘴睡得正香。容妃的指尖轻触他的脸颊,他翘了翘嘴角,仍然酣睡。一边的小太监劝道:“娘娘,宫门是撑不住多久了,娘娘此时出宫去,还来得及……”
      “出宫后,我又该去哪?”容妃轻声问,“皇上既不能带我走,我又无娘家可依,你说,我能去哪?”
      小太监语塞,容妃抱过孩子,转身将他放进一个木箱中,在他的襁褓中塞了一封信笺。
      “你将他放进永明渠中罢,”她将木箱重又交给小太监,吩咐道, “是死是活,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小太监讶然,但她眼中只有坚定,不容他迟疑。怀抱着木箱,他只好又急匆匆地走了。
      容妃扶住桌沿,垂下头,她真的疲累了,送走了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不理会心中弥漫的悲凉,她知道这世界本就是凉薄的,所谓不离不弃都是痴人说梦,大难来临时,谁都会弃卒保车,她就成了最没用的一颗弃子。
      桌上早已备好的酒碧绿澄澈,她旋转着酒杯,仰头饮下。
      这才是最后的退路。
      宫城外,一个银甲战将仰头看着金黄的飞檐。终于成功了,近十年的精心谋划,沙场征战,终于一个王朝被颠覆,他就要参与另一个全新王朝的建立。这是一场盛宴,他很荣幸被邀出席。
      只是心底有一种叫遗憾的东西,缓缓漫出。他选择了这条路,却遗憾不曾见另一条路的风景,是否是太贪心?
      他忽然想,或许一切还不晚,也许,也许……宫门终于打开,他为自己一瞬间想到的可能而抑不住欣喜,上天应是眷顾他的,两全其美并非不可能。
      他料想到皇帝回从南门逃跑,毕竟那是大军包围下的最好突破口,可是那条路上早已有伏兵,没想到慌张之下,这样一个简单的请君入瓮之计都未能识破,看来这朝中当真无人可用。
      他胸有成竹,领军攻入皇宫。
      扫平了整个都城后,他封闭了皇宫,等待新皇亲临。坐在营帐中,他将剑柄握得手心生疼。忽有人来报,水渠中发现一个木箱,中有一男婴,包被是皇家御有的锦缎制成。
      他知道那是谁,皇帝只有一个皇子会被留在宫中,她的儿子。
      对于那皇室来说,她是他们口中的妖妃,祸乱天下,那她的孩子也断不能留,她会有多悲哀?稚子无辜,更何况,那应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只是,他赶到时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拔剑向箱中一劈。
      箱中婴孩微弱的啼哭声令他心中猛的一震,他早已是残忍的人,战场之上他手中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这样的不忍令他茫然。
      她的孩子……
      他转身离去,斩草必须除根,没有后悔的余地,从来没有。就像他选的路,从来只是一条,另一条,他自嘲地笑笑,一直只是臆想。
      火光、晚霞。一切仿佛是刻意衬托着残阳,随着夕阳落下,如红莲业火燃过一般的世界,缓缓沉入黑暗的寂静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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