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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如师门真是嗨(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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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胸脯,定了定神,抬头便想骂人,“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姑娘的?你见过姑娘留胡子吗?!”我顺手去摸我的小胡须,可什么也没有摸到,我僵了一下,抬眼看对面人的神情,对面人怔愣几秒,缓缓笑开,眉眼之间一片柔和,“姑娘真是风趣。”
话虽说的柔和,可我总觉得是句骂人的话,竖起耳朵一听,却听见大师兄恨铁不成钢的一声叹息,我顿时一个激灵,迅速反应过来推我的黑手就是大师兄,可他为什么要推我呢?我抚着额头沉思起来,一只修长白净的大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姑娘……姑娘……”
我连忙回神,“啊?”抬眼看对面的人,皱着鼻子不着痕迹地嗅了嗅。
“姑娘刚才出神了。”
“哦,”我点点头,思索着凡人姑娘作揖的方式给他作揖,温柔问道,“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如此深夜又为何在此?”
他沉吟片刻,缓缓笑道:“这貌似是在下先问姑娘的。”
“是吗?”我打着哈哈。
“嗯,”他沉沉点头,又问了一遍,“如此深夜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在此?”
“嗯……”我哼了一声,为自己找理由争取了时间,“我家就在附近,晚上吃饱了饭,出来消化食儿的。”
他:“……”
我竖起耳朵听见大师兄无奈的哀叹声。
后来我得知他叫苏木,是个穷酸秀才,家中父母早亡,于是四处飘扬,四海为家,所以才会深夜在这林子里。
我“嗯嗯”地点头应着,客气道:“我家就在附近,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到寒舍歇歇脚。”
苏木璀璨着眼眸看我,“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我:“……”
我硬着头皮领着苏木朝着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走去,心中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却在走了不知道多少路之后看到一处闪着温暖灯光的小木屋,心中不由诧异,这深山之中难不成真有人居住?正想着,却见大师兄迎了出来,我还反应未及,大师兄便道:“五儿,怎么这才回来,可把哥哥急坏了!你身边这位是……”
“在下苏木,途径此地,恰好遇到五儿姑娘,想借贵舍休息一宿,”苏木拱手温和道,又转头看我,“五儿……姑娘真是有个别致的名字。”
我满头黑线,是,真是个别致的名字。
“哦,”大师兄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快请进,快请进。寒舍简陋只怕照顾不周。”
“哪里哪里,您能收留,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
说着大师兄便迎着苏木往屋子里走,我一呆,看着苏木往屋子里进,忙扯了大师兄到一边,“不是说不管的吗?怎么又管了?”
“今天师父派子琛来说,蓬莱岛少了一株苏木,恐就是他,”大师兄压低了声音在我耳畔说道,“机灵点,可别让他看出差错。”
我心中诧异,“这么说来子琛也来了?”
“嗯,”大师兄沉重点头,“此事关乎蓬莱岛的声誉,不可不小心行事。”
我缓慢点头,只觉得身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我慢悠悠地跟在大师兄身后进了屋子,一进去便看到子琛穿着宝蓝色的小袄,整个人圆滚滚的,一蹦一蹦地去够高桌上的茶壶,我不由觉得好笑,子琛如此这般,也是够拼的。
大师兄低声在我耳边说,“学学子琛。”
我:“……”
苏木唇边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伸手拿了茶壶,递给了子琛,子琛仰头看着苏木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不客气。”苏木温和回道,并摸了摸子琛的发顶,我明确看到子琛圆滚的虎躯一震,额角跳了几跳,嗯……摸头……龙之逆鳞。
大师兄忙上前接过子琛手中的茶壶,给我递了个眼神,我忙上前拉住子琛的手,看着大师兄为苏木倒了杯水,“寒舍简陋,公子可别嫌弃。”
“哪里哪里,”苏木笑着回道,“您能收留在下,在下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敢挑剔呢?”面上一派真诚。
子琛小声嘟囔道:“这哪里是棵苏木,明明是只狐狸!”
我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就瞄到大师兄瞪了我和子琛一眼,忙恭恭敬敬道:“大……哥,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带阿琛歇息了。”潜台词便是,我和子琛就不在这儿露馅了。
大师兄深深点头,我便拉着子琛溜之大吉。
之前没注意,拉着子琛溜出来才留意到今夜的月亮特别圆,便拉着子琛飞到树顶上看月亮。
“子琛,你说今晚蓬莱岛上月亮是不是也会这么圆啊?”我托着腮看着天上的月亮跟子琛闲拉呱。
子琛晃悠着小脚,闷闷道:“不知道。”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情绪,歪头看他,“你不会还在为摸了头生气吧?”
子琛鼓起了包子脸,“才没有!”
我不由觉得好笑,戳了一下他的脸,“真别扭。”
他偏过头去躲开我的下一戳,嘴里咕哝了一句:“怎么这头疼的差事偏落到了我身上!”
我听的清楚,偏头看他,“你知足吧!我这都出来多少天了,都没能回次蓬莱岛,这又摊上这事儿,更不知道何时能回去了!对了,师父和师兄们还好吗?”
他瞪大眼,诧异地看着我,半晌才道:“很好,”停顿一会,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喏,竹颜托我给你带的。”
我忙接了过来,打开来看,果然是竹颜上次给我带过的点心,不由觉得鼻子有些酸,塞了一块点心到子琛嘴里,又忙低头,塞了一块在自己嘴里。
眨巴眨巴眼就看到油纸包莫名被水渍晕染开来,我抬头看天,分明没有下雨啊,就听到子琛惊叫一声:“你,你,你……”
“我,我,我,怎样?”真是的,这孩子看到了什么竟然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你别哭啊!”子琛哭丧了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眼眸悲伤又紧张。
我一呆,伸手摸了把脸,果然摸到一手水渍,不禁老脸有些挂不住,讪讪笑道:“眼里进沙子了,进沙子了。”一边狠狠地摸了把脸。
子琛还是那么副同情的表情看着我,一脸“你不用解释,我懂”的表情,让我恨不得一脚把他从树梢上踹下去,你懂个毛啊!
我拼命压抑着心中的魔性,却仍是没控制住,对着子琛圆滚的身子伸出了我的脚,正在我蓄力准备一踢的时候,被人抓住后领子和子琛一起被提了起来,要不要这样,这是抓后领子上瘾吗?
好容易落了地,我回头正准备训斥一番的时候,正对上了大师兄阴沉的脸,瞬间泄了气,谄媚笑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大师兄阴沉着脸不说话,让我的小心脏又上又下的,难受的紧,正准备瞄一眼子琛,就被大师兄赏赐了一个“栗子”,我吃痛地伸手捂住额头,偷瞄到子琛嘴角缓慢一笑,大师兄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也赏赐了他一颗“栗子”,我满意点头,公平公正才是大师兄一贯的处世之道!
“你们两个……”大师兄咬着牙开口,我懵懂地抬头看他,他切齿地继续道,“怎么能这么笨!”便是又赏了我和子琛一人一个栗子。
我抖了抖身子,迅速抬眼瞅了一下大师兄又低下头,绞着手指头,小声咕哝:“不是我和子琛笨,实在是那棵苏木心眼儿委实太多。”
我歪头正瞥见子琛甚为赞同地不住点头,再抬头就看见大师兄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其实是你和子琛实在缺心眼儿。”
我:“……”
子琛:“……”
大师兄拉着我和子琛在树枝上说了一宿,直到天际划过第一缕亮光才放过我和子琛,其实这说了一宿的话分明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得会演戏。”
我觉得大师兄说的颇有道理又颇为简单,可惜也只是停留在理论的基础上,实践起来委实艰难。
就比如,大师兄说我是三人中唯一的女子,务必要合理利用女子的身份。可是我手能提,肩能抗,砍柴煮饭样样在行,实在是做不出大师兄所说的弱质女子的姿态。
又比如,大师兄说子琛年龄小,多装傻卖乖,定能博人一片欢心。可是子琛都四千多岁了,委实做不出小孩子的天真娇憨。
大师兄无奈扶额,我和子琛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