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在你之下》狒狒

3、第二章

　　哈利在三岁时逐渐开始明白，他大概和快乐的生活无缘。但他很快学会享受壁橱生活，并不时在夜晚悄悄溜到厨房偷点不容易被发现的食物填填肚子，或者找找经常打扰到他睡眠的耗子的乐子。
　　在他醒着的时候，他想尽一切方法让自己觉得快活；但当他睡下，一切就不再受他控制。梦境中，黑发的小男孩受尽欺辱，他常常觉得那就是他自己，但有时又觉得模糊，而是另一个人。
　　哈利想他小时候大概是一个喜欢逃避现实的人，因为他很快又学会了不去回想梦里发生的让人痛苦的事情。
　　十一岁，海格告诉他他是个英雄，是个名人。
　　十二岁，哈利明白了什么是英雄。
　　十五岁，他发现原来他的死敌和他拥有相同的命运。
　　十六岁，他默认别人对他的期待，把这作为生命去习惯。
　　十九岁，他的敌人告诉他，他只是他的一个碎片。

　　* * *

　　“你不应该纵容我睡觉。”
　　哈利低声对纳吉尼说。
　　他走在走廊里，旁边是他的冷血动物监视者。哈利尽量显得不像在被一条可怕的大蛇监视中的样子，轻松的和大蛇“交谈”。
　　他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梦。梦中的黑发少年和以往一样孤独，但同时又坚强。
　　在梦里，黑发少年急促但又故作镇定的行走。哈利能看见经过他的人对他投去的厌恶、抗拒的眼神。黑发少年走进一个没有人的教室里，拿出放在斗篷里的一条蛇轻轻抚慰。一个女生闯了进来，发现了他和他的蛇，她尖叫着引来了许多其他的学生，她的嘴不停的开合，最后黑发少年对她举起了魔杖，她的血崩了出来。黑发少年迟滞了一下，立刻拨开人群向外跑去……
　　这是哈利从来没有梦到过的陌生的内容。而且，他也看见了黑发少年的脸。第一次。
　　是啊，这真是个好消息。哈利自嘲的想道。该死的心理暗示。
　　——黑发少年，是汤姆•瑞斗。
　　也许我真的只是一个碎片。哈利看了一眼纳吉尼想。
　　他回忆起三个月前“前任”斯特劳普教授作出的预言：
　　“……七星中的最后三颗开始闪动……二颗将偏离主星，然而它们也将把最后一星指引回归……若两星提前消亡，世界将发生震动……最后一星回归之时，终局将被揭开……”
　　他们最初听到嘶哑的预言时，因为“七”这个特殊的数字而猜测“七星”是指伏地魔的七个魂器，而且只剩下三个还没有被发现。那么，也就是说，在那剩下的三个魂器里，头两个被发现的是至关重要的，因为预言里说它们将把最后的魂器带回给伏地魔。
　　在那之后，他们确实接连找到两个魂器，哈利和凤凰社成员曾多次制订计划，安排战术，终于抢得了这两个魂器。——还死了四个傲罗。哈利想。
　　然而即使他们拿到了魂器，他们还是不得不继续为魂器战斗。因为如果预言是正确的，那么贸然销毁这两个魂器将会带来难以猜测的损失和伤亡。
　　——但如果我就是最后的魂器，哈利阴沉的想，那么预言还是实现了……
　　他低着头走过一个拐角，差点被那边一个行走匆忙的人撞倒。
　　“抱歉。”那个人说。他一眼也没有看哈利，相反，他把戴在头上的斗篷帽檐又往下拉了一点，急匆匆的走了。
　　那是书房的方向。哈利想。那个人的声音好象在哪里听过。
　　他原本的思绪被这个插曲打乱。哈利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仍在旁边的纳吉尼，心情沉重的朝着刚才那人的反方向走向书房。

　　* * *

　　哈利机械的嚼着口中的最后一片面包，就好象他并没有在享用最精致的手艺而是在吞咽一块粗布。
　　伏地魔把玩着手中的咖啡杯，冷漠的看着他。
　　他好象每天都喝咖啡。哈利想。
　　他感到口中的那块粗布终于顺利塞进他的食道后，茫然的盯着眼前闪闪发亮的银质刀叉。
　　一把刀。不够锋利。他想道。
　　一只叉子。是钝的。他又看了看。
　　一个盘子。几乎能漂在水上，连人都砸不昏。他拿叉子戳了戳盘子。
　　一个碎片杀了他的原主人，然后他成了主人。
　　哈利想象所有能够杀死伏地魔的方法，但同时他也非常清醒的明白，在情势偏向他之前，任何卤莽的行为都是愚蠢的。他在过去用了好几年才终于明白这个道理。
　　他看向了伏地魔：伏地魔放下了咖啡杯，拿起了魔杖——哈利在一瞬间绷紧了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做好了立刻闪开咒语的准备——
　　但伏地魔只是喊了一声：“《中世纪魔药学》飞来！”
　　哈利放松了下来。
　　伏地魔瞥了他一眼：“哈利•波特。我不知道你除了是个救世主外是不是就没有其他的爱好了，但你或许也发现了，这是个书房。”
　　哈利看着伏地魔，感到他的心提了起来。
　　“免费。”伏地魔没有再看他，翻开书说道，“尽情使用。”
　　哈利的心放了下去，但同时又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这一切都进展的太顺利了。哈利想。原本他的打算是在深夜尽量摆脱纳吉尼悄悄潜入书房找他需要的资料，但现在他却可以光明正大的翻阅任何一本书。
　　是因为伏地魔认为这里没有任何秘密文件，还是他不屑于此？
　　哈利站起了身，走向书架——在这过程中，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伏地魔，直到他看不见伏地魔。
　　不管怎么说，就算没有食死徒的名单、分布之类的，也一定会有几本关于魂器的书。
　　哈利在一排排书中快速浏览书名。人不可能万无一失。我就是个例子。他想。而且这个房间也是伏地魔处理事务的地方，只要他小心与伏地魔的距离，应该可以了解到一些他们的行动和决定。
　　哈利快速思考一切可能的突发情况，从书架中取出了一本《鲜为人知的魁地奇花式技巧》。

　　* * *

　　第八天的下午，哈利坐着的地毯周围已经摞起了一大叠书。
　　“唉。毫无收获。”他抱怨着拍了拍纳吉尼的头。经过几天的相处，纳吉尼对他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充满戒备了。
　　[并不是毫无收获。]纳吉尼嘶声说。
　　“是啊，下次魁地奇比赛我可以好好秀一秀了——还是在有可能举行魁地奇比赛的情况下。”哈利说。
　　他站了起来，开始把书一本一本放回原处。他用眼角看了看纳吉尼，他并没有跟上来。他的脚步渐渐向伏地魔靠近——
　　“主人，求您！……这件事我无法做到……如果被他们发现，他们会杀了我的！……求您了，主人！……”
　　哈利吃了一惊，这个声音是前几天在走廊上撞到他的那个人的，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想起来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个命令，不是请求。”哈利听见伏地魔冰冷的声音。
　　“是，是，主人……但韦斯莱们一向都很精明……”那个耳熟的声音颤抖着说。
　　“噢，是吗？……钻心剜骨！”伏地魔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被施咒的一方惨叫起来。哈利皱起眉头。过了大概三四分钟，惨叫终于停止了。
　　“照我说的做，或者现在就死。”伏地魔的声音。
　　“是……是的，主人……”那个仍在喘息着的声音听起来正在远去——
　　等等。哈利想。他不由自主的朝那方向快步走去。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个声音是——
　　他冲出了书架。
　　和他所想的一样，他看见了托马斯的脸。
　　——托马斯•泰勒。凤凰社总是沉默不太出声的成员。
　　“是你。”哈利听见自己冷静的说。
　　托马斯惊恐的看着他，但那表情转瞬消失，他几乎是得意并且猖狂的看着哈利大笑着说：“没错。是我。”
　　他就是“蜘蛛”。哈利心想。
　　立刻，哈利也明白了为什么伏地魔根本不介意让他看见任何事情，甚至连书房也随他进出使用。
　　——因为伏地魔知道，他根本无法逃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