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玩家》奈菲尔

31、第九章：不会开花的木头（一）

　　吃了饭，他们去小区散步。
　　已经进入了秋尾巴，早晚温差较大。风呼呼地刮着，梁骁手心很暖。两人牵着手走着，偶尔也会看到年轻情侣紧紧依偎。
　　心中有惑，她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姐有些怪？”
　　“怎么说？”
　　莫思浅闷笑，梁骁和莫莉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作为和莫莉相处二十几年的自己竟去问他，是不是依赖过了头？这个信号让她不住纠结。

　　她换了一个方式问：“我姐对你很感兴趣，难道就因为你长得帅？”
　　梁骁煞有其事点头：“也许。”
　　莫思浅拿眼睛斜睨他，这男人还真不谦虚啊，不过长得俊也是真的。她阴阳怪气地说：“你也忒不谦虚了。”
　　梁骁笑了一笑，继而问她：“你喜欢谦虚的男人？”
　　莫思浅晃了一下，喜欢？不喜欢？她狡黠地笑：“我喜欢你不就得了。”
　　梁骁笑：“记得今晚说的话。”

　　没走多远莫思浅就嚷累了走不动。梁骁毫不同情批评她：“看你以后还穿不穿高跟鞋散步。”嘴上这样说，还是让她在小亭子里坐下来，蹲下去脱下她的鞋查看。
　　他微低着头，莫思浅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从声音分辨心情。他心情不大好，他说：“脚后跟起了两个水泡，脚趾头也有，回头涂药膏，接下来这个星期老老实实穿平跟鞋。”
　　莫思浅委屈，又不是穿高跟鞋才这样，是鞋子问题好吧。想着他正生气，她噤声。他帮她处理，她飘飘地想，他在担心她吧。想到这个可能性，莫思浅乐了，低头抬手非常流氓地勾起他的脸，痞气道：“公子贵姓？”
　　梁骁不配合，低头看了看，站起来背对着他。

　　莫思浅心情好，瞧他生气很想大笑，但考虑到凡事都要掌握好一个度。她捏了捏脸，自认为表情虔诚了才问：“老公生气了？”
　　他声音凉凉的，语气平平：“你想多了。”
　　莫思浅撇嘴，腹诽到底她想太多还是他做得太多让她不得不想？这个节骨眼上她没敢继续挑战男人的权威。她低头看看脚，一咬牙呼一下站起来，也不知起身太用力还是脚真痛了，只听她‘啊’一声就直扑扑朝梁骁的方向扑过去。

　　梁骁的速度像闪电，转身伸手牢牢接住了她，遑论如此，撞上他结实的肌肉痛得哇哇大叫：“哎，痛死我了。”
　　哪知道他很没同情心地说：“苦肉计好玩吧。”
　　呃……
　　被识破了？这人得多精啊。
　　他又说：“扑的精确度不够，下次先看好了再扑。”
　　囧了个囧，莫思浅郁闷，赖在他臂膀里不肯抬头，声音委屈：“你一点也不心疼我，我还是你老婆呢。”
　　梁骁训道：“自己都不心疼还想谁心疼？矫情。”
　　莫思浅也恼了，她苦肉计为谁啊。她冷哼：“我也说过我不矫情就会死，你还是娶了我，现在竟说我矫情，你才矫情呢，你全家都矫情。”

　　梁骁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就笑了。
　　他笑得莫名其妙，莫思浅也跟着纳闷。反过来想想她也够蠢的，他生气就生气吧，等他气消了再去求和也不晚干嘛非要上演一出苦肉计，苦肉计也就罢了，还被他一眼瞧破……
　　太丢人了……
　　她忘了，比这丢人的事儿她干得多了去，也不在乎这一出。

　　也不知谁先低头，扭伤的某人被梁骁背回家。回到家，阿姨出去也还没回来。梁骁也不知从哪儿翻来红花油给她揉捏，他的力道不重，莫思浅还是哇哇大叫。
　　故意一般，梁骁用力按了按，莫思浅忽然噤声。她算是发现了，装可怜博不得同情。她叹气，真自作孽啊。

　　用药及时，脚只轻微红肿。他握着左看右看，起身去洗手前他问：“以前闹脾气也这样折腾自己？”
　　莫思浅反驳：“我才没那么幼稚，这是摔倒，摔倒懂么。”
　　梁骁笑了笑，从善如流：“嗯，摔倒，位置不够精确罢。”
　　莫思浅气得磨牙，得理不饶人吧。她不就故意摔了一次吗，虽说赔了夫人又折兵，她这个伤员还没说什么呢，他还有完没完？

　　莫思浅决定再也不要和他讲话了，太会气人了。她忽略了自己气人的本事。
　　梁骁扶她去卧室，她拒绝说话，梁骁问她要不要喝牛奶，她拒绝开口，梁骁说晚上他还要忙，她拒绝看他。

　　梁骁也不勉强，自个去书房了。
　　莫思浅坐在床上看电视，想喝水的时候行动不便只得忍了，朋友圈里莫莉发了一张夜宵图组，红艳艳的小龙虾，诱得肚子唱起空城计。她打算去厨房弄些吃的，挪下床后发现走得实在吃力，最后不得不放弃。

　　莫莉这人又不厚道，常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就好比今晚她吃夜宵不忘打电话描绘吃龙虾的场景。莫思浅那个郁闷啊，话都懒得讲了，直接挂了，为遭继续刺激，她索性把莫莉的号码拉黑。
　　心不在焉看着节目抵抗饥饿，也不知是真饿还是被刺激了，坚持没多久她就把今晚的誓言抛之脑后，打电话到书房。

　　接到她的电话，梁骁笑了。今晚气呼呼的还以为会坚持久一点，没想……
　　气消得快也是好事，没有谁有心情挖空心思去哄另一个人。

　　接起来，声音淡淡的：“怎么？”
　　那头说：“我饿了。”
　　梁骁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他没吃夜宵的习惯，何况这么晚马上就要休息了。他说：“喝杯牛奶。”

　　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吃货，吃方面从不苛责自己，只要饿了，哪怕凌晨一点也会先温饱再谈其他。她说：“牛奶不解饿，我想吃小龙虾。”
　　他沉吟数秒，莫思浅差点以为他会点头。不想下一句话，他说：“明天我们去吃。”
　　莫思浅那个上火啊，十分十分地想撂电话。理智又告诉她撂电话这种事太幼稚了，她忍着郁闷说：“我就想吃。”
　　梁骁接话：“我看你皮肤最近有点过敏，海鲜吃多了吧。”

　　莫思浅郁闷得想吐血，也太不厚道了。她觉得今晚和他相处就是个错误，她很想离家出走落得清静，偏偏事与愿违。
　　一个人生了半天的闷气，当一盘辣味十足的龙虾摆她跟前时，她又很没骨气地忘了自己哪一场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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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莫妈妈让他们回家吃饭。
　　莫思浅太了解自家老娘了，自己这个时候去肯定会被盘根问底，她能说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么，很显然不能。
　　她拒绝：“妈啊，你就让我和我老公独处独处吧。”
　　莫妈妈不买账，吧啦吧啦炮轰她。
　　她相信自己再拒绝一次，老娘肯定打电话状告她不孝。
　　果不然电话挂了三分钟，梁骁电话来了。他说晚上去她家吃饭，莫思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无精打采应了。

　　夫妻回到家，莫莉又在吃东西。莫思浅纳闷，以前的莫莉为了保持身材，吃的极少更别提零食了。对她的大反转，莫思浅深感疑惑。
　　她这个疑惑在饭桌上得到了解释，莫莉宣布她怀孕了。
　　接着另一个问题困扰了莫思浅，莫莉怀孕，她姐夫人呢？

　　莫莉怀孕，莫爸莫妈妈都很高兴，鞍前马后只差没把她供案几上了。这顿饭也是按莫莉口味做的，莫思浅腹诽，又不是做她喜欢吃的还叫她回来故意虐待她吧。
　　莫妈妈见她脚伤了，不但不同情还严厉的批评，把莫思浅郁闷地差点吐血。

　　她心气不平，莫妈妈又说：“你别不平衡，有本事也学学你姐什么事也不叫我们操心。”
　　莫思浅无语，深吸了口气后慢悠悠地说：“我也不惹事，还有你什么事啊。”
　　莫妈妈：“……”
　　“你说得对，我改。”
　　莫妈妈又对她经行一番长篇大论的教育才放过她，莫思浅郁闷极了，最近也太衰了，也不知会不会时来运转。

　　陪莫莉聊了半天，莫思浅问她为什么忽然想通了竟然想要麻烦精。
　　莫莉说：“你迟早也会想明白。”
　　莫思浅耸肩，无所谓道：“也许吧，不过那也不是目前考虑的。对了，你怀孕了姐夫都不陪你回来？”
　　莫莉得意笑道：“忘了跟你说，我和你姐夫商量好了，打算移民。这次我回来呢就是办手续。”

　　没任何预兆，莫思浅如当头一棒，呆了呆傻乎乎地问：“爸妈知道吗。”
　　莫莉很不屑地斜她：“又天真了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儿真管我们一辈子？”
　　“可是……”
　　莫莉慈爱地拍拍莫思浅，交代后事一样，“以后爸妈就托付给你了。”
　　也就一瞬间，心情变得很沉重，她闷声说：“爸妈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别想让我一个人担。”
　　莫莉说：“我不在爸妈身边，你要常回来看看他们，别总嫌他们烦，等你有了儿女方知父母恩情。”
　　“说的头头是道，那你也走啊，难道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怎么着？我就不信了，是不是去了国外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莫莉第一次没调侃她，放柔语气小心赔不是。
　　“你给我赔不是没用，我才不会敬你那一份孝。”

　　姐妹谈不拢，莫思浅也不肯留宿，尽管莫莉表示想和她回忆童年共处一室的时光，莫思浅拒绝了，她现在实在没办法接受莫莉要出国的消息。她须得缓一缓，消化了才能以平常心面对。
　　回去的路上，她和梁骁说莫莉要出国。
　　梁骁愣了一下，难得主动问及：“出国？什么时候？”
　　莫思浅摇头：“我也今晚才知道，大概还没告诉爸妈。不过爸妈肯定不同意，我看她的意思打算想先暂后奏吧。那家伙鬼得很，小时候干了坏事怕爸惩罚于是让我背黑锅，那时候我也傻乎乎的，我年纪又小，不管做了什么，爸爸在生气也舍不得打我，妈妈更不用说了。”
　　梁骁总结：“姐确实狡猾。”
　　“可不是，算了，她要走我们也留不住，懒得管他们。”
　　梁骁‘嗯’了声又专注地开着车，甚至连莫思浅又抱怨了几句，他也没回应。

　　不说莫莉行为奇怪，梁骁也变得古怪，连着两天去了莫莉的店里。莫思浅问他是不是有烦心事，他没否认，莫思浅细问吧他又不说了，多少打击她的积极性。
　　莫思浅最近也比较忙，有时候陪他坐了一会儿总是接电话，梁骁又送她去店里，自己则去公司。

　　这天她忙结束了，发信息给梁骁问他在干吗。
　　很久都没回复，无聊了，她联系杨邵戚，不想那家伙告诉她不在国内。倒是难得一见的沈河主动联系她，说下周高中同学聚会，邀请她参与。
　　莫思浅很少去参加这类聚会，更别提高中同学了，高中同学毕业后各奔东西，现在还保持联系的也就那么几个。

　　沈江河显然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就说：“你也知道，朋友圈里，就属同学好办事。我知道你用不上他们，但是……”
　　话说这份上了，她若拒绝还真坐实了嫌疑。她说好，沈江河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