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的无谓的以及无味的-[短篇集]》hakko

1、薄奠

　　薄奠

　　梦到了哥哥。
　　原本是如此温柔的哥哥，在阳光下微微眯着眼睛，带着温暖的韶华。然后世界扭曲变形，哥哥变成了一个怪物，胸前拓出无底的深洞，坚硬的甲胄相互摩擦发出骇人的声响。
　　恐惧瞬间没顶。
　　请不要这样。
　　请不要这样。
　　哥哥。
　　哥哥。
　　……

　　直到推门的声响惊醒织姬。她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梦。
　　“醒了？”
　　织姬点点头。没再说话。
　　梦里的自己像是要窒息了。
　　而现在自己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吧，呆在这个毫无生气的虚夜宫里，没有温暖的阳光没有好吃的食物没有美丽的花朵……连四周的墙壁，家具，摆设也全部是惨白色。包括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十刃，乌尔奇奥拉。
　　如果这是场噩梦。
　　那么。

　　“乌尔奇奥拉先生。”
　　回应的是一个“？”的眼神。

　　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所有的虚，毕竟曾经都是人类。
　　那些原本是慈祥善良的人，也只是因为心智被吞噬，或者被其它虚蚕食才会变成这种令人恐惧的怪物罢了。
　　仅仅是几秒的时间，你我成了殊途。
　　这么一想，倒还真是无可奈何的悲伤。

　　“你以前”

　　那么，乌尔奇奥拉先生。
　　你活着的时候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你以前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我？”

　　像这样的一个人。
　　织姬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作为一个人类的时候的样子。
　　去掉头上坚硬的甲胄，拭掉脸上的泪痕，锁骨中间的洞也没有，肤色也像……恩，应该比黑崎同学要白净一点才是。也许会像朽木同学的大哥那样……
　　应该会比朽木同学的大哥还要话少。
　　沉默寡言，擅长运动，心思缜密。黑色的头发细碎搭在额前，个子高挑。夏天的时候可以从T恤领口看到突出的锁骨，轮廓分明。
　　这么想的话……也许是很受女生欢迎的样子。

　　“灵魂在变成虚之后几乎就没有记忆了。”乌尔奇奥拉别开脸。
　　还真是个思想奇怪的女人。

　　“可是啊，我觉得乌尔奇奥拉先生应该会是很好的人吧……你知道吗？我刚刚梦到大哥了。”
　　“……”
　　“他曾经对我那么好的。可是啊，可是他变成虚了啊……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小姑娘说着，眼泪就落下来。她忙用手背去揉，胡乱摸了几下之后干脆直接捂住脸。
　　“我哥哥他……我不知道应该跟谁说……恰巧你……乌尔奇奥拉先生……其实我觉得……”
　　后面的话在抽噎里隐去声音。

　　乌尔奇奥拉看着眼前这个哭泣的少女，眼神不知何时变得柔软起来。
　　明明就是很坚强的女人，在蓝染面前面不改色的说“为蓝染大人效力”心里默默的打算着的女人。现在居然在自己面前哭了。蜷缩在地上好像一枚果核，用坚硬的外壳小心庇护着所有。
　　他沉默了半晌，走过去朝织姬伸出手。

　　“诶？”少女满脸惊讶。
　　“需要我把你抱起来？”
　　织姬忙站起身。掸掉裙角的灰尘，然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对不起……我这样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吧……”

　　“记得一点。”乌尔奇奥拉侧目。
　　“……”
　　“我记得我的葬礼。所有人都在哭。”
　　“这样……”
　　“别的就没有了。”乌尔奇奥拉说着转身拉开门，“你最好还是吃点东西。”

　　脚步在狭窄的过道里反射出回声。

　　其实还有一点。没有对她说，
　　葬礼的末尾，乌尔奇奥拉看到了一个茶色头发的少女。短头发。被哥哥牵着过马路。当时是冬天，地上有浅浅的雪。而女孩的笑容却像上野的樱花般灿烂温暖。
　　简直就像上帝一样给人以希望的笑容。
　　或者就是上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