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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许愿池底的硬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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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外读书时,严河趁着放假的时间,总会去很多地方散心旅游,顺带看看当地的建筑。对于学建筑的人,他自然不会错过欧洲,因为那儿有帕特农神庙,万神庙,卢浮宫,圣彼得大教堂等等。
建筑师们严谨到一丝不苟,又往往在设计上推陈出新,独具匠心,看着那些建筑便知。在宏伟的建筑面前,人通常都显得十分渺小,然而又正是这些渺小的人,造了这些宏伟壮观的建筑。
严河正是这渺小的人当中的一员,所以当他到达罗马之后,第一时间不是去看角斗场,也不是去看万神庙,而是奔向了许愿池。
他背对着许愿池,右手拿着硬币越过左肩,精准地抛向了池中。重返罗马不重要,重要得是他想要找到命定中的恋人。他正面对着池中央的海神,往池中看了看,满是银币,而里面也有了他的一枚。
异国他乡,严河总会在安静地夜晚,想起他的小丫头,想到他如何骗她,说自己叫阎王。
他想一定是那枚硬币起了作用,所以他才没花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她。不过,也许大抵是他们真得有些缘分,即使不再熟悉,也能从其他方面判定就是她,譬如那个摸鼻子的动作,还有手腕上那浅浅的伤疤。严河觉得自己还好够幸运,幸运到她居然还是一个人,他不用黯然神伤。
另一边,柳辰无比郁结,这几天,那个胡以涵每天准时一个电话,让她快要招架不住。余露劝她何不考虑从了,她说,“你也知道,没有感觉,说再多都是无济于事。”
结果余露又骂了她一顿,最后还不忘说着实在不怎么着边的话语。
“阿辰,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都不勇敢踏出一步,怎么知道不合适。不过最近严大建筑师,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工作狂更加严重了,你好歹关心一下吧。阿辰,凭我的直觉,他肯定是喜欢上你了。”
“小露,露露同学,你不要在那里妄自揣测,就给你说过嘛,餐厅看见的那个女生就是她女朋友。”柳辰没见过哪个女生像她这样的,被拒绝了还不忘做媒。
“喂,都给你说他没有,你那固执的脾气和自以为是的毛病真应该改改了,总之你得抽空关心一下他,看在他对你很好的份上呀,再说你不是也说你们是朋友。至于那个胡医生,又不是要你立马就嫁给他,你就先应付着呗。”她说得好像还蛮有道理,柳辰听完答应着,随后便挂了电话。
自从上次被同事看见有人开车接她,办公室的同仁便开始对她进行无休止的逼供,最后她以那是她哥哥这个憋足的借口给敷衍了过去。随后而来的就是,单身女士的热情询问,这个年代有车有房的男人分外抢手,而严河开着的是一辆路虎,具体型号她不太清楚,据看见的小田说这车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所以他们才会误以为她有一个有钱的哥哥。
不过,她一句他有女朋友了,浇灭了她们的希望。
她至始至终都认为,这种梦幻想一下就好了,并不是人人都是灰姑娘,童话故事只是少数人拥有的。
所以当胡以涵买完单,走到她身后时,就看见她拿着手机,无比纠结地呢喃道,“打,不打------”像复读机机械地一遍一遍重复着,直到他看不下去,来了一句“打”,她才停了下来。
哎,昨天窦小伙也是这么说的,还眨巴眨巴眼睛,说无比看好他们,也不知那孩子怎么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饭后,胡以涵开车送她,还有一小段的距离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只得放下她,匆忙赶回去。
还好这个天的晚上已经凉爽了起来,因此走到小区门口时,她只是有点气喘,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熟悉的车出现在视野里,她本能地走过去,车里的人在忽明忽暗的亮光中,不缓不急地吐出烟圈来。但一注意到她,严河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快速地掐灭火光,将烟头扔出另一侧的窗外。可是他突然发现,车上没有喷雾,嘴里该死的满是烟味,不是没看见上次吃饭时,她多么讨厌抽烟的人,只是没有料到她现在才回家,还走了过来。
他摇下窗,与她的目光不期而遇,她有一刹那的恍惚,不知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严河,难道你女朋友也是我们小区的?”她只好半开玩笑道,没想他目光沉了好几分,半晌才回答道,“不是,我没有女朋友。”
“我还以为上次那位小姐是呐,难道你是来找我的?”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会不会有点自作多情。
“难道不能来找你?”他揉揉眉心,真笨。
“能啊,但是听说你最近都挺忙的,不过身体也很重要的,那等你忙完了,我请你吃饭啊。”她终于不用再纠结给他打电话的问题了,猜测着找她该不会是咨询情感方面的问题吧。
“嗯,你最近在干嘛?”因为她的关心,严河的瞬间又恢复了好心情。
“忙着约会呀,对方是一个不错的医生,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请你喝喜酒了。”她说给他听,也是在说服自己。
吴杭,你终于放下了过去,找到了幸福的归宿,我真得很开心。徐图终究不忍看见她这样,才稍微撒了一点小谎,她值得更好的人。既然那人不想耽误她,那他就擅自决定,彻底绝了她的念想。而她也觉得好累,两个人的话,至少有一个人负担一点。
而严河的理智在听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就荡然无存了。
“结婚,结婚-------”他低喃道,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她挽着另一个男人的画面,怎么可以,绝对不行。他手上的青筋突起,眼眸暗了又暗,怒气聚集在胸膛里不断地翻滚,她果然不是一般的迟钝。
柳辰注意到他似乎脸色不太好,还以为他是太劳累的原因,就认真地嘱咐道,“严河,你早点回去休息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我们下次聊啊。”说完,还朝他挥挥手。
可是他并不领情,发动车子便离去。柳辰怔怔地望着远去的那辆车,他到底怎么了?
严河看着手机屏幕亮着又熄灭,推了推眼镜,继续看着书,并未加理会。
胡以涵看见柳辰拿着手机又放下,眉头都拧在了一堆,素颜下忽闪忽闪的眼睛,满是不解。
“嘿,小辰,怎么了?”本想问她能否抽空,去见下他的朋友,但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有点无可奈何,都不知道他们这样不深不浅的交往,算不算是恋爱的关系。至今没牵过一次手,没接过一次吻,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可每当他靠近她时,她总是闪避,退后三尺,活像他是不能沾染的病毒。
“没有。”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他好像真得很忙。
“那你下周末有没有时间?我想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他直接问道,却没想她的反应如此大,手一松,玻璃杯立即碎成了无数片。她茫然的表情,让他平静的心浮起一丝波澜,她大概没想过要见他朋友。
柳辰尚在错愕中,但却下意识地弯腰去捡碎片,而咖啡厅的服务生已经拿来了扫帚和簸箕,可她的手还是被划破了,有点疼。
胡以涵一看见她汩汩流淌的血,忙用纸替她摁住伤口,然后用力扯住她的手,假装感受不到她的挣扎,拉着她坐上了车,直奔医院。
柳辰跟随胡医生来到医院,立马就受到了最好的待遇,当然也受到了极高的关注度,特别是他还让她去他的办公室休息,难道他都没有看见那些护士小姐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土活剥似的,看来胡医生很受欢迎,那为何还要跑去相亲。
老妈最近一直念叨,让她把胡以涵带回去,可是她连他的触碰都排斥,交往的也时间也很短暂,一个月都还不到。可老妈却说,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让她顿时汗颜到不行,何时老妈变得如此前卫。
可是胡以涵给她的感觉就像她的哥哥一样,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她缩在龟壳里,往前着,但不愿承认自己其实还放不下。
她看着用纱布包裹严实的手指,再看看坐在她旁边的胡医生,突然就脱口而出,“以涵,谢谢你,不过我们还是分手吧。”
她中午在咖啡厅的时候就有想过了,也许是他提出去见朋友,或者是看见他着急的模样。她的心很温暖,可是她无法欺骗自己,也不想耽误他。
“小辰,没想到是你先说着两个字。”他淡淡地说着,听她说出来,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低垂着头,听见他这么说,原本的愧疚也烟消云散。
“以涵,其实你真的就像一个大哥一样,很有安全感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比我好很多的女孩子。”她用亮晶晶地眸子望向他,那么诚恳,他还能如何说,只能用低沉地嗓音回到,“嗯。”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但随后尴尬的气氛,就被推门而进的护士小姐打破了。
“胡医生,陈医生听说你回来,叫你去找她。”
又是陈婷,她这次又想干嘛,他揉揉眉心,显得颇为无奈。
出了房门,只能抱歉地对一侧的柳辰说道,“那我不送你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说完就迈着大步去找那个美艳又难缠的女医生,想看她这次又要整出一个什么幺蛾子。
旁边的护士,看见帅气的男医生走后,艳羡地对她说着,“小姐,你真是好福气,我们胡医生都被你拐到手了,陈医生这下要失望透顶了。”
“不是,我只是他妹妹。”她连忙摆手道,很想有哥哥呐,之前有个哥哥,却跑没见了。
“那陈医生又有希望了。”然后自顾自地便对她说起了医院里陈医生如何从医学院一路追着胡医生到了这,最后还不忘感叹道,“女生执着起来真是可怕,可是又很佩服她的勇气也。”
柳辰也很羡慕她的勇气,看来她说分手真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
站在电梯门口,耳朵里传来张学友的歌,所以才会在电梯门口开之后,没听见“让一让”,好在她一眼就看见了推出来的床,退了开来。然后柳辰就看见了打着点滴的严河,而严河也看见了她,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去。柳辰张了张嘴,见他又回过头来,冒失地就走了上去,没想他却是转向了另一旁,对着从一侧冒出来的护士小姐道谢,可无奈他一手拿着吊瓶,只好再麻烦那位小妹妹拿着送来的书。
严河在心里把沈泽骂了个遍,这小子送书到楼下,就跑去约会美眉了,也不知怎么哄得眼前的这位小妹妹自告奋勇,多半又施了美男计。本来是说搁在这楼的护士站,他去了却无功而返,没想她送了来。
他不是没看见柳辰,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可他逼着自己往病房走去,如果她心里有那么一丁点在乎他,也许会跟上来,他突然有点期待。
可直到回到病房,她也没来,他的心情瞬间低落到了极致,然后等护士小姐走后,坏脾气地拿出包里的烟,抽了起来。最近他抽烟真是毫无节制,饮食也毫无规律,所以就进了医院。而某个女人,竟然狠心地都不知道来看一下他。
他才抽了一口,柳辰就急急地推开房门,跑了进来。他慌乱地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看见她一步一步从床尾走到床前,轻启红唇。
“严河,你怎么住院了,打你手机也不听,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她可怜巴巴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没听见而已。”他是害怕她会告诉他,她要结婚了这类的话。
“咦,你生病了怎么还抽烟,严河,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她指着烟灰缸,心疼地责备起他来。
“你不去和男朋友约会,跑来医院干嘛?还是恩爱到跟着他工作。”他阴郁地说着,什么时候他的小丫头才能记起他这个阎王哥。
“我是来和他分手的呀,因为我发现不能勉强自己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她轻轻地说着,打量起他这间单人病房,真是大手笔,像是把家搬了过来,不过空调的温度倒是没有外面那么冷。
“严河同学,快说你怎么了?”他干嘛岔开话题,害她自爆分手。
“胃病犯了,穿了几个孔。”他说的平淡,她听的揪心。
“钱挣得够用就好了,现在住医院就知道了吧。”她差点拿着手戳他的脑门,然后抬起手才惊觉不对,又缩了回去。而那只像粽子一样的手,则落入了严河的眼中。
“坐这边来。”他用没吊水的那只手拍了拍身旁空出的床位。
她觉得有点不妥,摇摇头,从沙发旁搬了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
严河则侧坐在了床沿上,待她近距离坐在他面前,抓住她的手不放。
柳辰看见他这样,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抽回,“其实就是一个小伤口,只不过流了点血,你的才是很严重。”
难道她不知道伤在她身,疼在他心?然而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心情又无比愉悦。
“柳辰,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既然已经分手,再无顾忌,之前就是没有趁早下手,才被别人捷足先登,而现在,他再不说就是笨蛋。
“哈?”她被吓得不轻,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我喜欢你很久了,你都不考虑一下我?”他接着说道,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然后拔掉针头,将身子凑近她,趁着她失神的片刻,一手扶上她的脑袋,一手握住她的手,就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