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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是在逃避,还是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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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丹青手里提着水果,推开了病房的门,整个病房里只有袁淑华一人,她看到卫丹青来了,连忙站起来说:“丹青,你来了啊,快过来坐!”
见卫丹青打量病床上的人,便压低声音说:“太虚弱了,喝了一点粥,刚刚又睡过去了!”
卫丹青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子上,看见桌子上已经有人先她买来鲜花和水果了,便试探着问袁淑华,“伯母,刚才是有人来?”
袁淑华脸僵了僵,站起来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是家豪和徐毓,那孩子倒是结仇,叫他爸都叫的顺口,唯独和我没一句话。
卫丹青安慰她:“家豪哥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现在他和徐毓姐又在一起了,不会再怨您的。”
“看来我当初为他着想是错的,唉!”
卫丹青见她情绪低落,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你伯父明天要开会,我让他先回去了,阿恙这孩子一直在做噩梦,满额头的汗,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伯母,你吃苹果吗,我给你削!”卫丹青拿起一个苹果,偏开脸,借机掩藏情绪。
“丹青,我不瞒你,阿恙刚才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待会儿他醒来看见你一定很高兴,你陪他说说话!”
卫丹青敛下双目,将苹果放回原地,睫毛一阵乱颤,说:“嗯,我知道!”
“丹青,我去公寓给他收东西的时候”
“伯母,那是哎,我不知道怎么说!”卫丹青脸上一片绯色,她怎么没想到他卧室里是个什么状况,他要是还把那相框挂在墙上,被伯母看到那算个什么事儿。
“总之,请你帮伯母照顾他,好吗?”
“嗯!”卫丹青含含糊糊地答道。
袁淑华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你把家豪的地址告诉我,我想去找他,我不相信他要把我这个妈赶出来!”
“啊?”卫丹青惊诧的抬起头来,她没想到袁伯母竟然要亲自去找他们,动容之下又一阵不安,他们母子关系还没处理好,要是袁伯母去看见小念,那时候局面该怎么收拾。
“那个······伯母,你要去找家豪?”
“他不认我,我总不能不认他吧!”
卫丹青一脸愁容,小心翼翼地说:“伯母,我想说的是你不要惊讶。”
袁淑华疑惑,“什么事?”
卫丹青无奈,只好据实以告:“实话跟您说,他们现在有一个孩子,已经五岁了,徐毓姐和家豪哥分开后,徐毓姐一个人承担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孩子?”袁淑华睁大了眼睛,保养得当的脸上全是惊疑,“你是说徐毓生下了我们家豪的孩子?”
卫丹青郑重地点点头,“嗯!”
袁淑华眼里瞬间湿润了,“这傻姑娘怎么那么傻,哎,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袁淑华去找吴家豪,卫丹青在心里祈祷,希望他们能够冰释前嫌,一家人破镜重圆,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那最好不过了。别人的幸福她看着总是太轻易,所以才会感到满足,实际上没有人的幸福是轻易得来的,不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
卫丹青拿起刚才的苹果认真的削了起来,果皮被她一圈一圈地削下来,等她削完整个苹果,看着光溜溜的果肉,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总算有件事情是圆满的了。
她正准备把苹果放入果盘,就看见原本熟睡的那个人睁着眼睛看着她,她惊了一下,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夺门而逃,她转身刚跑出几步,就听见身后的椅子倒地的声音,她以为是自己跑的时候带倒的,回过头去看却发现是他狼狈地摔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她。
卫丹青咬咬牙,脸色一变,连忙返身回去,蹲下来去扶他,没好气地吼他,“你是不要命了吗,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吴恙额头上全是汗,想必刚才的硬撑让他吃尽了苦头,嘴唇也是发白,还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他的手上还输着液,索性吊瓶挂的高没什么大碍。
“快,我扶你回床上躺着!”
吴恙看着她,突然一把抱住她,嘴里不住的说:“丹青,你别离开我,我错了,你别离开我!”
卫丹青看他手上输着液,又不敢真的推开他,只好格开他的另一只手,说:“你先回床上去!”
吴恙这下却不放开她,更加用力地去抱着她,胡搅蛮缠一样,“我不松开,我要是松开了,你就会离开我了!”
卫丹青想着安抚他,只好说:“好,你先回床上,伯母不在这里,难道我还能看着你自生自灭!”
吴恙这下松开了,卫丹青看他的手,一脸惊慌地起身去按响铃,他还是把针给挣脱开了。
护士很快就赶来了,给他重新处理好,走之前温言交代卫丹青:“好好看着,要换药就叫我们!”
等到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卫丹青终于承受不住,双手蒙着脸哭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呀,我让你去死,你就真的去死,你是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吗,你这自私的大坏蛋!”
吴恙一张脸苍白的可怕,原本就头痛欲裂,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浑身都没了力气,他只是怕她离开他,一眼都不再看她!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她生气的避开,“你不知道你的亲人,朋友有多难过,你简直太自私了!”
吴恙咳了几声,最后干哑着声音说:“我只能顾及你的感受,你让我去死,我就去死,我找不到别的方法让你解气,你别哭了好吗?”
卫丹青一张脸上全是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决堤了一样,怎么样都止不住。
“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真想让你公司的那些员工过来看看,你私底下就是这副鬼样子!”
卫丹青再次挥开了他欲给她擦眼泪的手,“你再敢这样,你看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吴恙的手挫败的收回去,突然又扶着自己的额头,脸上是痛苦的表情,“我我头疼!”
卫丹青又惊又痛,忙探头去触摸他的头,因为缠着纱布她的手很轻,“哪里痛啊,你告诉我,我叫医生!”
吴恙却一把握着她的手,“不疼,可是我这里很痛!”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眼中涌动着泪花,“丹青,你别当我是陌生人好吗,过去很多年我都在害怕一件事,不是你恨我,而是你已经把我当成一个无所谓的人,这是我最绝望的事情!”
卫丹青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缓慢地闭了闭眼,眼泪便顺着流下来,“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到底要做到什么田地你才满意?”
吴恙看着她虚弱地笑,“丹青,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多么美的誓言,这是年少的卫丹青梦中都渴望听到的誓言,要是属于当初的吴恙和卫丹青,那该多么美好,可是如今他们之间不是只有彼此,已经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卫丹青睁开眼睛,仿佛看到时光静静流淌,就从她身边,载着她的爱情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你说你只要我,那我问你一个现实的问题,如果以后我们结婚了,你让我和你爸爸怎么相处?”
吴恙迟疑地看着她,希望仿佛一盆火被大雨浇熄,只剩下惨淡的收场,她的手终于从他手里解脱,她却没再看他,而是转过身抱着膝盖,眼泪一滴滴往下流,她毫不怀疑这辈子的眼泪都会流光。
就这么过了十分钟,她背对着他还在抽抽噎噎。
吴恙在身后闷闷地叫她:“丹青,对不起,我不逼你就是了。”
卫丹青边哭边骂他:“混蛋,自私鬼,你再敢往护栏上撞你就试试!”
吴恙声音古怪的说:“对不起,我错了,可我要上厕所!”
卫丹青转过身来一副快要奔溃的样子,“我当初就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这样的人,我说得对,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往日的气质去哪儿,你现在就像个呆头鹅!”
卫丹青胡乱擦擦眼泪,把他扶起来,她一副不给他好脸色的样子,其实真把手放在他身上时,又变得很轻柔。
她扶着他到里侧的卫生间,脸突然憋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你进去吧,我就在外面,帮你举着吊瓶!”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吴恙默默地进去,默默地出来,在这之间,卫丹青也是一句话都没说。
当三瓶液体都挂完之后,吴恙的手终于能好好动一下了,
他摇摇头,最后又点点头,“有点!”
“那肯定是饿了!”卫丹青给他掖好被子,说,“你先躺着,我去给你买点粥!”
吴恙不让她走,“你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卫丹青佯装不耐,“不走,我答应伯母要照顾好你!”
“那你刚才看我醒来,为什么要急着逃走?你不知道我当时真怕你不理我了。”
“好了好了,我不走我不走,行了吧!”卫丹青一脸不耐,焦躁地向他保证。
他这才安心让她去了,五分钟后,有人推门进来,他以为是卫丹青,高兴地看向门口,这次进来的是多日不见的陈雨冬。
看到他的第一眼,吴恙就做好了耳朵受折磨的准备。
他把带来的吃的一股脑儿放在桌子上,然后就是一句:“你小子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挂了呢,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想不开,非得给撞上去,你这行为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了,你是17岁的少年吗?”
吴恙扶额,“别吵,我头晕!”
“痛死你活该,我没看出来真正的情圣是你啊,都要以身殉情了,气死我了!”陈雨冬满是嘲讽的语气,当看到吴恙真的受不了他的分贝时,又自动放小,“我本来都一团乱麻,你还给我折腾这些事了,我真后悔当初交了你这损友,专门破坏我的好事!”
吴恙说:“你现在越来越话唠了,像个女人!”
陈雨冬一脸不高兴,但说着说着还是笑了起来,最后还笑着道:“你还真别说,当初我们读书时,真的有人以为我们是同性恋!”
吴恙没好气地说:“信不信我把这件事告诉唐小姐!”
陈雨冬马上跳起来,指着他说:“你可别给我滋事了,这么多天我好不容易尝到个甜头,回头再让你给搅合了!”
吴恙骂他:“你就不能文明点,难怪她那么烦你!”
“我知道,你是因为卫丹青把自己搞的纯洁的很,我就不同了,再不死皮赖脸,她就要跟别人跑了!”
卫丹青这时推开门,说:“学长,你是在说木子的坏话吗?”
她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陈雨冬还是心虚的不行,马上把椅子让给她,讨好地说:“丹青啊,看在我们是校友的份上,你就别跟那个凶婆木子说行吗?”
卫丹青说:“不行,我和木子的关系可比我和你要好!”
“丹青,你就饶了我吧!”
卫丹青把粥放在桌子上,把汤勺递给吴恙,不咸不淡地对陈雨冬说:“除非你给我点好处。”
陈雨冬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这还不简单。
他说:“吴恙跟我说,如果你能回到他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正吃着粥的吴恙被小小呛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卫丹青,最后警告地瞪了陈雨冬一眼。
陈雨冬识时务者终结了这个话题,又东拉西扯的找些其他话题来谈,见两人的气氛不太对,也就不再说话了。
他在病房呆了半个小时,吴恙看他每隔一分钟就看一次表,最后索性挥挥手,“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我还死不了!”
陈雨冬看了一眼他,向他确认:“那我就真走了”
吴恙点点头,陈雨冬又转过头对卫丹青说:“这家伙脸皮薄,隔段时间你就问他要不要上洗手间,他不好意思说!”
吴恙这下真的希望他快点消失,他原本以为卫丹青肯定会气恼,没想到她开始木着一张脸,最后竟然忍俊不禁,“嗯!”
陈雨冬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肯定又去骚扰唐木子了,唐木子最近跟她抱怨,晚上陈雨冬雷打不动的去骚扰她,不管她威胁呵斥都没有用,他还是发挥狗皮膏药的特点,走哪儿沾哪儿。
“其实雨冬就是嘴坏,没什么坏的念头,我看他对你那朋友也是真心的!”
卫丹青看他一眼,“你跟我说干什么。”
“不是说现在男人追女孩,首先得搞定她闺蜜吗。”
卫丹青撇撇嘴,“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喜欢的时候甜言蜜语,背叛的时候还不是残酷无情!”
吴恙这下又不敢找她说话了,两人不论说什么话,最终都会绕回这个原点,如同个死胡同,兜兜转转绕不开。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呆着,不知道是逃避,还是都试着放弃提及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