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欠时光》晓无尘

21、心里一直重复

　　事实证明他脑子不是短路了，而是进水了，他看着丹青瑟缩着身子，马上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自己就穿着辩论时的那身西装，正准备把大衣披在卫丹青的肩上。
　　“你······你干什么？”卫丹青后退几步，她在求证此人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吴恙，还是她臆想出来的，或者大脑抽风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丹青，天气有点冷，你先穿着回寝室。”
　　卫丹青隔着足球场微弱的路灯看清了他的表情，居然不是开玩笑，执拗温柔看着她，见鬼了。
　　“我不穿，你拿回去。”她生硬的把那件大衣脱下来，递给吴恙。
　　吴恙没有马上说话，卫丹青知道他的性格，一时的无言必定是气死人的蓄势待发，他到底为什么要在这个黑黢黢的地方做这种事情。
　　“听话，给你就穿着。”
　　“我不穿！”
　　吴恙也不跟她多说，直接拿过衣服就往她身上套，卫丹青别扭着，硬是不让他得逞。
　　“说了我不穿。”卫丹青争不过他的力气，斩钉截体地拒绝道，“我都不和你玩了，都说了两不相干，你又来干什么。”
　　吴恙没生气，只是执拗地看着她，说出的话连自己都吓一跳，“小丫头，你脾气怎么这么大，这么久了，气该消了吧！”
　　“我就是坏脾气，可是也没你难把握，你的脾气才坏呢，表面上不说，实际上最坏。”卫丹青故意说狠话让他生气，可是他也不恼。
　　在她松懈的当口，吴恙成功地把外套穿在了她身上，笑意居然出现在了他脸上，“真是小孩子脾气。”
　　这句话一说出来，卫丹青强撑着面具轰然破裂，果然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一眨眼就掉落下来。
　　“把你的臭衣服拿回去，我凭什么穿你的衣服，你以为这样就算了，我就是小孩子，关你什么事······”她倔强的小脾气果然名不虚传，说着最不像借口的借口，把衣服又脱下来，劈头盖脸地就扔给他。
　　吴恙完全没料到她会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也有点挫败，只好放柔声音道：“对不起，我道歉行不行，上次我是真的有口无心。”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想和你说话，我要回寝室了，很冷！”卫丹青双手拼命地捂住耳朵，不听他的解释。
　　“那你冷还不穿衣服。”吴恙的手轻触她的脸颊，感到她眼泪的濡湿，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轻柔无比，“我上次的话说得太重了，当时我只是······心里有事，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卫丹青的哭泣突然转成了冷笑，和平时的她大相径庭，她说：“你怎么那么多心事啊，你一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像我这种傻瓜，实在看不透你的内心，我懒得管你，所以以后大家最好两不相干，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这些都和我没关系！”
　　吴恙替她擦眼泪的手顿了顿，“那你哭什么？”
　　“把你的手拿开，你以为我非缠着你不可吗，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欺负过我，我就是看你可怜，现在我连可怜你的心思都没有了。”卫丹青说着最言不由衷的话，小脸上全是眼泪。
　　“卫丹青！你一定要说气话吗？你也听听我的话，我不是在跟你解释吗？”吴恙当即悱然大怒，声音也自动拔高，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的不甘那样清晰。
　　“我就是这样的人，关你什么事，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或是下一次羞辱我的借口！”卫丹青越说越生气，这辈子没有为争吵红过脸的她，好像把一辈子的怒气都消耗光了，一脸厌恶地推了他一把。
　　“你还说只要我一个哥哥，那别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吴恙气不过，把这几天扰乱他心的重点说了出来。
　　“谁都比你好，我不喜欢你了！”
　　“卫丹青！你只能用这个口气吗？”
　　卫丹青抹了一把脸，单薄的身躯越发颤抖了起来，“我不想听你说，也没话对你说。”
　　吴恙对着身边的铁栅栏就是狠命的一脚，风度全无，把身边一切当成他的发泄对象，红着一双眼睛道：“你简直不可理喻，死缠烂打的是你，满不在乎的也是你，你真以为你多么了不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就是一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这样你满意了？”
　　卫丹青看着他流泪，往后踉跄退了几步，指着吴恙，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与你无关，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完卫丹青全身发抖地转过身，穿着高跟鞋拼命地跑回寝室，奔跑回去的过程一身疲惫，艰难的阶梯，呼啸的风声，等到即将跨上寝室门前的阶梯时，高跟鞋一扭，没有预防的卫丹青就这么摔了下来，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在阶梯上滚了两圈，路过打热水的两个女生看到这一幕，惊呼：“天啊，是有人摔倒了，快点，我们快点过去扶她起来。”
　　卫丹青觉得右脚真疼，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更疼，书上说过其他地方疼痛可以减缓那里的疼痛，可是为什么是假的，他以为自己真那么好欺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无法原谅！
　　好心人的帮助唤来了唐木子，她的脚无法动弹，唐木子比谁都紧张，背着她就要去医院，她只觉得摇摇晃晃地真难受，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刚才那一幕，他风度全无的和她吵架，指责她不懂事。可是他呢，自以为是，到底哪来的自信，她也许真的是林妹妹转世，眼泪停不了。她还在纠结于今天吴恙和她说了几句话，微笑了几次，越来越懊恼自己只顾耍小脾气，而浑然忘了他的反应，唐木子好不容易拦到出租车，将满脸泪水的卫丹青扶进车去，心疼地安慰她：“丹青，你再忍忍，马上就到医院了。”
　　“断胳膊断腿才好呢，反正没有人在意我。”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干哑，语气里竟有几分赌气的意味。
　　唐木子一颗心还悬着，听她自弃的一副样子，马上说道：“呸呸呸，乌鸦嘴，待会儿伯父伯母来了你可别说这样的话，他们非得心疼到晕过去！”
　　事实证明，唐木子的话也不算太夸张，从没见过宝贝女儿伤的如此重的白珊差点晕了过去，还好卫刚在一边搀扶着，只差没把唐木子当成救命恩人来感谢了。唐木子心里一酸，这个傻丫头，明明就是个娇弱的宝贝，平时却陪着笑脸任她差遣，不是傻丫头是什么。
　　由于卫丹青右脚骨折，还要在医院观察几天，卫刚夫妇考虑到唐木子明天还有课，让她先回学校去，唐木子想着回学校给卫丹青请假，也就不再坚持要守着她了。
　　期末考试正是一个星期之后，唐木子正担心卫丹青脚伤来不了，却没想到吴家豪用摩托车把她载来了，她脚上的纱布还没拆，却还是强撑着要自己走，吴家豪看不下去想去扶她，被她笑着拒绝，走了几步，差点摔倒，唐木子吓得赶紧跑过去，却被最近的吴家豪一把打横抱起来，说：“小妮子，还挺倔，不想要你的美腿了吗。”
　　唐木子在一边亦步亦趋的跟着，生怕出什么差错，三人维持着奇怪的姿势上楼梯，卫丹青的考场在二楼，走到楼梯拐角处，吴家豪原本轻松的脚上功夫瞬间慢了下来，看着下楼的一个身影顿了顿。卫丹青吃惊地看着徐毓，马上冲她解释，“学姐，家豪只是帮我的忙而已，你别误会！”如果说以前卫丹青不知道吴家豪三番五次找徐毓麻烦的原因，在上次的饭局基本上已经说明问题，其实吴家豪就是死鸭子嘴硬，口不对心。
　　徐毓冲她微微一笑，说：“考试时间快到了，别耽搁了！”
　　吴家豪这时腾出一只手臂拦住她，“丹青解释的够清楚了，还要我解释吗。”
　　卫丹青看见徐毓一贯沉静的脸上浮上了红晕，绷着自己的面庞，像看一个怪物一样注视着吴家豪，也对，他何时这么心平气和过。
　　“你今天发什么神经？”迫于吴家豪的一脸深邃，徐毓的恼怒意外显得气势顿减，最后脚步加快的走下楼梯。
　　吴家豪心情却陡然大好，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把卫丹青送进考场，眉宇间都带着笑意，“好好考试，待会儿我来接你回去，这可是我妈吩咐的，你最好别拒绝我，要不然回去我耳朵要遭殃！”
　　卫丹青哪里见过他这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说：“遵命！”
　　唐木子在一边摸着脑袋感叹：“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什么？”卫丹青问。
　　唐木子说：“看来你以后不会嫁给他了！”
　　这一次脚伤，卫丹青足足养了一个半月，整个假期都没出过家门，白珊在家里天天炖汤给她喝，说是对骨头恢复有好处，卫丹青差点喝到吐，每次和唐木子通电话，都在哀哀的抱怨，说自己早晚会变胖，唐木子在那头不禁像模像样安慰她，你是骨感美女，怎么样都不会变胖的，反而有利于胸部二次发育，气得卫丹青小脸涨红，拍胸脯说自己的身材已经很好了。
　　唐木子在那边憋着笑，“是的，我们丹青还是很有料的，别忘了我可是在学校澡堂里看见过。”
　　“木子，你这个······你这个······”卫丹青尝试了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词，最后憋红了脸：“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