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欠时光》晓无尘

20、难以置信

　　见两个女孩都低头吃饭没理他，陈雨冬讪讪地没了兴致，走开了她们那一桌，对着来人叫了一声：“阿恙，这个时间怎么来了？”
　　两人在离她们几桌之外的距离坐了下来，吴恙的目光朝卫丹青的方向凝视了几秒，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眉头轻微的皱了皱。
　　这一次唐木子的脸抬了起来，神色担忧地看了一眼卫丹青，只见对方面色平静，小口的吃着菜，没有任何反应，她便也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丹青，今天选这个地方倒了八辈子的霉！”唐木子小声嘀咕着，索性说：“要不我们买单离开！”
　　“我还没吃饱呢！这么多的菜，可不能让你白请了。”卫丹青摇摇头，又给自己碗里夹了菜，若无其事地专注于食物。
　　唐木子何尝不知道卫丹青不离开的原因，太清楚她的意图了，可是这傻丫头，难道眼睛不看，心里就不难受了？
　　“这个时间来找我肯定是学校的事，在那之前要不要尝一尝我们餐厅新厨的手艺？”陈雨冬对吴恙说。
　　“不用了，你实习的单位确定没有？”吴恙单刀直入地问。
　　“确定什么，我就在我老头眼皮底下活动就行了，这不还要洗盘子。”
　　吴恙此时一只手肘随意地搁在餐桌上，另一只手喝了一口服务员送上来的咖啡，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对大多数年轻女服务员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随意地说道：“我选择的地方要远一点，就在邻市，昨天和我爸商量，他也同意了，假期可能我都不会呆在家里.”
　　陈雨冬点点头，也不是不知道好友这么做的理由，出去锻炼一年半载未必是坏事。工作上的事他向来不热衷，兴趣反而在另外一件事上，他挤眉弄眼小声地问：“丹青最近好像不理你，怎么回事？”他说话的时候嘴巴朝后方努了努。
　　吴恙冷淡着脸看了一眼陈雨冬，没说话。
　　“要不要我把她叫过来。”陈雨冬有趣地看着他。
　　吴恙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你不怕被唐同学又揍一顿！我可不想再看到你狼狈的样子。”他指的是唐木子。
　　现在想起这事，陈雨冬脸上还有隐隐的不甘，“你说那什么女人，动不动就拳脚相加，我好歹还救过她一次！”
　　话虽这么说，顾及大家都是学校的同学，陈雨冬唤来收银台的服务员，让他把那两个姑娘的单给免了，倒是让起身准备离去的卫丹青和唐木子大吃一惊。
　　唐木子僵着一张脸，径直走到陈雨冬面前，开门见山地问：“请问多少钱？我好买单。”
　　陈冬雨先是要抓狂，最后干脆无赖地说：“一千！”唐木子翻了一个白眼，最后咬牙切齿地要去掏钱包，没料到吴恙却站了出来，微笑着说：“他这人就是这样，说话不好听，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陈雨冬撇撇嘴，歪过头一言不发。
　　吴恙见唐木子脸色没任何松动，便转过头注视着卫丹青，见她不看他，声音有种压制的情绪，“吃饱了吗？”
　　卫丹青闻言抬起娇俏的下巴，一双雾蒙蒙的双眸全没有了往日的清亮和慧黠，颇感意外地说：“我吃不吃饱，关你什么事。”
　　这句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大家见惯了她巧笑嫣然的样子，哪里见识到如此不以为然的神情，吴恙看着她，眉头皱的更紧，脸色变得难看。
　　“木子，我们走！”卫丹青挽住目瞪口呆的唐木子，装出很不经意的样子从吴恙身边走过。
　　陈雨冬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发呆，还没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料转过身却发现吴恙重重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余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刚才那个人是卫丹青，我没看错吧，美羊羊也有这么大的脾气，还有那个什么唐木子，居然没找我的茬，就这么走了，这两个人怎么这么反常，”陈雨冬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托着下巴又不明不白地说：那死丫头脾气还挺拗，不对，吴恙，你才反常，你生什么气？······你怎么了？”
　　吴恙一句话也不说，听着陈雨冬东拉西扯的一通话似乎没了耐心，烦躁地拿起自己随身背着的书包，说了句：“我走了！
　　陈雨冬好歹和他相处了那么久，尽管粗枝大叶，还是察觉出了什么，也不管什么，大嘴巴地嘟囔道：“心里不舒服就说，干吗跟自己过不去。”
　　吴恙背影僵了僵，还是一言不发，脚步加快，陈雨冬看不见他的表情。
　　期末考试之前，丹青原打算回家一趟，却被告知学校要组织辩论赛，她作为礼仪队的成员，要留下来给获奖的学生颁奖。
　　下午天气很冷，卫丹青还得穿露腿的旗袍，刚化好妆从寝室楼里下来，正好碰见东张西望的陈雨冬，好像在等什么人。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啊？”卫丹青疑惑地问他。他们男生寝室和女生寝室相隔很远，有事没事晃到这里来干嘛。这一点她是知道的，以前为了了解某人的行踪，她也暗暗打听过这些。
　　“那个······丹青你今天真漂亮，就你一个人？”他尽量用一种漫不经心地语调问道，但左顾右盼的目光让卫丹青怀疑他出现在这里的动机。
　　“就我一个人啊，怎么了，我马上要去礼堂。”
　　“哦。”他拖长了语调，“那你们班的学生不去？”
　　“那要看他们的意愿了，像木子她就不去，说没意思，在寝室呆着呢。”
　　“哦，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陈雨冬说完，人却不动，意识到表述有点问题，然后飞快地补了一句，“我等人，等人再离开。”
　　“什么有的没的。”卫丹青狐疑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顶着寒风去了礼堂。
　　礼堂里可谓是人声鼎沸，还没开始比赛，就已经乱成一锅粥，领导们已经就座，丹青连忙小跑过去，同是队员的女孩子把羊毛披肩递给她。
　　辩论的队员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一一入场，卫丹青看到他们全都是西装领带的打扮，不由得觉得好笑，选手们一个个严肃着面孔进场，卫丹青看过去，当看到经济管理系参赛选手最后那个身影时，一时之间笑容变得僵硬。
　　她就站在领导席的侧面，只要抬头就可以看见所有的参赛队员，她偏偏不想抬头，为什么下意识的避开台上的人，她也不知道，就是单纯的不想看他。
　　卫丹青站定之后，一直都保持着微笑，视线专注地盯着前方的吊灯，当看到辩论的题目是“性格特征决定成败，还是家庭背景决定成败？”时，卫丹青在心里暗叫什么怪题目，可是她不认同，并代表其他同学不认同，她发现其他同学的脸上都是异常兴奋的光彩。
　　辩论赛的效果就是要激烈，尤其是到最后的总结部分，双方辩手唇枪舌箭，不能不称之为精彩，就连和她同为礼仪队的姑娘，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脸上绽放出叫好喝彩的神情，卫丹青求证似地朝台上扫了一眼，看到站立有条不紊叙述观点的那个身影，还有他口中说的诸如家庭背景决定成败之类的观点，听此她抿着嘴巴。
　　旁边的姑娘冲她小声地说话，“反方辩手还挺有气质的。”
　　卫丹青维持着笑容，促狭地说，“家庭背景的原因。”
　　“他刚才不是朝这个方向看过来吧。”一个姑娘说。
　　“怎么会？现场这么多人，他眼睛能有那么厉害。”另一个搭话道。
　　比赛进入尾声，卫丹青不知道比分如何，各个系的对局也没有什么概念，忽然听到身边有的人发出感叹，“居然没得到冠军，明明表现得那么棒。”
　　她还没弄清楚情况，学校领导已经上台说明比赛结果，然后礼仪队成员也要跟着上去，卫丹青下意识的跟着学校领导，手里拿着奖励的物品。
　　从季军开始颁发，卫丹青把东西一一发放在得奖队员的手里，在念到亚军时，卫丹青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与那人有一秒钟的眼神交流。
　　等到全部结束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为了走捷径，她改走从足球场到寝室的那条路，只要穿过去，再上几步台阶，就到她们寝室的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理作用，卫丹青老觉得后背凉凉的，她纳闷地朝后方看一眼，并没有什么，只有三两个嬉笑打闹的学生，可走走还是觉得不对劲，后面的风刮得很大，穿着单薄的她似乎觉得更冷了。这一次她慢慢地转过头，听人说过，当期盼愿望成真的时候，一定要缓慢，这一次后面真的有一个人影，虽然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她想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继续朝前走，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等一等！”
　　声音是那个声音，没错，可是他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除非刚才的辩论赛让他脑子短路了，卫丹青还是不可置信地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