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计划》神田洛

2、part.2

　　研究所，一到三流科幻电影都喜欢用的题材。通常这里都会有一群科学狂人，他们对生命的秘密或者外星人抱有狂热的兴趣，最大的爱好是用各种奇怪的材料创造出各种奇怪的创造物。通常他们最喜欢用的材料是人类……这些研究所通常都会有国家作为后台，而人民则会单纯地认为这里只是在做一些无害的科学研究。但是接着就会有孤胆英雄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入侵研究所，揭露这里的弥天秘密，最后抱得美人归而且从不回头看爆炸什么的。
　　这是路易缩在墙角的时候心里想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同意这个刚刚认识的少年蹲在墙角触角暂时够不到的地方，等待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不知道有没有的核心从那个小小的通风管口挤出来。它在这个房间占的体积越来越多，本来就不大的房间让它这么闹腾，显得更加让人难受。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路易四下张望着。这个房间里有几台看不出用途的仪器，一个手术台，还有一个放置着各种器具的柜子。看上去像是一个简单的手术室。路易注意到地面上似乎又斑驳的痕迹，他思考着那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他又回头看着亚伯，少年专注地盯着那堆触手，枪就架在他面前。这个少年似乎知道很多事，所以不可避免地变得神秘起来。相对于热血上头的自己来说，很明显亚伯是有计划地在深入这个建筑。他比自己更像是那个孤胆英雄，揭露秘密抱得美人归什么的。哦，就算是他要抱得美人归了，也希望他抱的不是莉莉。
　　莉莉……
　　他又开始思念莉莉了，他记得她在阳光之下对着他微笑，带着一顶系着缎带的草帽，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她晃着手上的戒指对路易说：“嘿！我们就要结婚了，这可真像是一场梦啊！”
　　如果她失踪也是一场梦就好了。等到他醒过来，莉莉就躺在他的旁边，睁开眼睛，给他一个早安吻，然后对着他说：“路易，早上好。”
　　“莉莉，早上好……”路易呢喃着。
　　亚伯瞟了他一眼，然后把视线放回到那只尚在蠕动的怪物身上：“莉莉是你的妻子？”
　　路易望着天花板：“未婚妻。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孩。”
　　“话先说在前头，要在这里找一个实验品是非常困难的。大叔，你知不知道她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哦。”
　　“她没有死。”
　　“就算是没有死，还完整的几率也不高了。身体残疾还是小事，精神崩溃才是最应该担心的。”亚伯说，“这种地方对于人类来说……是地狱。”
　　“人类啊……”
　　“可是这里是怪物的天堂哦。”亚伯用枪指了指头顶正在蠕动的怪物。
　　路易又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也许你不知道，我跟莉莉总是有一种……类似心灵感应的东西，她受伤我总会知道，她要是觉得紧张或者害怕我也会有一样的感觉。反之也是。我知道她真的在这里，还活着，非常害怕，在等着我去救她。”
　　“唔。”亚伯应了一声。
　　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亚伯把枪举了起来，瞄准着头顶的怪物。那只怪物似乎是收回了一部分触手而将肥硕的身躯挤了出来，一只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正盯着两人。不知道为什么，路易觉得那只怪物似乎十分开心，并不是见到食物的兴奋，而是别的一种……
　　砰！
　　枪声响起，火光从枪管和怪物的眼睛里中喷射出来，它发出嘶哑难听的惨叫，眼睛爆出一团脓水。红红黄黄的液体溅落到地板和墙壁上，浓郁的腐臭味从它的□□中散发出来。路易捂住耳朵皱起眉，亚伯又开了一枪，怪物不动了。
　　“接下来我们怎么出去？”路易皱着眉头问。
　　亚伯用行为回答了他的问题，他走到那堆迅速开始腐烂的黏糊糊的触手旁，抽出一把匕首划开了它的身躯，在路易疑惑的视线里徒手伸进怪物的身体里扯出了什么东西。路易几乎要吐了，但是亚伯却面不改色地走到门边，踢开挡路的触手，把那个东西在门边的机器上一刷，门滴地一声开了。
　　路易又是疑惑又是惊讶地跟上向门外走去的亚伯：“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这个怪物的身份卡。”亚伯回答。
　　“怪物的身份卡？”
　　“嗯，它可以打开这个区域所有的门禁。我说过的啊，这里是怪物的天堂。”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嗯……通风管道是不能去了，我们就去实验品的圈养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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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伯毫不顾忌地走在监视摄像头的范围里，这让路易感到非常惊讶。他不停地左右张望着，担心会不会有警备人员突然冲过来。亚伯也注意到路易东张西望的样子，不由失笑：“大叔，你看什么呢？”
　　“这样不会很危险吗？”
　　“危险？你是说那些摄像头？不用担心啊。没有多少人会去盯着这一曲的摄像头的，因为饕餮吃东西实在是太恶心了。再说他们今天可没空理别的事情。”亚伯耸耸肩膀，“今天他们可忙着呢。”
　　“忙着？为什么？”
　　“在忙很重要的实验。”亚伯回答。
　　“什么实验？”
　　“嗳……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大叔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幸福哟。你就找到你的小未婚妻，回家去结婚生很多崽崽，不要再管这个研究所的事了。”
　　“那你呢？你在找谁？”
　　“我……在找一个必须杀死的人。”
　　路易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接着问下去，他拍了拍亚伯的肩膀：“等你忙完自己的事拍好DV发到YOUTUBE上之后，就来我家玩吧，莉莉会烤很好吃的小饼干，你可以做我家崽崽们的教父。”
　　亚伯似乎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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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伯打开了大门，先向里面开了几枪。
　　路易闻到一种不同于刚才的腐臭味的奇怪的味道，他回忆了一下，却觉得没有什么东西会发出这种让人觉得极端恶心的似乎混合了很多东西的味道。他们走进大门，路易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于监狱的地方，本来应该是看守的几个人倒在地上，似乎失去了生命。两边都是镶着一面玻璃墙的房间，里面或坐或躺着一些人。路易注意到他们似乎包含了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的人，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无一例外地有着像是方才看见的婴儿标本般无神的眼神。
　　路易感到一种由衷的恐惧，那些人的眼神明明空洞，似乎又在讲述着自己所经历的令人恐惧的经历。是不是有一间里面有莉莉，也穿着这样不合身的白袍，有着这样空洞的眼神，即使自己站在她面前，也视若未睹。
　　莉莉……
　　他的注意力突然落到了其中一个房间里面。那是一个女人，她的肚子很大，看得出来应该是个孕妇。这个时候她正躺在地上发出惨叫，但是路易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些玻璃大概是隔音的，他想。他拉了拉亚伯想让对方注意到这个女人，而亚伯只是看了一眼，就摇摇头：“我救不了她。”
　　路易回头看着那个女人，而在他回头的一瞬间，那个女人的肚子突然爆炸了，血□□天横飞，一个红色的有四只眼睛的婴儿爬了出来。那个孩子啃噬着母亲的血肉，女人惨叫挣扎着，却很快断了气。路易知道她没救了，不忍的看了一眼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居然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路易一个激灵。
　　莉莉……
　　但是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幸运，两人走遍了这个区域，却仍然没有找到莉莉。在其中一个房间，路易甚至看见两个被关在一起的男人在疯狂地做.爱，一个人的眼神疯狂，另一个人的眼神却绝望而麻木。大多数人的身体是不完整的，很多女人的肚子都鼓着。她们没有一般人母的兴奋，似乎只是在单纯的等待着死亡。路易在电影中无数次见过所谓邪恶的研究所，但是那时他只为英雄感到兴奋，没有想到过这些底层的被实验人员。他从没想过真正的研究所是现在这样刺激着人的神经。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里弥漫着绝望的空气，这是电影里所感受不到的。而莉莉可能是他们中的一员，虽然她不在这里。
　　搜索完了整个区域的亚伯和路易失望地看着这些玻璃房间。亚伯挠着头发，没有说话。路易静静地看着左边房间里大肚子的女人，然后问：“她们怀着的是什么？”
　　“是……怪物的孩子。”
　　“怪物？”路易想起了那团蠕动的触手。
　　“嗯。它们会选取合适的人类□□产下后代，但是无论是受孕的几率还是顺产的几率还是孩子顺利成长的几率都非常低。而且母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会死掉。”
　　“这些怪物到底是什么？”
　　“是神的孩子哟。”
　　路易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现在你准备做什么？”
　　“没有找到莉莉就继续找。刚才麻烦你了，接下来我会自己……”
　　亚伯打断了他的话：“会死的。”
　　“啊？”
　　“大叔你一个人的话，绝对会死的。”亚伯瞟了他一眼，“接下来的路可不比现在，不是轻轻松松就可以过去的。而且再走下去的话，很可能会接触到这里的秘密，这样的话就很危险了。大叔你真的要去吗？”
　　“……其实我还是很厉害的……”
　　“总之就是会死的。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反正我接下来也要去资料室，大叔你又欠我人情咯。”
　　我会记住的。路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