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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楼长阿姨过来敲门却无从下脚,只好站在门外对着江鎏喊话,问她小秦警官能否应付得来。江鎏撑了撑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想问阿姨为什么不叫修理工而是去拜托秦忆书,后一想人家是好心帮忙她,她又怎好挑三拣四,只得回复说“没事,麻烦阿姨了。”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本来打电话给小区物业让他们上来修理,结果他们半天没给反应,我想要不然直接下去催,正好半道上遇到小秦警官,人家听说了你的事直接问我要了工具箱就奔上来了,哈哈。”说着还用暧昧的眼神瞅她,“上回莎莎犯病,我看他也很热络地过来帮忙了,小江啊,你们……”
      “阿姨!”江鎏慌忙从沙发上蹦起来,生怕有什么胡话叫里间的秦忆书听去,“我也不瞒你了,秦忆书其实是我老同学,他看我一个女孩子单独在外生活挺不方便的,就发扬下同学精神帮衬我一点。”仅此而已。不知道是在告诉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楼长阿姨脸上显然写着“我才不信”,不过仍旧是收敛了一些,“小秦警官就是热心肠啊,好了,既然他能应付那就最好不过,我就不进去添乱了。”
      江鎏目送她离开,心里高呼谢天谢地,扭头一看,秦忆书穿着湿透的白色背心,脖子上还耷拉着根毛巾,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这么快修好了?”她有些不敢置信。
      他嗯了声,接着潇洒地扯下毛巾在头发上胡乱抹了几把,带出几分凌乱颓废的美感,“毛巾放哪儿?”
      “给我就好。”江鎏丢掉浴巾跑过去,飞快接过他手里的紫色毛巾,这是她平时洗完头用来擦干头发的,现在却被男人的大手揉搓得微皱,仔细闻一闻还能感受到男性气息,混合了毛巾上的芳香,有种欲说还休的滋味。
      “辛苦你了,喝水……还是别的?”江鎏放了毛巾走出来,她总还是心存感激的。
      秦忆书没理她,扭头进了卫生间找出自己半湿的衬衫,边套边说:“我不辛苦,反正像我这种同学爱泛滥的人,帮助别人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江鎏听出他语气中淡淡的嘲讽,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也不知道是发烧的缘故还是其他,竟无端生出一股力气,揪着秦忆书一边的衬衫袖子就往沙发边上拖。秦忆书本来也不想和病人争执,又加上脚底打滑,只好任由她施展蛮力。他跌坐在软软的沙发上,看到她的脸蛋还红扑扑的,忽然心底一乐,好整以暇地支起二郎腿看着她,仿似在说: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能干嘛?
      能干嘛?江鎏也没想好,总之不能落了下风便是。她眼珠子一转,道:“我要冲姜茶喝,顺便也给你冲一杯,以回报你的同学爱。”
      最后半句她虽然说得极轻,还是被秦忆书听见了,他咧了咧嘴,正要说话,却看到她光溜溜的脚丫子,目光一沉,道:“江鎏,把拖鞋穿上。”
      “会把拖鞋弄湿的,等我拖完地再说。”她根本没在意,弯下腰去橱子里翻袋装姜茶,等到直起身,身后已然站了个高大的身影,手里还提溜着她的小软拖。
      “鞋重要还是身体重要?”秦忆书不由分说地弯下腰,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直接把鞋子套上去,一边一个。
      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滚烫熨帖着她脚踝的冰冷,热量直达心底。秦忆书的动作算得上逾矩,她不自然地并拢双脚,低着头折腾手里的姜茶包装,道:“谢谢。”
      秦忆书的关注点貌似和她不在一个频次,拧着眉问她:“你有药吗?”
      江鎏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摇头。她属于强悍体质,一年到头感冒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两次,而且就算感冒她也据不吃药,只等它自个儿痊愈。
      “那你等会儿,我出去一下。”秦忆书丢下这么一句就拔腿出门。
      江鎏怔楞,他不会是去买药了吧?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等她把两杯姜茶搁到茶几上,秦忆书终于拎了一个塑料袋从门口走进来,他大口喘着气,说出的话却是云淡风轻:“也不知道哪个最有效,所以每样买了一盒。”
      江鎏看着那满满一袋,从药片到胶囊再到冲剂应有尽有,心说楼下的药房老板今天估计要乐坏了。抬头,果然看到秦忆书端着杯姜茶满眼都是“你快吃呀”的期冀,她忍不住数落,“秦忆书,你不知道药也是有保质期的吗?这么多我得生几次病才吃得完啊?”
      “你要是能吃完这一袋,估计得直接送医院了。”秦忆书笑嘻嘻躺回沙发上,复又语重心长跟她讲:“不管用得到用不到,像这些常用药最好还是在家里备一些,你说你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这点生活常识都掌握不了?”
      江鎏白了他一眼,手倒是伸进袋子里掏出一盒胶囊,看样子今天不吃药他是不会罢休了,也罢,她利落拿出盒胶囊去厨房倒水。其实,她不吃药的原因除了是对自己身体素质的自信,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害怕咽药片,从小就怕。因发炎而红肿的喉咙本来就很不适,还要让大颗的药片通过红肿的喉咙,简直就是一道酷刑。可现在还有人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可不想被嘲笑。
      “江鎏!”
      喉咙口的胶囊又被呛出来,江鎏把杯子一摔,撑着料理台直咳嗽,眼泪都彪了出来,“你没事吼什么吼?”
      “我……是想告诉你,最好不要空腹吃药。”秦忆书把手里头的请柬往沙发缝里塞了塞,装作若无其事。
      “唔。”江鎏背过身,又挤了两颗胶囊,迅速往嘴里一丢。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倒是没察觉对方有哪里不对劲。
      “我去换件衣服,你请便吧。”喝完暖呼呼的姜茶又打了两个喷嚏,江鎏这才发现身上的湿睡衣快要被自己的体温捂热了。提步一走,头重脚轻的感觉越发明显。
      见她的房门关上,秦忆书即刻又把请柬从缝了掏出来,这回他算看清了,汪语蓉和温谨轩的大名用烫金字体牢牢印在纸面上。不消说,江鎏昨夜里不要命似的折腾自己,为的就是这张该死的请柬,想到这儿,他恨不得把它撕成碎片从楼上扔下去。可他有什么资格呢?若不是那个姓温的还能牵动江鎏的心,她又怎会如此失常?秦忆书颓败地将那张粉色纸卡片抛到茶几上,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过往是他永远无法介入进去的。
      江鎏趿着拖鞋从房间出来,看到沙发上空空如也,顿时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清楚秦忆书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喜欢和她针锋相对的坏小子,甚至还处处对她关怀备至,但她不得不承认,与他相处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一丝疲累,她想,兴许是很久之前留下的后遗症吧。
      哀叹一声,江鎏放任晕乎乎的身子倒向沙发,看着天花板念念有词:“我大概是头脑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一个本该离开的人突然从厨房里探出脑袋。
      江鎏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前科,扶着沙发扶手坐起来,望着他,依然故作镇定,道:“我以为你走了。”
      “没跟主人打声招呼就走,也太没礼貌了吧。”他把厨房门彻底打开,江鎏终于看清全貌,敢情这人在帮她拖地?
      他的衬衫还敞开着,袖管卷到肘弯上,此刻停下手里的动作,双臂前伸交叉扶在拖把上,身子略微前倾,一边的嘴角抬起,状似坏笑道:“你要是觉得愧疚呢……”
      “记得拖干净点儿,还有卫生间和客厅。”她先发制人,满意地看到秦忆书脸上掠过一丝错愕。
      “啧啧,江鎏,算你狠。”勤劳的秦警官又开始挥舞起小拖把。
      江鎏枕着双臂躺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就像使唤小奴隶的地主婆,她不厚道地咯咯笑,然后又侧着脑袋埋在靠垫里笑,笑着笑着忽然觉得自己想通了。她和秦忆书,从前剑拔弩张势不两立,现在长大了,依然忍不住想尽方法在语言上倾轧对方,以此获得短暂的满足感。这样斗来斗去,能不累?她像是终于解开了一个心结,顿时畅快了许多。
      “我差点儿忘了正事,莎莎的状况已经好转,明天就能去接它回来了。”秦忆书一路拖到她跟前。江鎏没吭声儿,他想兴许是吃了药睡着了。
      他收回目光,手上又忙碌起来。
      身后突然传来很轻的一声,不仔细听会以为是梦呓。
      “谢谢你。”秦忆书的耳力很好。
      果然是个别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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