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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他在太后那儿。”玄元见我探头探脑的,便放下手中的银铰子,吹了吹手上的核桃皮儿。
      “怎的只有你在这儿?”
      玄元拈了一粒核桃米儿塞进了我的口中。
      我听话的吞了下去,却不经意间含住了他的指尖。
      他笑着将手指抽出,顺手便往唇边上送,轻轻吮着,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我的脸腾的一下又给烧了起来。
      他真是愈发的纨绔轻薄了,难道不知我大病初愈,须该平心静气吗?
      他如这般撩拨我,弄得我不能安心静养,可真是逾矩了。
      “皇上要去照顾太后,便把此处托付于我;阿烈当然是为你煎药去了;其他的婢子,我怕扰了你歇息,便都遣走了。”
      玄元拿帕子拭了拭手,神态自若的让我恨的牙根儿痒痒,“当然,我也怕他们扰了我二人清静。”
      我那时候理所当然的相信了玄元的每一句话,从未有认为过他会对我说谎,也未曾深究过为何君卿会如此潇洒的放任玄元来照料我。
      以至于后来被玄元给蒙在了鼓里,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难不成你觉得我一人还不够?”玄元扔了一个布袋给我,灿烂的眸子流光溢转。
      “这是……”我看见那布袋上画着太极两仪鱼,乾坤八卦阵,如此花里胡哨,该是太上老君的风格。
      玄元轻轻笑着,见我在看着他。又很快正色:“壮阳丹。”
      原是方才月老来看我的时候夹带过来的,我依稀忆起昨日月老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有他那声“陆随云,你这个傻子”的斥骂。
      月老真是老糊涂了,这陆随云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他怎的都不记得我本来便是个痴儿。
      不知惹恼了他不曾,怎的连一声招呼也不打便离开了,真是无礼。
      “随云姐姐,”阿烈捧着个药碗子进来,脚底生风。我见那碗底儿黑漆漆粘糊糊的,甚是可怖。
      玄元接过那药碗,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眉头蹙的紧了:“你怎的熬了藏红花过来?”
      “不是凌将军你说随云姐姐早产有难,胎死腹中了吗?我煎了藏红花来吊死胎啊。”
      阿烈一张天真无邪的脸仰面朝着玄元,大大的双眼满是无知。
      早产?我惊愕的望向了玄元,玄元别过头去不予理会。他怎的想出这等窝囊的理由来。
      “昨日皇兄在殿前训斥那些方士的时候,凌将军过来说你是早产难医,他有土方子可解。”
      阿烈在我榻边坐下,挽着了我的手,“随云姐姐,你莫要难过,你与皇兄的日子还长着。反正皇兄是认定了你做皇后,就算那琉璃这一胎是皇子,也只能做庶的。”
      我倒还未曾想过此事,或许天道牵了我与君卿的姻缘就是要我为他传宗接代的。
      琉璃这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的,我曾让婢子带了张字帖儿予她,让她去东海忘忧山上修养个一年半载的,用那儿的灵气帮着她养胎。
      殊不知皇宫龙气重,戾气也重,本的妖婴便难以养活。可琉璃那儿却无一丝动静,似是不愿搭理我。
      “陆姑娘心量大的很,怎会为了这种事而郁郁寡欢。”
      玄元将那藏红花又倒进了虎刺梅的盆里,我替那可怜的木枝心忧着。他话儿里满是酸溜溜的意味,斜眼觑着我。
      不知怎的,我总觉着玄元今日与旁时不同。
      往常见着阿烈,因着身份,他还略有拘谨些,可今日这般收放自如,更多了一份高高在上玩世不恭的华贵气质,说不出的比往日更加引人注目。
      “对了,凌将军。”阿烈一提到玄元的名讳,便扭扭捏捏的不大肯多讲话,“我想学骑射,可否教我呢?”
      玄元挑了挑眉,转过头来瞧着我。
      瞧我作甚?我又不是管家婆,我管的了他么?
      再说阿烈放下身段来请他指教,身为臣子该是他的荣幸,莫要不识好歹装清高。
      “好啊。”见我不答话,玄元便朝着阿烈轻轻笑了笑,那小眼儿媚的,春水荡漾。
      这厮肯定是故意的,知道阿烈对他不设防,便百般勾引。
      可怜的阿烈轻而易举的便上了玄元这个老油条的钩。
      我忿忿的拿起手边的银铰子夹核桃米儿。
      “皇兄。”阿烈从少女怀春的情思中跳脱了出来,跑到君卿面前挽着他的手臂。
      玄元不动声色的又往我这边靠了靠,身子都跟我贴着了,眼睛贼溜溜的四处转悠,偏生不往我这边瞧。
      “怎的这般不守规矩,快行礼啊。”
      我见玄元呆若木鸡的愣在那儿,不禁心为他着急着,不住的拿手肘扛他。
      君卿是九五至尊,玄元他地位再高也只是一个臣子。他这般放肆,若是热的君卿一个不高兴,十个脑袋也保不住。
      被我戳的不耐烦了,玄元慵懒的站起,屈单膝,浮光掠影般的行了个礼。
      君卿也无甚表态,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
      见无事发生,我才松了口气。
      每每玄元与君卿共处,总让我有种剑拔弩张之感,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
      “可想迟些什么?”君卿看见我手里正铰着核桃,便心以为,我睡了一天一夜,该是到用膳的时候了。
      “我想洗洗身子。”
      我听见玄元不住的咳嗽,该是偷吃我的核桃被核桃皮儿给呛着了。活该!
      君卿忍不住深深看了我一眼,虽然只是一瞥,但还是被我给敏锐的抓住了。
      “连烈,吩咐下去,叫华清池的宫人们备着陆美人沐浴。”
      语毕,君卿行至我面前,将我打横儿抱起。
      “我自己会走,你想作甚?”我惊呼一声,手里的银铰子一时没抓稳,落到了地上。
      见我挣扎着,君卿反倒将我抱的更紧了些,教我动弹不得。
      “你大病初愈,做什么事我皆不放心,得在一边儿候着。”
      我被君卿的话给骇住了,抬眼去瞧,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又把头深深低了下去。
      就在君卿抱着我向外走的时候,玄元猛的站了起来,喊着我的名讳:“陆随云!”
      我把头架在君卿肩膀上,恰好可以瞧见身后面色阴沉的玄元。
      “凌爱卿,你越矩了。”君卿头也未回,声调冰冷的如同三九四九河面上的冰,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我看见了玄元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发抖,忽而又松开了,温柔的笑意爬上了他的眼角。
      因为我冲着他做了一个口型,怕君卿发现,我并未出声。
      我说:“等我。”
      这是第二次我让玄元独自等待,自那以后他便一直在等我。
      我也不知他等了几世,总之在我已经放弃已经心灰意冷之时他依旧在等我。
      他把我的每一句话都当了真,这一句,当然也不例外。

      君卿将我带进了华清池,水汽缭绕花香扑鼻。
      偌大的池子前便就只有我二人——君卿方才将那些宫人们都遣了下去。
      我站在池子前面踌躇不定着,不知那君卿是什么意思,将我放下后便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肯走开。当着他的面,我也不大好意思褪衣衫。
      “那个,先避一避吗?”
      我连连干咳了好几声冲着他示意,他也不为所动,不知是真的木讷呢还是他聋了耳瞎了眼。
      就这般对峙了好一阵子,君卿终究还是拉下了我与他之间的那层红烟罗,朦朦胧胧的水雾中,红霞一般的轻纱更显隐约。
      我瞧见红纱帐外君卿背过了身去,便安心了不少。
      虽说我平日里豪放不羁潇洒无虑,可我骨子里还是一个保守内敛的温婉女子,本性还是十分含蓄的。
      与玄元的那一夜……只是鬼迷了心窍罢了,玄元别的本事不行,勾人魂儿的本事还是大有的。
      可要问我为何今日不再与君卿鬼迷心窍,也许是有了玄元的教训,虽然我也没吃什么亏;又或许,是为了方才我对玄元说的那句“等我”,我便要守着自己清白的身子。
      皇宫中的浴池子便是与平民布衣家的不同。
      想当年我生在陆屠户家的时候,每旬日便架一个木桶子,大火炕上烧出来的热水因着陆屠户的家业而带着点点儿油星,再烧几块石头,扔进桶里“嘶”的一声便完事儿,哪像这满池子的花瓣香露,淹到了我的脖颈,香气熏的我鼻子发痒。
      泡了一会儿昏昏欲睡,我忽的起了玩性。
      忆起前些日子月老告知我他留在我身上的符咒,便想再来瞧一瞧。
      的确是无聊至此才想到这个玩意儿,我好奇着若是往那朱砂痣上戳一刀,月老会不会立马儿出现呢?
      明明记着是在胸口,也不知是我老眼昏花还是那华清池太过冥暗,我怎么也瞧不见。
      先前看的时候的确显眼得很,红艳艳的似一滴血痂凝在胸前。我使劲儿擦了擦,擦下了一层油皮儿,也未将那红咒印给擦出来。
      “你在作甚?”君卿掀开了帘子,见我一直在不停的抚摸自己的胸口,不由得目瞪口呆。
      我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在君卿眼皮子底下做出此番不雅之举。
      同时,把身周的花瓣儿不作痕迹的聚拢来围了一圈,有把身子向下藏了藏。
      君卿便这般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也不大好意思瞧着他,平时则个的厚脸皮也不知放哪儿去了。
      毕竟一个大男人要盯着你洗身子量谁都没这么厚的面皮子。若是玄元……我晃了晃脑袋,将这可怕的想法给甩开。
      “甚合朕意。”君卿在我身上又扫了几眼,将一块绸帕子递予了我。
      “我眼下要去太后宫里,若有什么事吩咐殿外的宫人即可。”
      我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对了,”君卿方走下池子,又忽的转过身来。我赶忙把方才扑开的花瓣又拢了来。“下个月春耕过后举行封后大典,一来给你个名分,二来给太后冲喜。”
      望着君卿走出殿外,以手阖门,我方才松了口气,思量着他说的那两句话来。
      什么叫“甚合朕意”?我偷偷向下觑了眼自己的身子,也不大敢多看,毕竟这举止十分的猥琐。
      虽则已过了两百年,可还是有少女的身姿的。
      这池子中热的很,我的脸都热的发烫了。
      只是不知玄元会不会喜欢。呸,我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的身子,怎么由得他喜不喜欢。
      还有方才,君卿说下月春耕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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