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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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胤祺都是躲着四爷的，生怕再说错话，闹出笑话倒是小事，真惹恼了四哥，那股子冷冽寒气都比这寒冬还更要颤人心。
倒是张鹏翮与四爷谈完正事，笑着劝道，“五爷本是无心的，如今安朔正陪着五爷在城门口帮忙。”这一番遭遇雪灾，能快速应对，张鹏翮打心底里是感激胤禛这位钦差的，而他这把岁数，没道理再与五贝勒计较的。
其实胤禛哪那么容易生气，不过是想着好好磨练老五一番，这些天才没给弟弟好脸色，“老五还年轻，经的事也少，倒是如果说得不对、做得不好，张大人觉得不便直言，那尽管来告诉我就是。”
该护着弟弟的，总还是要护着些，要不然，江宁这山高皇帝远的，张鹏翮如果记仇了，也难善了。
张鹏翮不禁又细细打量这位四爷，心说五爷年轻，那四爷你也是一样的，嘴上却道，“哈哈，四爷考虑周到，理当如此。”也不客气，竟是全部兜下了。
“这边事情也差不多了，此番奉旨离京办差，已近四个月，再耽搁怕是不妥了。”胤禛走到门口，看着院里花草稍有春色，竟有些不舍，“皇上的旨意，原是让我带着索额图回京的，不过我想着早些启程，怕是要张大人帮忙？”
笑话，索额图是什么东西，不说前阵子还想借反贼之手，给朕来一个借刀杀人、死无对证，如今想让朕带个奴才尸体回京？胤禛有些后悔，当初也许应该一把火直接连带索额图把那庄子给烧个干净。
“既然皇上来旨催四爷五爷尽早回京，可看着气候和路况，带着个棺材赶路实在不便。”张鹏翮想想也是，能够理解四爷此刻脸色难看是为何，“再过几日，臣也是要上京面圣的，到时候一并将那棺材带回去便是。”
这段日子在江宁，胤禛越发看重这位张爱卿了，真会办事。
无知的五爷其实是幸福的，完全不晓得康熙爷过分的要求，也不知道老四十分果断地置皇命于不顾，更甚至丝毫不考虑回京之后如何面对东宫太子……太子党死条狗难道还要让朕劳力弄回去不成？
胤礽又不是朕的太子。
……
“你回京便是，怎么就非得拉上我，如今江宁还有那么多差事可做，我……”十五六岁的少年念叨个不停，实在不情愿。
两匹马并行，胤祺伸手去拍对方的肩膀，“好了，安朔，爷怎么不知道你居然也会这么不干脆。反正你爹再过几日也要回京复命的，不过早晚。怎么，跟着爷一道还委屈你了不成？”五爷其实很喜欢新交的朋友。
安朔少年嗤笑，却也知道规矩，不敢大声，“你道我不晓得？哼，那是你亲哥，你怕什么？便是做错了，认错改错便是，哪有像你这样不敢担当的！”同是皇子阿哥，你五爷怎么就差四爷这么多，安朔这话到底没敢出口。
安朔是张鹏翮的第三子，也是最小的儿子。
若说收获，胤祺觉得，除了一路见识之外，最珍惜的便是这张安朔了，好小子胆肥得很，敢光明正大地取笑爷。
胤禛骑马在前面，自然也听得见这两个家伙的笑闹，不由想起下江南的时候，自己身边总跟着一个归尘，言行处事自然是比这张安朔更加放肆。
自打那日从安山书院回总督府，归尘半道上离开，就再也不见人影。胤禛并未派人去寻，想着，本来就是……萍水相逢。
胤禛此番出行，做成了许多事，回到紫禁城的时候，却难免有些微的怅然若失，只是跨入宫中，面见康熙爷的这一刻，摈弃脑中所有杂念，只专心应对这位皇父。
御书房里，康熙爷没追究索额图的事，只一味地夸赞胤禛这回差事办得好，当然也没落下老五胤祺，反倒是五贝勒扯着笑脸有些羞愧，实在是给四哥添了些麻烦，竟还要分了四哥的功劳。
知道两个儿子路途劳顿，康熙爷十分体贴地吩咐回府好好歇息，特地给了三天假，又吩咐李德全亲自送两位贝勒去永和宫和翊坤宫报平安，很是让德妃和宜妃得脸一回。
五爷一回京，已经收敛了在外的那份子随意，与四哥也不见多亲近，变回了从前的淡然有礼。胤禛丝毫不介意，反而心底对胤祺所为多一番肯定。
“听说江南遭了雪灾，身子可还好？”德妃端坐在主位，说话一如既往是客气疏离。
胤禛规规矩矩行礼问安，近乎是惜字如金，几句对答下来，果然又惹得德妃脸色更僵了几分。倒是中途十四胤祯跑了进来，瞧见四哥多了几分好奇，一副欲言又止的小表情。
胤禛心底若说没有芥蒂，那是假话，不过上辈子那般折腾十四也够了，“适才听皇阿玛说，十四弟近日读书很用功，我府里倒是有几匹不错的马，哪日得空了，与胤祥一道来府上试试。”本来马就是送给十三当生辰礼的，反正有多的，十四也喜欢。
至于康熙爷说十四的功课，那纯属四爷随口编出来的，康熙爷如果谈起儿子，八成总是东宫太子。
到底年纪小了些，胤祯着实喜欢骑射，便欢欢喜喜应了，气氛好了些，小孩也将疑惑问出口，江南什么样、雪灾什么样……
德妃在一旁看着，神色稍稍回暖了。
“额娘，儿子发现，其实四哥挺好说话的。”瞧着胤禛告退离开，十四跑到德妃跟前笑着讨好，他正是少年好动的时候。
德妃心里奇怪老四今日的态度，斟酌着开口提醒胤祯千万别因为贪玩骑射而耽误了功课，再有骑射的时候也要千万小心谨慎不能伤了自己……最后反倒是让十四听得嫌烦，找借口说约了十三哥有事，便也告退了。
“嬷嬷，你说，四阿哥打的什么主意？竟是想要挑拨我与胤祯的关系？”德妃娘娘的阴谋论又开始了，让本来在一旁感叹四爷十四爷兄弟感情终于好了的一干人等都低头不敢接话。
至于永和宫里这些妇人闲言，四爷有耳目能听到，却是已经不屑了，若非事关重要的，四爷吩咐不想听了。
徒增烦恼的事，胤禛再也不做了。
从宫里出来，正巧了又遇上老五，胤禛点点头打个招呼，急急忙忙骑了马回府去，惹得胤祺站在宫门口神情隐隐抽搐，四哥这是做什么？
虽说皇阿玛向来厌恶皇子大臣结党营私，可四哥这也做戏、做得太过了吧？五爷稍稍伤心了。
一个同行相处了四个月的五弟，与府上好些日子没见甚是思念的宝贝儿子弘晖相比，算什么？
胤禛回府直奔福晋的院子去了，四福晋在门口迎了，而怡馨园的门一关，谁也不晓得四爷不过是与福晋说了两三句就去了弘晖阿哥处。
府上故意留了几个钉子，却是怡馨园中收拾干净了。
其他几房妾氏在各自院子里撕了无数帕子也是无用的，四爷独宠福晋，谁敢挑衅？
小家伙又长高了，似乎还长胖了些，却是精神头相当好，快两岁的弘晖，正在屋子里跟着齐慕念三字经学识字，小孩脆生生的话儿响起来，听得刚入小院门的胤禛心里霎时满满的。
苏培盛指着院子里的丫鬟小厮示意他们出去候着，胤禛进了屋子，摆摆手也让正要行礼问安的齐慕出去，弘晖本是背对着门的，疑惑齐慕怎么突然要走了，小脑袋一扭回头，“阿玛！”
利索地从椅子上爬下来，弘晖稳稳当当扑到胤禛怀里，这几个月胤禛不在，看来小孩进步神速，说话利索、步子稳当。胤禛一把抱起儿子，“晖儿！”
他本是习惯沉默的人，多年一贯不善表达感情，只是紧紧抱着儿子，即便长高了胖了，在胤禛怀里还是感觉儿子小小的。
“晖儿想阿玛，好想好想。”相较于先前每日都有陪伴，这些日子许久不见，弘晖还能这么惦念着，胤禛当然高兴。
就这么抱着儿子，听小家伙叽叽喳喳的，其实没什么内容，胤禛却是百听不厌，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对外人吝啬的东西，在弘晖面前四爷似乎已经习惯了付出。
倒是在晚饭的时候，十三十四两个弟弟突然造访府上，让胤禛有一阵错愕，正一字一句教着儿子念书，对上门口两个弟弟震惊又似乎羡慕的目光，胤禛稍稍收敛了笑意，却还是一派温和的神色。
十四早就心心念念想要有自己的马儿，之前听胤禛那么提了，就风风火火跑去拉着十三，跟康熙爷求情去了，老爷子大概也是心情不错，应了两个小儿子出宫去老四府上玩一天，本来嘛，康熙爷是想看着儿子们兄友弟恭的。
没经通报直接闯进弘晖的院子，十三胤祥脸上有尴尬，倒是十四胤祯本就是个小霸王的性子，这几年又有康熙爷故意纵容，瞧见四哥抱着弘晖一脸笑意的样子，只觉得太神奇了，“四哥？”胤祯少年的脸上愣愣的。
“四哥，胤祥失礼了。”十三深深鞠躬赔礼。
“阿玛。”弘晖看着两个陌生的少年，在胤禛怀里扭过身子，小手一抓胤禛的衣领子，然后往上爬了些，一把抱住胤禛的脖子，将小脑袋凑近大脑袋贴上去，很是依赖眷恋地叫道。
其实这动作，先前胤禛离京之前，小孩就做得挺熟练的，如今更是迅速有力了。
这是妥妥的儿子宣誓主权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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