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武士与玫瑰-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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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先生，醒醒！”
“明智先生！”
有人在拼命摇晃他的身体。
他像是乘坐一艘破船，颠簸在风浪里，感觉极其眩晕，几欲作呕。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头很痛，又很昏沉，像是停滞一样无法思考。
“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地看向对方，虚弱地发问。
“明智先生，你没事吧？”耳边传来金田一的大嗓门，让他的头更痛了，“你整整一早上都没出现，打电话也打不通，敲门也敲不开，我们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请前台拿备用钥匙开门，结果发现你只是睡着了。你可真能睡啊，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然而，大脑宕机的明智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盯着眼前一张一合的嘴，不由自主忆起那个梦——
他听见男人的声音。他被一个男人亲吻。
又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欺近，带着夜间的凉意，拂过他的脸颊。
亲吻的触感又真实又虚幻，微润而冰凉的嘴唇攫住他，动作却极轻无比，宛若羽毛般轻柔、缥缈。
像被月光缠住，像被黑夜笼住，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通常情况下，梦境会在醒来后立即变得模糊，消失在记忆的角落，但此时此刻，这个梦的每一个细节依旧无比清晰，好似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太荒唐了！
怎么会做这种梦？而且还是第二次！
明智想，莫非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才会频频做这种梦？这件案子结束后，他该考虑看心理医生了。
“明智同学，你真的没事吗？”
温热的手背触上额头，带着温柔的女性气息，明智大脑一个激灵，意识重归清明。
他睁大眼睛，认出了屋里的人——近在眼前的金田一和姬野老师，金田一旁边的美雪、身后的楠木小姐、大江小姐，竟然有一半认识的人都来了。
“看样子没发烧啊。”姬野担忧地问，“到底怎么了呢？”
明智后知后觉地捂住头，痛苦地说：“我的头很痛，脑子很难清醒——这感觉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金田一吃惊地说，“究竟是谁做的？”
明智揉着太阳穴，努力让自己的大脑像平常那样运转。他回忆昨天晚上吃下的东西：一顿晚餐，几杯红酒。当时餐厅里人来人往，谁都有可能给他下药。
“我不知道。”沉默许久后明智给出答案，他从床头摸到眼镜戴上，正色问，“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金田一摇头：“暂时没有。”
得到这个回答，明智非但没有安心，心反而揪了起来。
他忽然生出强烈的不安。
这太反常了——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定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亦或是有什么已经发生了，而他们此刻还不知道。
他不经意向旁边一瞥，瞥见窗帘拉开了一条缝，一缕阳光钻了进来，斜斜落在地上，留下一条细长的光斑。
这是……
明智感到很不可思议。
作为一名真正的精英，他一向以出众的记忆力为傲，哪怕是在被下药这种糟糕的境况下，他也绝对不可能记错，昨天晚上睡觉前，他明明是把窗帘拉紧的。
而且他房间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两扇都是。照理说，不可能有人进来的。
他又想起那个梦。
梦境与现实之间的联系他毫无头绪，一切又过于荒诞不经，他沉思了许久，决定在找到答案前，先把它封存在心里。
明智打理好自己，恢复平常的优雅模样，顶着头痛在金田一等人的七嘴八舌中了解到目前的情况。
美术馆今天正常对外开放，来了不少观众，虽然特别招待已经结束，但是大家都没有离开的意愿。
风间因为要配合警方调查留下来，早餐过后就去三枝房间整理她的遗物；
渡边和嵯峨颇有些交情，早就商量好多留几天；
白石为了收集更好的素材而留下，但是他的相机不光对准了雕塑，似乎还对准了某些人；
大江声称在策划更惊人的专访，但是具体内容她不愿当众透露，只暗示明智如果他愿意私下听的话她很乐意效劳；
至于姬野，她很久没看过明智解谜时的身姿了，不愿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想等事件结束后和明智他们一起回东京。
明智问：“木村先生和远藤先生呢？”
金田一疑惑地说：“从一早就没有看到他们……难道是离开了？”
“不，应该没有。”楠木立即否定了金田一，“如果有人离开，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迟迟不见身影的二人，宛若不祥的征兆。
虽然牺牲者已经出现，但是那家伙会这么轻易收手吗？
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明智当机立断：“我去他们房间确认下情况。”
“我也一起去！”金田一不甘落后地喊道。
美雪自然要跟金田一一起去的，楠木认为自己应当尽到陪同的义务，姬野和大江都不想留下等人，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五楼。
“咚咚咚。”
楠木主动敲响505房间的门。
一片安静，无人回应。
她又用力敲了几下，礼貌地喊道：“远藤先生，您在房间里吗？”
依旧无人回应。
走廊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唯有墙壁上弯弯曲曲的线条在舞动。
楠木抬手，准备敲第三遍，明智上前一步，抢在她之前握住门把，尝试向下转动。“啪嗒”一声，涂满彩绘的大铁门意外地出现一条缝。
门没锁。
明智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他拉开大铁门，露出里头的夹玻璃木门。
“啊——”
楠木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空气，与此同时，明智脸色大变，急忙去拧里面的门把——
“咯噔咯噔！”
过分用力的动作让门把发出痛苦的声音，然而它依旧纹丝不动，明智回头急切地喊：“快去拿钥匙！”
楠木恐惧得浑身发抖，完全动弹不得，身后众人虽不知发生什么事，看到明智这样也慌了神，唯有金田一还算镇定，他立刻应道：“我去！”
他飞奔至电梯旁，“啪啪”按着电梯按钮，见电梯慢得要死，急不可耐地撞开楼梯间的门，火速冲下楼。
迅速向前台说明情况，拿着一串钥匙再跑上楼，不过花了三四分钟时间。他气喘吁吁地把钥匙插进锁孔，推开木头门踉跄着闯进去，当看见房中情景时，一丝凉气窜上脊背，令他不寒而栗——
“这是……”
房间正中央，无数带刺的玫瑰枝条捆成排，新鲜翠绿，巨大且沉重，鲜红的花骨朵密布其上。它横在地毯上，下面压着一个人，看不见身体，只露出一双赤/裸的脚——那人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死了。
灿烂的阳光洒在上头，映得花朵更红、花枝更绿；却堪堪绕过那双脚。那双惨白的脚隐于暗处，又毫无生气，显得阴冷可怖。
这是三枝雕塑中名为《负荆》的场景——武士背负着沉重的玫瑰枷锁，在无法翻身的绝望处境中迎接死亡。
“天！”姬野惊呼出声，哑着嗓子问道，“这究竟是……”
美雪惊恐地捂住嘴巴，别过脸不敢再看，她躲到金田一身后，手指紧紧抓着金田一的衣袖。
大江一眨不眨地盯着玫瑰枷锁和被它压着的人，像是灵魂出窍。
楠木躲在门后，完全不敢踏足房间一步。
明智正蹲在玫瑰旁边，触摸一只细瘦的脚，过低的体温、僵硬的触感、浮现的尸斑均昭示此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第二个牺牲者出现了。”明智站起身，沉重地说，“请你们打电话报警，立即闭馆，然后把大家叫过来。凶手还在馆中，为了安全起见，请各位不要单独行动。金田一，保护女士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武士与玫瑰-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