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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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没有做什么亦没有什么，可因着林兰的话总有些别扭，一时间狭小的车内空间里有些沉默。
林兰烦躁之余面上带着戏谑。
浅野祢努力回想如因师傅说话的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话，眼神不时在汪绮媛与雷莛雨之间打转。
静明瑟缩在后座一角，找不到师傅又陷入这样的困境，方才的交火让他着实害怕。
雷莛雨的伤处在大腿，没有缝针的工具只能剪开了裤子勉强包扎，汪绮媛记得雅宁曾经同她说过雷莛雨怕痛，宁死也不愿痛。
此时这个因受伤无法安坐的人纵然抵触也只能斜斜地靠在她的身上，念着经文来减轻痛苦。
一向睿智如她，有些一筹莫展。
她没有想过枪响的那一刻雷莛雨会把她扑倒在地上，被压在身下的那一刹那，她从来没有过那么复杂纠结的情绪，所谓百感交集莫不如是。
原先她因为没能及时回来怀着愧疚，还有些由着自己的小性子替她的挚友看好这个女朋友，和她并没有情感或者责任上的牵扯。可现下这人令她吃惊、惶恐之余还有些为难，她可算得上她的救命恩人了呢。
像是为了摆脱这无形的尴尬，掠一掠散乱的头发，汪绮媛清咳一声道，“如因师傅会去哪里？他不在，这线头像是断了。接下去我们要怎么办？”
林兰不解地望向她，以她手上关于汪绮媛的资料和先前的偶尔几次交锋，她并不觉得汪绮媛是这样容易问人要怎么做的人。这算是没话找话说，还是这位汪组长为着某些人的伤势乱了分寸？“汪组长的想法是？”依旧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感受到靠在身上的人传来阵阵热量，汪绮媛的身体有些僵硬，她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这样亲密的距离在她之前的人生中极为罕见，罕见到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人的体温这人的痛苦还有鼻尖似有若无的这人的气味，分不得半点去想之后要怎么办。
她的思绪乱作一团，却定定地看着雷莛雨紧紧皱着的眉，几乎要伸出手去抚一抚那沟壑纵横的川。
倏忽，眉宇舒展间，汪绮媛才发现自己有一丝慌乱落入了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那双眼里还有着疑惑。
“阿喏……”出口即是日语，浅野祢意识过来，忙换成汉语道：“师傅一生为南京那场屠杀所困扰，如果城中的亡魂真是那场屠杀的军人，我想他应该在和屠杀相关的地方。”
比如？
“靖国神社。”
林兰低声骂了句册那，她们才从那附近过来，现在又要开着车子回去。
真是劳民伤财。
而这句册那在异国他乡的鬼魅乡间，竟给这车里的人带了一分亲切感。汪绮媛与睁开眼的雷莛雨首度相视一笑。
“看过村上春树的再袭面包店么？”忍了痛的雷莛雨声音暗哑。
愣了一愣，努力回忆一番，林兰才轻笑几声说好。一根筋倒也不是真的一根筋，这样的行事正合她心意。
汪绮媛看向她却皱了皱眉，她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这似乎与她素来的作风不符。
雷莛雨挑了挑眉，说：“我饿了，大腿很痛。”心里对汪绮媛的为难嗤之以鼻，人都杀过打个劫算什么。
“我知道了……”汪绮媛垂下眼睑，似是懊恼，扶着她的那只手仍旧在她的背上没有松开。
直到找到一家没有人影的便利店，浅野祢和静明才明白过来她们之前说的是什么。这两人，一个是捍卫法律的警察，一个是守着戒律的和尚，面对这样大胆又无惧的犯罪行为不晓得要说什么好。林兰丢了一瓶果蔬汁给静明，“补充了能量才能逃命啊，小师傅。”
这一声小师傅唤得像是十足的妖，怪谈里吃和尚不吐骨头的妖。静明抖抖豁豁接过果蔬汁，躲在了他师姐身后。
他师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按照林兰的吩咐，在便利店里挑挑拣拣选一些方便的食物和饮用水，还有汪绮媛一再提醒的消炎止痛药物。
比起身材玲珑行事狡诈的林兰，汪绮媛拜托她拿药的时候很和气，浅野祢对冷冷淡淡但始终带着正气的汪绮媛印象很好，如果汪绮媛能再坦白一些的话她会对她的印象更好。
小车里，那个大腿被子弹擦伤的帝释像是被击穿大腿似的哼哼唧唧得靠在汪绮媛的怀里，而这个神情冷然的汪组长一手抱着她，还带着些许柔情。
如果不是喜欢，她又怎会对她如此纵容？
如果不是喜欢，那个总是一脸生人勿进，碰一下就觉得嫌弃的帝释怎会这样亲热的窝在她的怀里？
只是因为有相救之义？
如果你不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好救了你，你会把那个人安安妥妥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鬼才相信。感激与喜欢完完全全是两码事。
大白天都有亡魂伏击不见天日，她们不就是百合嘛，有什么否认的必要。浅野祢不服气地默默地哼哼了两声。
接过浅野祢递来的消炎止痛药、水和食物，汪绮媛叫雷莛雨张嘴喝水吃药。
雷莛雨并不想以这种别扭的姿势靠在汪绮媛身上，尽管靠得如此之近才知这个金属气息的人儿有着正常人的温暖体温和好闻的味道。方才念了几遍经文把因受伤而来的烦躁压下心头，但痛楚，大腿处不断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楚并不会因此减轻半分。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就着汪绮媛递来的水吞下几粒药，哪怕她很想嗷嗷地叫几声或是说几句埋怨的话。
“对不起。”
“诶？”
“是我连累了你。”汪绮媛轻声道，带着懊悔与歉意。
“你是雅宁的好朋友。”排除发现危险没有犹豫就飞身上前的缘故，如同汪绮媛因她是雅宁的妻子照拂她一般，她照护雅宁的挚友也是理所应当。“真要说连累，如果不是我巴巴地跑这里来，我们也不用这样落魄，屁股开花还给鬼追。”
给鬼追着杀这一点，身为金刚上师传人、佛门护法因陀罗化身的雷莛雨还是有些介意的。若是她再修行几年或是有因陀罗的法器，管他满城的妖孽还是亡魂，她照样打得他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适才中枪的那一刹那她便想到了，她无法超度满城的亡魂，金刚上师也不能，但是如果有个趁手的法器又有足够的精神力，把亡魂打散还是可以的。
可是，她又上哪里去找什么趁手的法器。
想到这一点她不免有些哀怨，解决了眼前这一茬，她要去问问关世云或者师傅。天降大任总要给点甜头，奥特曼都有一身制服没有道理佛门护法赤条条的什么都没有。
“谢谢。”汪绮媛在心底叹了口气，雷莛雨的话语给了她实实在在的安慰。塞了一小块樱花饼到雷莛雨的口中，又在她的眼神示意下自己也吃了几口。丝丝清口，她忽然发觉这总是让她冒火的人也没有那么讨厌，难怪雅宁会当她是宝，想起她说起她时全是笑容。
无论是否吃得下，眼前这种情况下，能饱的时候决不让自己饿着。何况这樱花饼入口清甜不腻，倒是美味，稍稍缓解了雷莛雨因受伤而来的郁闷。她张着嘴啊啊了几声，让汪绮媛又喂了她几个。
目光扫过汪绮媛稍稍松驰一些的眉间。雅宁曾经说过，汪绮媛是那种思虑极多，宁愿让自己的内心搅成一团烂泥也不愿意吐露半分的人，她明显感觉到因为自己的受伤使这原本就有些不在状态的汪组长越发纠结，所以她才说了刚才的那番话。
起先对汪绮媛并不精明也不英明的样子有些不以为然，但她多少听说过一些关于WRF的事迹，光是明面上的那些就足以叫人佩服，作为WRF的负责人，不该像现在这样大失水准。她想起大光明咒未能将汪绮媛召回的事情，皱了皱眉。
不晓得两者会不会有关。有些人的体质，确实会受到阴气浓重的影响。
摸了摸手腕上的天珠，天珠能化解一些阴气带来的影响，给她带着的话……这不仅仅是她精神力凝结而成的天珠，还是她的本命天珠，迟疑了一会儿，雷莛雨还是放下了手。
搬好吃食又吃了些糕团，浅野祢依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静明坐回后座前犹豫了一下，落入林兰的眼里，她笑嘻嘻地调笑：“事急从权，小师傅莫要怕做了电灯泡。”
“神经病。”雷莛雨瘪了瘪嘴道：“你这么一路小师傅叫过去，人家静明师傅都要还俗了。勾引出家人，罪孽可大呢。”
“倒也没什么，在J国和尚是可以结婚生子的。”浅野祢摸着枪冷不丁补充道。
瞥了眼面红耳赤的年轻静明师傅，雷莛雨嗤嗤笑几声，道：“听到伐，林小姐，这里的和尚可以结婚生子。”
“停停停，我想哪能那么别扭，一根筋，你居然还叫我林小姐。”
“难道叫林大姐？”
“呸，不叫一声姐姐，好歹叫声名字，你真是个捂不熟的。”
“谁像你那么自来熟。”
“回嘴倒是很快，看来你压根就不疼，想借着受伤的因头揩汪组长油吧。”
“鬼才……”雷莛雨一听这话来了气就要坐起身，牵动了大腿的伤处像被刀割似的疼。“嗷……”
“别动。”汪绮媛按住了雷莛雨，让她不要动。虽说不是被子弹直接击中，但她腿上被擦伤的切割伤口不算小，伤口若是裂开或是流血过多，难道她们还要再去打劫个医院？
林兰一手开车警惕着前后方有无亡魂部队出现，还不忘补刀揶揄她，“哟，一根筋你可真听话，汪组长一发话你就老实了，乖乖做兔子。”
这都是什么破比喻啊，只是药效上来了不想说话好嘛。
合上眼之前，她瞧见汪绮媛那双忧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Chapter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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