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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Chapter 13 中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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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亡魂军队驻扎的暗城之中开一辆警车,迅速而招摇,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但此时此刻,在被亡魂咒怨之气封锁的城中要去一个徒步几小时的地方,警车怕也是最为安全的选择了。
林兰不愿将自己的安全交在别人手中,所以她掌握着方向盘,她开车虽猛,但极稳。浅野祢端着MP5坐在副驾驶上,准备随时扫射向她们攻击的亡魂士兵。汪绮媛与雷莛雨坐在后座,同样是一支MP5横卧在汪绮媛的大腿上。
前一次用这枪还是两年前在刚果,她听说了雅宁意外去世的消息,但那时营救任务在关键时刻,她无法即时回去送她的好友最后一程,转念间,她做了一个大胆至极的决定,同时第一时间安排别人去做那件事情。
她记得那一天的天气炎热,她将自己包裹严实,和刚果没有雨的每一天都一样,有雨时闷热,天晴时灼热。在那天,身边的这个人将噩耗通知她。
这是这个人第一次打电话给她,若不是要和基地保持联系,她未必能打进这个电话。
她还记得这个人抽泣的声音中混杂着卫星电话的沙沙声,这个人一字一句地跟她说,雅宁……雅宁死了。
她的大脑一阵轰鸣,眼泪未如预期那般落下,许是非洲太过酷热,时时刻刻蒸发着人体的水分,她只知那一刻她的心似刚果干裂的土地。
雅宁死了……那天不是愚人节,这个人不会开这样的玩笑,然而她那一向可亲的挚友又怎么会死。
如果上苍真有神明,何至于忍心让雅宁死于非命。
在一连串的调查下,真相显露之余又布满了迷雾。和身边的人一样不解,黑山为什么会找人杀雅宁?雅宁怎么会和黑山有所牵连。
解决刚果的事情已是几个月之后,她交接完WRF的大部分工作回到挚友曾经所在的城市,买下她隔壁的屋子。她原先只是想离这个人近一些,听程思行和杨回说这个人的状态不好,很不好。
她忙着安顿别的事情一时顾不上这个人,随杨回给那人找心理咨询。
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对这个人有些怨念,她怪她将挚友的噩耗通知她,尽管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怨念实在毫无道理。只是她无法接受现实,将那人当成了替罪羔羊。
谁晓得那人肺炎高烧会给她撞见,神志模糊之际还将她当作是雅宁,口口声声念着念着,扯着她的衣角不放。看着曾经天真的少女变得这样忧郁又瘦了许多,她有些不忍。因而,之后对上这个人时为了曾经的怪责,她总觉有愧。
在雅宁不在的日子里,她有义务将她护好,然后或许某一天将她好好地送还到雅宁的手上,出于这样的想法,她才会做些超越两人关系的事情,她知道那人的恼怒,也并不期待那人会有所感激。
那人要是讨厌她,就让她讨厌个够好了,反正她也曾经讨厌过她。
后方亡魂部队的卡车紧追,林兰踩着油门速度飙升,而汪绮媛却不合时宜地目光闪烁,似是陷入深思,清秀的眉目时不时纠结在一起,倒是鲜见。正因鲜见不似这金属美人的一贯做派,雷莛雨不免诧异,她一手覆在汪绮媛放在枪上的手,低声问:“你怎么了?是看到什么还是想到什么了?”
汪绮媛回过神亦觉得怪异,前路迷惘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她不该这样心神不宁。是遇上鲜见的危机露了怯意,还是被那些亡魂影响了心智?就像在幻境里,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大开杀戒,她几乎认不得举着军刀四处砍杀杀红眼里的自己。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握住冲锋枪,答了句没什么便回头看去,一辆军用卡车和两辆三轮摩托车在逐渐被拉开距离。
若单以速度而言,二战时期的卡车不过时速七十,无法和现代警车将较。但卡车与摩托上窜出的火蛇不可小觑,对于她们这一车血肉之躯,轻机枪亦威力十足。
随着蹭蹭蹭三声警察后盖被打中,林兰也是火了,她们不能将这追兵引向本山寺去那只有先就地解决,“你们警察署怎么只有丰和M1500?你用得如何?”
步枪射击不是浅野祢的强项,她的枪法不过刚好能通过考试而已。浅野祢实话实说:“说不上好。”
“也是,像你这种抓小偷的阿猫警察确实不用开枪。你抓好方向盘,踩好油门。”林兰嗤笑了几声,由浅野祢侧身控制警车,自己取出一把狙击步枪,“汪组长,劳烦掩护。”
“好。”
只见汪绮媛举着冲锋枪从一侧车窗向后扫射,先是一辆三轮摩托车上的J国士兵被打中,林兰从驾驶座的车窗伸出半截身子,听得砰砰砰三声,无论是驾驶卡车的J国还是还是摩托车的枪手,均是一枪毙命。她缩回身子,将浅野祢推开,加速中只听得后方卡车与摩托车撞击在一起的巨响。
雷莛雨和浅野祢均是一脸赞叹,“林小姐,你好厉害。”
百忙之中,林兰不忘对着后视镜里的雷莛雨抛一个得意的媚眼。
行程过半,车子里的人听到不远处有J国士兵的叫嚷声,依稀是在叫前面的和尚停下来。浅野祢忙道:“和尚,前面有个和尚……”
林兰调侃:“和尚是你姘头嘛,你那么紧张。”
待浅野祢运足目力看清被追着跌跌撞撞的和尚,摇着林兰的手想让她帮忙:“是师弟,静明师弟。”
林兰推了推她让她坐好,情势不明,她怎可轻易停车。
“静明?本山寺的静明?”雷莛雨对这个名字是有印象的,她昨天才和那个年轻的和尚说过话。
“你认识我师弟?我们去本山寺是找我师父?神啊,我早该想到。”浅野祢此刻方醒悟过来,如因师父念叨至今的南京大屠杀诅咒事件真的在J国本土上演。
“林小姐,那和尚在飞机上你也见过。”
“哦,原来是小和尚。前面有五个J国兵,等下我会迅速开过,你用中文喊小和尚趴下,汪组长负责射人,没问题吧?”
汪绮媛依旧答一个好字,同雷莛雨换了个位置,手枪在手冷然看向窗外。林兰一加速,浅野祢冲着被J国士兵抓住僧袍的静明大喊“小和尚趴下。”,林兰与雷莛雨的忍俊不禁中,汪绮媛已将围在静明边的J国士兵射倒,枪枪透胸,干净利落。
静明不知是腿软还是怎的,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兰不屑:“阿猫警察,你师弟有点挫。还不快把他拖进来。等一会儿该死的鬼子又来了。”
鬼子?这个称呼用在J国士兵上再妥帖不过,尤其是现在,满城的亡魂士兵,可不就是鬼子。
“我去。你们小心。”汪绮媛张望周围不见有其他人才开了车门,朝静明走去。
因亡魂的阴气遮天蔽日,本该大量的天色仍是一片暗沉,雾气时笼时散,添了几分诡异。
雷莛雨见她挺直的身影逐渐被周遭的薄雾笼罩,总觉得说不出的不妥。陡然间心中警铃大振,心湖中出现汪绮媛被J国士兵射中的景象。她窜出车外余光瞥见几十米远处有一个端着步枪的身影,口中才喊“趴下”,足下用力一蹬,飞身将蹲着汪绮媛扑倒,势头之迅猛以至于两人还滚了两滚。
随着她那一声“趴下”便是一声枪响,汪绮媛在她身下就听到“嘶……”的一声。
那一瞬间汪绮媛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几乎冷却,轻推雷莛雨转过身体对着方才的枪声回击。
一枪爆头。
出手部位之狠,有效射程内之准都令林兰意外。更令她意外的是,在没有人发现敌人的情况下,雷莛雨毫无预兆地发现了敌情并在第一次时间救助汪绮媛。她不禁眯了眯眼,看向两人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你……你……怎么样?打中了哪里?”顾不上再去管那和尚,汪绮媛略有些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的慌乱。
“大腿……痛痛痛……”大腿处像是被狠狠砍了一刀,雷莛雨痛得除了呼痛外再说不出别的话。
大腿……汪绮媛一惊,若是不巧打中了大动脉……
万分庆幸的是,子弹只是擦过雷莛雨的大腿,汪绮媛这才松了口气,手心已是一片冰凉。
“她中枪了?”林兰冲着汪绮媛问道。
“万幸只是擦伤。”
“上车再说,有急救包。”
汪绮媛打横抱起雷莛雨,用日语告诉仍在惊慌之中的静明,浅野祢在车中,请他一并过去。
静明跌跌冲冲地跟在她的身后,没想到看似身娇体弱的女子非但枪法了得,臂力也非同小可。
上车后,浅野祢把急救包递给汪绮媛,便询问起静明怎么从本山寺跑了出来。
原来,在雷莛雨走后的黄昏时分,如因师傅已察觉到东京市内逐渐增强的阴气,嘱咐静明如果天亮不起来就去酒店找雷莛雨。本山寺所在的长荣山地处偏远又是正统佛门,尚没有J国士兵亡魂出现,静明下山后一直到刚才方遇上一小股J国士兵。
而如因师傅,不知所踪。
这下众人脸上均是蒙上一层阴郁,如因师傅不在谁来告诉她们如何破解这亡魂之城?
问话的档口,汪绮媛已替雷莛雨包扎完毕,创口大约有一指宽,所幸不深。雷莛雨算是天字第一号怕疼的人,从进了车里就不停嗷嗷叫唤,虽说声音不大,却也叫得林兰心烦。
“就这么点伤就像杀猪一样,你给我闭嘴!”
“你以为我想叫,我不就是怕痛嘛,你倒是让我闭嘴呀!”缓过气来的雷莛雨大半个身子倚在汪绮媛的身上,大腿上火燎燎的疼,嘴上丝毫不见示弱。
“听说过以吻封缄吗?汪组长,劳烦你堵住她的嘴。”
“……”
“……”
默念心法,尽量使身体放松,她无法立刻减轻身体上的痛楚,但是可以感受她。感受痛苦,接受痛苦,是修行中学到的最要法门。